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情儿扑在老人身上,放声痛哭。
谢半鬼依然淡漠道:"你行侠的结果已经开始应验了,可是你仍在害怕落案而不敢杀人。收起你那名门正派的招牌,快一点滚吧!"
"你..."陈除恶恼羞成怒,作势拔剑,却被一个中年道人托住了手肘。
道人上前几步拱手道:"贫道萧山派凌云,敢为阁下大名,为何羞辱贫道弟子。"
谢半鬼冷冷一笑道:"阁下双耳不聋,应该听得清,我方才说了些什么。"
凌云怒道:"贫道没有听清,请阁下再说一遍!"
"你脑袋两侧的摆设留着没用,谢某代收了。"
众人只见谢半鬼的身形微微一晃,扬手将两只血淋淋的耳朵扔给了跑堂,厉声道:"切片爆炒,给我端上来。"
谢半鬼离座出手,削人双耳只是眨眼功夫,甚至是凌云也在奇怪,他手中为何会忽然多处两只耳朵?
直到跑堂的被吓得哇哇大叫,凌云两耳处才鲜血狂喷。
陈除恶被捂耳惨嚎的凌云吓白了脸色,口中却硬撑道:"阁下亮出腕儿来..."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谢半鬼接过本应陈除恶说出的场面话,冷笑道:"谢某今日赐你二人不死之恩,希望有朝一日你们能亲来算清。立刻滚,否则,我剁了你的指头下酒。"
陈除恶虽然脸色连变,羞怒交加,却极识时务的扶起了凌云,灰溜溜的去了。
谢半鬼冷笑一声取过茶壶,若无其事的道:"爆炒人耳莫忘了加些料酒去味,谢某可不愿意被正派名门的腐肉熏臭了嘴巴。"
谢半鬼说得轻描淡写,诸雨泽却拍案而起:"谢半鬼,你怎么能助纣为虐。"
"我助纣为虐?我在救人..."谢半鬼冷笑之间指了指孔四的脖子:"你贴近了再看。"
诸雨泽走过去一看,只见孔四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红线:"你对他做了什么?"
诸雨泽话音没落,孔四的脑袋已经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谢半鬼却对一具鲜血狂喷的尸体淡淡的说道:"我就是做了一点,那些大侠不敢做的事情。你们几个去把那爷孙俩带过来..."
"噢...明白...明白...小的这就去把他们两个绑了,给谢爷带回去。"孔四的手下恍然大悟,如狼似虎的扑向祖孙二人。
"混账东西!"谢半鬼勃然大怒,反手一掌将其中一名恶仆抽得脑浆飞溅,抬脚踏住尸体,寒声道:"我有说过要绑他们回去吗?"
几个人吓得战战兢兢的问道:"谢爷的意思是..."
谢半鬼一指那名吓得瘫倒在地的恶仆道:"你,趴在地上,驮那女孩回去。你们几个把那老人抬好,他要是再吐一口血,我就让你们把全身的血都吐出来。"
"还不快驮!"带头的人吓得声音变调,同时也暗忖起谢半鬼的真正意图。
那仆人哪敢怠慢,立刻狗一样的趴在地上,将情儿驮在背上,一步一步爬了出去。
抬人的家丁更好不到哪去,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在软兜上却不敢挪动一步,直到谢半鬼四人在孔四的陪同下离开茶棚,才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口中还不住的哀求道:"我的亲爷爷,亲祖宗,你可千万不别吐血啊!"
谢半鬼又坐回了茶棚,曼声道:"小新,派人跟他们走一趟,救治好了爷孙俩,顺道再去那个姓孔的家里转转斩草除根。"
"是!"躲在暗处的李小新背着手走了出来,举目望天的道:"你们几个好生驮着爷孙俩,伺候好了他们,李爷放你们一条生路,伺候不好,就都下去继续伺候你们家少爷吧!"
他一句话几个恶仆吓得眼泪直流,恨不得多生出两只手来,好把担架抬得更稳一些。
远处茶棚里的诸雨泽低声道:"谢大哥,你让李小新去灭人满门是不是太过了?"
"不把孔家连根拔起,那爷孙俩永无宁日。"谢半鬼摆弄着茶杯道:"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你还没看透么?江湖上的事没有对错,就像现在,你相救两个人,可能就要杀二十人,二百人...你说,我们是在惩恶呢?还是在作恶呢?"
"这..."诸雨泽尴尬时,小蔡已经低声道:"谢兄,萧山派的人找上门来了..."
谢半鬼目光扫过那几十个气势汹汹大步而来萧山道人,才沉声道:"让你们主事的人出来说话。"气傲苍天的神色,直恨得萧山门下咬碎牙根。
一名须发皆白的灰衣道人排众而出,冷然道:"贫道凌霄,阁下可是折辱我萧山门下的谢某人?"
"不错!"
