“两个林氏家族他都不搭,就是披着级豪门皮的落魄继子,我调查过了!其实林建齐也算有才气,一夫,我打压他也是为了我们邵氏啊,他和嘉禾的邹汶怀走的太近,我们邵氏院线的票房成绩又降了5个,这样下去不行!”李梦华成竹在胸的自信道。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出手就要快,要狠,可不要给人家借势打力的时间!”邵仁楞摇了摇头道,半眯的双眼打量李梦华,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道寒芒。
邵仁楞嘴上提醒,却感觉自己越来越有心无力,若不是当年患上了胃癌,手术之后自己的身体和精力大不如前,哪会有邹汶怀蹦出头的机会?现在跟了他十多年的梦娜竟然也起了心思,有了脱离自己掌控的苗头,这帮家伙真当自己不行了,是个等死的人么?
李梦华不知道,她要打压的林建齐已经脚底抹油,拍拖去了千里之外的悉尼,更不知道电闪雷鸣的积雨云,正因为她向邵氏与无线电视台笼罩过来,而她依仗的保护伞邵仁楞却犹自收伞,起了让她头撞南墙,教训她的心思。
无线电视台的会议室,李梦华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传的满楼道都是,令电视台的职员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纷纷猜想生了什么要紧的大事。
“《东方日报》这是干什么,我们碍着他们什么了!?”报纸被狠狠摔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李梦华近年来独断专行的积威,令在座邵氏和无线的高层们噤若寒蝉,垂下头去躲过和她的目光对视。
“我要打压豪门才子林建齐?谁的,我这么做了么?凭什么?凭……?灯怎么坏了?电力部门干什么吃的?”脸色铁青的李梦华歇斯底里的嚎叫着。
“电灯公司来电话,电力设备故障,正在努力抢修……”
“广告部电话,今天早上有47家公司撤单……”
“财务的张经理被廉政公署请去喝茶……”
“台湾高雄机场来电话我们购买的设备中夹带管制物品……
“水场来电话,管道破损,供水时间另行通知……”
“在台湾阿里山取景的剧组有七名演员进了警局……”
“新加坡电视台我们之前签署的合同有问题,暂缓合作计划……”
“东京的刘经理来传真,今年的曰本院线可能会拒接我们邵氏的影片,是有某位大财团的高层对我们邵氏不满……”
“《东方日报》“丽新制衣林柏欣声称:‘暂时不看好邵氏股票!’”,“九龙银行宣布重新审核邵氏和无线电视台的抵押贷款”
“《明报》申请单永远cut半,邵氏的抠门二三事。”
“《澳门日报》何洪森笑谈:“正在考虑是否继续与无线电视台合作!”
“《星岛日报》港姐选举暗箱,无线高层分蛋糕……”
“《南洋商报》邵氏大片场制度过于僵化,难以适应新时代电影市场……”
“《香港商报》邵氏和无线电视台内忧外患,李梦华被股东弹劾,称其嫉贤妒能心胸狭隘……”
……
李梦华瘫坐在椅子上,天仿佛塌了一般,突如其来的无数打击令她面无血色,“……,马上打电话联系林建齐,马上!马上!,你倒是给我去啊,看着我干嘛!!”
“电话刚被断了,大东电报局来人地埋通讯电缆被人为偷盗,正在派人抢修……”
“停车场的车轮胎都被人放了气……”
“片场的黄经理刚过来,片场被人骚扰,龙虎武师自卫将人打伤,伤者是警务总司长的外甥,七名龙虎武师被警察带走……”
”……“
李梦华懵了,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若是电话线不坏,天知道还有什么祸事已经生,她今早刚下令打压林建齐,不到两个时就遭受了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全身抖的李梦华已经不怨恨林建齐了,心中只有浓浓地恐惧。
豪门才子,豪门才子,豪门两个字仿佛变成了一座大山,重重压在了李梦华的心口上,令她颤抖着嘴唇不出话来的跌坐到椅子里。
李梦华喜欢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没想到今天自己的命运竟然被别人掌控,时间就是生命,时间浪费每一秒对邵氏和无线都会造成天大的损失,晚几分钟就可能会在她手里垮掉,让她成为邵氏和无线的罪人。
自己跌跌撞撞这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才走到了今天,没有人能明白她付出了什么,今天竟然因为她一个念头,想打压对方的念头,刚要去做的念头,没等开始做的念头,对方随手一挥就快要将自己的一切毁了,没有了邵氏,失去无线电视台她还有什么?以前她得罪过的人会纷纷跳出来,一起将她撕成碎片,不,绝不!!
“快!打车,去找赵娅芝,林建齐最听她的,快!”李梦华想起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用去了!”众人闻听愕然的转回头,邵仁楞拄着拐杖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
邵仁楞一改往日昏昏欲睡的老朽模样,目光炯炯,精神矍铄,风轻云淡的从容态势,令惊慌失措的众人不觉之间找到了主心骨。
“都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邵仁楞擎着!”
不愧是邵氏的灵魂,无线电视台的定海神针,三言两语就令众人镇定下来,原本闹哄哄的无线办公楼在知道邵大亨出现后瞬间静了下来,这是邵仁楞几十年来累积出来的不负众望。
“六叔!”
“六哥!”
“邵老板!”
“……”
众人一脸激动的纷纷上前打招呼,邵仁楞微笑着一一颔回应,随后不温不火的淡然道:
“遇事莫慌,急有什么用?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过不去的坎,何况这才多大事?来的时候我已经知会了电灯公司,五分钟后会供电,照常工作,各部门主管亲自去下面安抚,煽动闹事的人绝不姑息,一律辞退!都去忙吧!”
众人纷纷快步离开,静悄悄地楼道里回荡着纷沓而去的脚步声响,邵仁楞将拐杖放到一边,打量一眼脸色惨白的李梦华,犹自走到窗前,负手望着外面的绵绵细雨,气度沉稳的仿佛一座厚重的巍峨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