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愣了,李小新懵了,胖子也不哭了,四人男人全都面色古怪的看向坐在屋子那头,若无其事喝茶看戏的三个丫头。
小蔡的目光躲闪了几下之后,实在受不了对方的眼神,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就是我用碟中仙附体了胖子,怎么样?"
"你们干嘛要这么干?"胖子一跳老高。
羽娴慢悠悠的道:"就是看不惯你追在别人屁股后面那个贱样子,我们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就是..."欧阳陌陌极为配合的接了下去:"你胖子怎么了?啊?论家世,你是国公嫡子,将来子子孙孙都是与国同休的公爷,要配你的身份,起码也得是一品大员的嫡女,霍青衣有这个身份么?"
"论本事,你是堂堂武进士,三十岁不到就是破凡期高手了,有几个青年才俊能跟你比肩?"
"要相貌...咳咳...相貌还行,比癞蛤蟆强不少...你有这么多优势,干嘛非得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世上没女人了么?"
欧阳陌陌敲着桌子总结道:"所以,我们必须对胖子破而后立,重塑胖子的英武形象..."
"你...你...你..."谢半鬼指着三个丫头瞠目结舌的半天无语。
"你什么你!"欧阳陌陌顿时来了火气:"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作为兄弟,你看着胖子的尊严被人践踏,不但不出手阻止,还在后面推波助澜,是不是看着别人,把胖子的面子扔地上再狠狠碾上几脚,你才开心?"
"我服了!"谢半鬼举双手投降,他现在不是有理说不清,而是根本没有说理的机会。
"娘咧——"胖子拍着大腿哭道:"人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是'三个女人拆戏台啊';!我被你们玩死啦!缺德啊!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缺德的..."
羽娴插着腰呵斥道:"我们有你们几个缺德么?为了强娶良家妇女,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我们都跟着丢人..."、小蔡挽起羽娴的手臂道:"我们走,不理这群缺德鬼。"
"走!"三个女人一扭头全都走了,扔下一屋子摊在地上的男人,半晌无语。
胖子好不容易擦干了眼泪:"兄弟,你最聪明,你得帮哥哥想个招儿啊!"
谢半鬼搓着脑门道:"第一,必须控制那三个丫头,决不能再让她们出来捣乱。这事交给李小新..."
"我?"李小新差点没被吓死:"我来不了,来不了..."
"用迷药哇!这事儿你们东厂拿手!"谢半鬼的眼睛晶亮晶亮看向李小新:"为了兄弟,你就不能上次刀山,下次油锅?"
"可她们比刀山油锅..."李小新看着面色不善的胖子摆手道:"我去,我去还不行么!我恨东厂..."
"这还差不多!"谢半鬼摸着下巴道:"至于霍老爷子那嘛!嘿嘿...既然已经灌了大粪,不妨再多灌几次,一直灌他服为止。"
"这能行么?"胖子的眼睛瞪的像是铜铃大小。
"行!"老钱咬牙道:"你现在服软儿,事情就更难办了。还不如放手博一下。只要霍老爷子一点头,你立刻就在巡按行辕拜堂成亲,免得夜长梦多。"
"行,干了!"胖子狠狠一跺脚道:"传我的命令,去最热闹的地方搭个台子,把那老货拽台上灌大粪。一直灌到求饶..."
第三天中午,霍老爷子再次被拖上看台之后,终于引爆了霍家的怒火,上百号老老少少不要命的冲向了高台,冲向了胖子。
谢半鬼瞅准时机打了口哨,数百名东厂番子从天而降,抽出腰刀向霍家人迎了上去,明晃晃的长刀在烈日下寒光爆射,晃得人两眼发疼...
霍家人显然没见过这种阵势,骇得退了几步,暂时跟东厂的人对峙在了一起。
谢半鬼蹲到霍老爷子身边低声道:"老爷子,我们也不想这样,可你要是不识相,可就别怪咱们啦!这回我们带来的,都是东厂的人。他们可全是'见血疯'的人,趁着刀片子没染血还能控制住。一会儿,刀上沾了血,想停都停不下来啦!"
"我...我认了..."霍老爷子点头之间老泪纵横。
"停!"谢半鬼站起身来高声道:"一场误会。把刀都给我收了,来人,服侍老爷子回去休息..."
"成啦!哈哈..."
胖子的笑容从晌午开始就没停下过,入洞房之前还特意抓着谢半鬼多喝几杯,直喝得东倒西歪才被老钱架着扔进了洞房。
刚才还摇摇晃晃的胖子,一见斜倚在床上的美娇娘,立刻发出一声野狼似的嚎叫,"嗖"的一下扑了上去...
一夜春风,天色刚亮。
巡按行辕里就传出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杀人啦...救命啊——"
宿醉未醒的谢半鬼,猛然听见了胖子的惨叫,抄起了绝魂爪,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却见老钱、李小新、小蔡、欧阳陌陌也都冲出了屋外,向洞房的方向杀奔过来。
等他们跑到门口,却全都傻了眼。
"羽娴姐...天哪——"小蔡不敢置信的掩着嘴道:"昨天跟胖子入洞房的,不会是羽娴姐吧?"