凌霄未想到谢半鬼会毫不在意的承认出手伤人,气得七窍生烟,但凌霄终归是正派名门,即使心中早想将对方碎尸万段,语气一样会温和有礼。
凌霄道人强压一口怒气,拱手道:"贫道请教阁下,敝师弟哪里得罪了阁下,致使出手削他双耳。"
谢半鬼平静道:"谢某就是看不惯他们师徒的轻狂,所以一时兴致所致,替萧山祖师调教了一下门徒。"
"哈哈哈..."凌霄怒极反笑道:"看来除恶师侄,并未夸大其词。你果然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狂徒!既然你已对日前恶行供认不讳,贫道就要替门人讨回公道。"
"不妨把你的公道说出来听听。"谢半鬼冷笑道:"谢某生平唯一的嗜好,就是听自命不凡的人高谈阔论。"
谢半鬼一石激起千层浪,萧山门人几乎同时怒喝拔剑,清溜溜寒光在日色下连成了一片银河,喝斥之声如浪似波,排空而来。
凌霄道人挥手制止了门人怒骂,沉声道:"贫道请阁下自削双耳,自断一臂,为萧山门下苦役二十年,以偿前日之过。"
"哈哈哈哈哈...萧山派好大的威风,竟敢请我谢半鬼回去服役!"谢半鬼话音一落,举目望天,对惊得脸色苍白如纸的萧山门人看也不看。
谢半鬼这个名字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仅仅一年时间,谢半鬼的名字几乎变成了正道公敌,惹上他的人,直到目前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现在他们把对方得罪的不轻,还能轻易善了么?
眼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当做不知道他是谢半鬼,先拿下对方再做计较。凌霄心电急转直下,怒喝道:"拿下这妖人。"
一声令下,萧山剑士再不迟疑,四面八方剑如潮涌,万道剑芒与日争辉。
挥剑结阵,欺身而进的萧山门人,同时身形一顿,不约而同的扭头望去,一看之下吓得魂飞魄散——或在他们肩头,或在背后衣襟,或在脚踝上的虚空中伸出了一只只肤色惨白,皮肉脱落,蒸腾着血腥的手掌,将他们牢牢地按在了原地。
窒息的恐惧压住叫喊,光天化日之下只能听见一阵阵抽气之声。越是毫无寂静越是令人头皮发麻,心胆具寒。不知是老天有意的捉弄,还是鬼气在山野中蔓延,一阵寒风适时的窜向了脊梁,萧山道人颤栗中急促的心跳震得灰布道袍微微颤抖。
"妖...妖人...你想做什么?"凌霄老道指着谢半鬼半天说不出话来。
"做什么?当然是送你们上路..."谢半鬼嘴上说的强硬,心里却在暗自苦笑:"看来我的名头臭得可以啦!明明是蔡丫头在御鬼吓人,他们却对掐着法诀的小蔡视而不见,就知道找我。"
"等一下!"诸雨泽哀求道:"谢大哥,别再杀人了好么?他们到底是正派名门..."
谢半鬼抱着肩膀冷笑道:"好啊!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现在可以跑,我数到十之后开始追,谁被我追上,我就杀谁,一..."
三个数还没数完,几十个道士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谢半鬼长笑之间干掉了碗里的茶水,带着胖子纵身跃起向萧山派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两个人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没等诸雨泽出声阻止,两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他们怎么能这样..."诸雨泽急的连连跺脚:"就算萧山派的人不讲道理,他们也不能滥杀无辜啊!我们快去追..."
小蔡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膀,带着诸雨泽追了下去。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谢半鬼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合理的跟她们分开。
第一,谢半鬼对萧山派出现在附近的原因十分迷惑,如果真像他事先猜测那样,萧山派目标是诸雨泽,那他们为什么要聚集到荒山野岭里来?又为什么认不出自己,认不出诸雨泽。
第二、想试探诸雨泽,就需要把他放在一个相对危险的环境里,现在这个地方刚好合适。
所以,小蔡根本没有带诸雨泽追谢半鬼的意思,而是不动声色的把把她引向了岔路。
两个人没走太远,就看见了一片灰压压的人影。
聚集在远处的萧山人马至少有三百之数,人群附近还有不少篝火的痕迹,看样子这些人已经进山一段时间了,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什么才没有行动。
小蔡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人群身上,一双眼睛盯着远处的山峰看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语的道:"我怎么觉得,那两座山峰的位置不对!"
诸雨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两座平行的山峰一般高矮,如同两扇敞开的大门:"除了有点像大门,我看没有什么不对啊?"
"难道是我多心了?"小蔡直觉告诉她那两座山峰并不简单:"雨泽,你试试能不能从高处看到山峰后面情景!"
诸雨泽答应一声,脚点身侧一颗大树连续两弹,借助树枝弹射之力,扶风而上,在空中如鹰盘旋。他们身在山丘之上,地势之力,加上绝世轻功,他这一跃足有十丈之高,完全可以了望十里之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