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使皱眉道:"我对谢半鬼做个一些了解,他的确不是谢无邪的亲生儿子,而且他被谢无邪捡到的时间,也跟九殿下失踪的时间大致吻合。你有没有跟二殿下了解过谢半鬼的情况?"
"我偷偷观察过,谢半鬼身上本来应该有暗记的地方,只有一块伤疤。很有可能是有人出手抹去了暗记。"老胖子又道:"而且,谢半鬼的武功传承也跟二殿下极为相似,是一个映在墙上的黑影在秘密传授武功。二殿下被你封起来的血海苍龙劲,不也是传自那道黑影么?"
"嗯!"圣使点头道:"这么说来,谢半鬼的身份还真是有些耐人寻味。追魂夺魄又出现过么?"
老胖子摇头道:"从他们上回出手救了二殿下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老胖子郑重道:"我们这些年为了掩饰二殿下的身份,始终对他放任不管,甚至连他加入鬼衙都没有干预过。虽然对他有利,却也极为危险。上次要不是追魂夺魄恰逢其会救了二殿下,只怕主上又要失去一位亲子了。我们是不是该对派人暗中保护?"
"不用!"圣使摆手道:"派人保护,做得再隐秘也容易引起那边的怀疑。而且也做不到万无一失。最可靠的办法就是提升二殿下本身的修为。我当年封印他的血海苍龙劲,就是怕他使用不当伤到自己。前些天,我刚刚配置好了'逆转乾坤丹';,有了这颗丹药足以把他的修为提升到地煞境界。加上血海苍龙劲,他也算步入高手的行列了。"
圣使想了想道:"丹药也给谢半鬼一颗,就算他不是九殿下,凭他对二殿下的情谊,也值着一颗丹药。还有,私下里,你悄悄告诉二殿下多接近接近李无泪。他的成名绝技'灼金掌';和'五雷分尸手';极为适合二殿下修炼,一旦修炼有成,二殿下自保绰绰有余。"
老胖子笑道:"这一点我已经提醒过了。李无泪的武功不适合谢半鬼,所以就成了八将当中唯一丝毫没传授过谢半鬼技艺的人,为此也一直觉得遗憾。二殿下还算对他胃口,早就私下传授过这两样武功,只是二殿下功力未到地煞境界,没法使用而已。"
"那就好!"圣使道:"至于谢半鬼的事情,暂时不要上报。免得弄错了,让主上空欢喜一场。"
"这个我自然晓得。"
圣使留下两颗丹药悄悄离去,谢半鬼、高胖子对他的到来一无所知,但是两颗丹药却让他们欢喜异常,二话没说就在国公府里闭了关。三个月之后,两人如愿以偿的步入了地煞境界,也算变成了可以称雄一地的小高手。
老钱和梅心儿在国公府海量的丹药堆积下,也成功突破了境界,收获颇丰。
等他们返归鬼衙,还没来得及跟纸活张报喜,苏怜儿就跑上来小声道:"张前辈发了很大脾气,小姐告诉你们小心些。"
谢半鬼惊讶道:"他发脾气?张伯有些年没发火了,谁惹到他了?"
苏怜儿指了指鬼衙大厅道:"你自己去看吧!"
哎,垂垂老矣啊!植了小半天树就全身都疼,不复当年之勇啦!各位看官注意,也许下一卷会出现你熟悉的人呢!啊哈。
气哼哼的纸活张气正坐在大厅中间,一瓢又一瓢的往嘴里灌着凉水。脚边上的木桶眼瞅就见了底,纸活张还像不要命似的喝着凉水。
扒着门缝的高胖子压低了声音道:"张前辈,这是怎么了?"
谢半鬼小声道:"真是被气着了!他一生气就喝凉水,说是凉水能去火。"
"你们两个给我滚进来!"
谢半鬼和胖子虽然已经到了地煞境地,却也瞒不过纸活张的耳朵。
高胖子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谢半鬼却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又提着桶凉水跑了回来:"张伯,您老喝着,刚打出来的,凉着呢!"
纸活张拍着桌子骂道:"三大秘衙那帮畜生,瞧不起我们鬼衙!出了这么大事儿,不知会一声就算了。还说什么我们鬼衙老一辈在唐门重伤未愈,小辈不堪大用。我呸...让他们自己接手唐门案子试试,看他们能玩得转不?"
纸活张说的没头没脑,谢半鬼却大致上听明白了,三大秘衙肯定是联手动了什么大案子,没通知鬼衙不说,还把鬼衙的人给数落了一顿。
谢半鬼转头看了看从外面的走进来的羽娴,后者柔声道:"仙府动用了能同时调动四大秘衙精锐的御赐金令,召集秘衙统领协同办案。等我赶去时,却被告知鬼衙实力不足不必参与,张前辈气不过去找他们理论。回来之后就气成了这个样子。"
高胖子不以为然的道:"我当什么大事儿?不就是办案没找咱们么..."
他本来是想说"不找更好。"等看到纸活张那副要吃人的面孔,话到嘴边就变了样:"咱们自己去把案子办了,到时候咱们爷们一块去仙府,把尿浇他们牌匾上。什么玩意?"