小蔡话音一落,羽娴的攻势又凌厉了几分:"小蔡,过来帮我杀了这个死胖子..."
小蔡正不知所措,谢半鬼已经厉声喝道:"小蔡,陌陌还不快去拦着羽娴..."
两个丫头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去拦住了杀气腾腾的羽娴。
谢半鬼和老钱一闪身冲进了胖子的洞房,没过一会儿就拿着一封书信,脸色古怪的走了出来:"你们自己看看吧!"
几个人凑了上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信是霍青衣留下的:信里先是把胖子和谢半鬼一顿臭骂,之后,就承认了,是她把迷昏过去的"小蔡"扔进了胖子的洞房,为的要看看谢半鬼怎么逼小蔡嫁给胖子...
小蔡楞道:"昨天,我们三个偷着试穿新娘的霞披凤盖,先是我穿,然后是羽娴姐...再然后...老天,霍青衣把羽娴姐当成我了。"
欧阳陌陌惊呼道:"小蔡姐,你是不是受过高手气运加持啊!怎么两次都没着道儿,还把别人弄成了你的替死鬼..."
"你很希望我着别人的道儿是不是..."小蔡被陌陌气得直翻白眼。
高胖子抓着书信,怒吼道:"毒物,毒物...用心险恶,用心险恶啊...我这就是发海捕公文...哎呀——"
羽娴的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胖子身上,却明显已经没有了杀意。
老钱捂着脸道:"半鬼啊!你看这事儿..."
"将错就错吧!羽娴各方面都配得上胖子,比青衣强很多..."谢半鬼翻着白眼道:"咱们走吧!让他们两口子多沟通一下..."
第二天清晨,本来以为事情已经烟消云散的谢半鬼,又听见了胖子的惨叫:"救命啊...我媳妇咬人啦——"
胖子像风一样从外面冲了进来,见到谢半鬼就哭诉道:"兄弟啊!我这日子没法儿过啦!这女人都是狗变的啊?三句话说不好就下嘴咬人那!一口咬能二两,两口就下半斤啊!"
从后面赶上来的苏怜儿,嘟着小嘴不悦道:"姑爷净会瞎说,我家小姐的嘴才没那么大呢!"
"还不大!"胖子指着胳膊上的牙印叫道:"你看这咬的,雪山鬼獒都咬不出这么大牙印来..."
"死胖子,你要死啊!"羽娴一脚踹开房门,抓住胖子衣领往外就拖:"回屋去,咱们好好讨论一下雪山鬼獒..."
"兄弟救我..."胖子双手扣着门框,身体已经被拽的横在了空中就是不肯撒手。
谢半鬼走过去蹲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扳开胖子的手指,在胖子绝望的眼神中,向他挥手告别:"兄弟,挺着点吧!一会就过去了..."
当天夜里,胖子鬼气森森的顺着窗户爬进了谢半鬼房间:"老弟呀,咱们快跑吧!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弄死了。"
谢半鬼摸着脑袋道:"躲出去避避风头也好,正好东厂曹随心早上送来封信,托我办件事儿。咱俩一块去。连老钱也不要通知,要不然,准备羽娴发现。"
"好好..."胖子点头道:"能跑就行啊!咱快跑啊!"
当晚,所谓的鬼衙双骄就趁着夜色逃之夭夭了。
胖子斜倚在扬州瘦西湖畔的酒楼上,像是在眺望的窗外美景,却心不在焉的道:"老弟,咱们都在扬州转悠十多天啦!接头的人没等来,倒把小蔡等到了。要是再把羽娴等来,可就要了兄弟的老命喽..."
坐在对面的小蔡白了胖子一眼道:"我都说了多少回了,我是瞒着羽娴姐跟下来的。别说她不知道你在哪,就算知道也不会找过来..."
小蔡话锋一转道:"谢半鬼,曹随心到底托你办什么事儿?怎么到现在也不见动静?"
"他在信上没说。"谢半鬼无所谓的道:"管那么多呢!他们不来人,咱们就多玩几天,反正曹随心说了,我们在扬州的一切花销都可以拿到东厂的藩属报账。我们怕什么,好好玩就是了。"
谢半鬼说着从店小二的手里接过一盘子鱼:"尝尝吧!我看这鱼挺新鲜..."
谢半鬼只顾着低头吃鱼,像是没有看见小二嘴角上的那丝鄙夷的冷笑。
小二放下菜盘子,一溜烟的拐出酒楼,快步走向扬州郊外,在一座看似荒废了许久的老宅附近停留了片刻,才顺着暗门悄悄潜进了地下。
店小二毕恭毕敬的把酒楼里的所见所闻,详详细细的向一个白发老妪禀报了一遍,最后冷笑道:"婆婆,我们要不要再给谢半鬼一点提示?"
"不必了!"老妪转过身去,面向坐在左首下喝茶的扬州镇守太监冷笑道:"老李,你回去告诉曹随心,就说我对他介绍的人无比失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