"对啊!"纸活张哈哈大笑着捏了捏胖子的肥脸:"还是你这胖子贴心。等有空我传你两招。"
"谢谢先辈!谢谢前辈..."高胖子偷偷擦了把汗:"这要是把真话说出来,还不得让他抽死?"
谢半鬼给了胖子一个鄙视眼神,才问道:"张伯,究竟是什么案子,让三大秘衙这么重视?"
纸活张严肃了起来:"这个案子,要是细说的话,还得从三百多年前那个杀不死的死囚说起。"
三百年前,凉州。
天色虽然已至深夜,凉州法场上却仍然灯火通明。凡是衙门里的人都知道,死刑绝大多数是在正午执行,午时阳气最重可以压制死囚的怨气,将死囚化成厉鬼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但是,三更行刑其结果却恰恰相反,冤魂十成十会化成厉鬼,甚至可以向行刑官索命,他们实在弄不明白,一向敬畏鬼神的知府大人为什么非得去碰这个禁忌?就因为那个死囚白天的时候没杀?
白天连斩了三十多人的断头台,血迹还没风干,那个披头散发的死囚就又被押跪在了台上,那人既没有吓得软如烂泥,也没视死如归,反而显得像是有人在邀他赴宴一样极为随意。
几个监斩官陆续走到台上,为首的人穿着武官红袍,长相却极为清秀,拿着比女人还要纤细白皙手指,缓缓的翻动着桌案上的卷宗,对台下的死囚看也不看,像是专等着三更到来。
凉州知府战战兢兢的站在红袍武官的身边,低声道:"大人,你真要处决这个死囚?他可是天命不杀的人。"
"天命不杀?"武官冷笑道:"你可知道这个人怎么到你凉州的?"
"他..."凉州知府张了张嘴道:"这个,下官还是有所了解的。"
武官似笑非笑的道:"我替你说好了。前年他在沧州本该被处以极刑,恰巧赶上太子出生,皇上大赦天下,他被缓刑一年发配并州。去年并州大灾,并州知府为平息所谓的天怒,判当年的死囚缓死,他又被发配凉州。今天上午,你正要执行,刽子手的鬼头刀却忽然崩断,而且连崩三把。所以,你认为他是天命不杀之人,要不是我连夜赶到,只怕明天一早你就会放了他吧?"
凉州知府额角上已经见了汗:"大人,这种事情是官场上的俗成,下官也是..."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早到了一步。只要你明早放了他,明天正午凉州府大小官吏就全都得人头落地。"武官似笑非笑的道:"你知道他是谁么?他叫罗文冲。"
凉州知府吓得双腿发软,身子一堆瘫了下去:"反反...反贼...反贼头目罗文冲?"
武官冷笑之间转向跪在地上的死囚道:"罗文冲,你可认得本官?"
"草民不认识大人!"原本被人当成哑巴的死囚,今天头一次开口说话,声音虽然低沉沙哑,却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磁性。
"本官秘衙巡按方沧海!"
方沧海之名如雷贯耳,刚才还古井不波的罗文冲忽然双目圆睁,看向对方的目光里泛起了惊惧了神色。
方沧海倒背着双手站了起来:"当日你在顺天府被判凌迟处死,结果行刑前夜忽然失踪。结果顺天府一百多个官吏都因为你掉了脑袋。所有人都认为,是顺天府有人里应外合把你救走,可我却不这么看。"
方沧海来回踱着步道:"别人只知道你是反贼头领,而我却知道你有法术在身。你在利用朝廷渡劫吧?"
罗文冲脸色变了几变却强自镇定道:"我不清楚你的意思。"
"哼!"方沧海冷声道:"你是想借用朝廷的人治的漏洞渡过人劫吧?所谓修道者劫数,大致可以分为天劫、地劫、人劫三类。其中,天劫最强,人劫却最难防备。大多数修道者宁可多渡一次天劫,也不愿意去渡人劫。"
方沧海细致观察对方的表情道:"你害怕人劫更胜于害怕天劫,你屡犯重罪,有故意被抓,就是为了渡劫。只要你能逃过五次刑法,就算渡过了人劫。最狠的一次你居然聚众造反,利用成千上万愚民的头颅帮你躲过人劫,对也不对?"
罗文冲闭目不语,方沧海却步步紧逼:"四年前,你用遁术逃出顺天府大牢,算是躲过一劫。前年,你又故意杀人越货,再次被抓。可惜当年皇上大赦天下,在你预料之外,也不是凭你本身的能力改变事实。所以,你不算渡过了第二次人劫。去年在并州,你偷偷溜出死囚牢,用法术引来天火焚城,烧死数千人之多。让并州知府以为天灾,对并州死囚缓刑,你又渡过了第二劫。如果,今天本官不出现,你就算躲过了第三劫,而且从凉州府出去之后还会故技重施,再把自己变成死囚,对不对!"
"呵呵!"罗文冲冷笑道:"是又如何?"
罗文冲声如洪钟在法场中来回激荡,犹如洪荒猛兽般的凶性在他体内轰然爆发,顿时钢刀落地和人体扑倒的声响连成了一片,从上官到兵士全都吓得像是寒风里的鹌鹑抖个不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