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大师了走了上来:"老衲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救治车马炮三位施主要紧,据老衲所知,青城山的长星道长对解咒颇有心得,唐小姐不如,和其中一方公证人,快马赶往青城山救治三位施主,至于此间事,还要从长计议。"
"多谢两位前辈指点!"唐帅冷冷的瞥了谢半鬼一眼道:"这件事不算完!"
谢半鬼冷笑着转过身去,扬起一只手掌道:"慢走不送,我在成都等你。"
空见道长目送唐帅等人离开,却没去跟谢半鬼说话,反而向苦海传音道:"大师,刚刚谢半鬼杀唐相时,唐相后背曾有鬼影闪动,不过,贫道却未曾见到他掐动法诀。难道他有法武合一的神通?"
苦海大师眉头跳动道:"老衲也曾见到鬼影。老衲想,那应该不是什么绝学吧?"
空见鼓动道:"贫道去试探一下。"
苦海皱眉道:"这不太好吧!"
空见不以为然道:"法武合一的绝学一旦出世,必将搅动江湖风云,为江湖安宁计,贫道不得不试探一番。"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苦海大师自然不好再横加阻拦,只能点头默许。
两人正计较之间,却见谢半鬼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的坐到在地。
高胖子他们几个吓得脸色惨白,几步抢了过去:"兄弟,你怎么样?"
谢半鬼虚弱道:"我对唐相强行下咒,遭诅咒反噬,刚才是为了吓走唐帅才把嘴里的血咽了下去,快给我伤药..."
空见道长皱了眉头走到谢半鬼身边,假意拉过谢半鬼的手将十指搭上了他的脉门。空见道长对于谢半鬼被诅咒反噬的说法将信将疑,在他心里更愿意相信谢半鬼是在装假,毕竟法武合一对他这样的武林名宿也一样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力。
空见道长虽然感觉到谢半鬼脉搏紊乱,像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却还不死心伸手掰开了谢半鬼紧紧握住的手掌,又见他掌心中几道咒文形状的伤口仍在血流不止,这才信了大半。
空见取出伤药送入谢半鬼口中时,又向高胖子问道:"谢大人以前学过咒术?"
高胖子还道空见热心,毫不隐瞒的道:"谢兄弟的父亲谢无邪和一位师父苟无忧,都是叛巫的嫡系传人。他会咒术也没有什么稀奇。以前,我就见过他召鬼,谁想到他这回弄成了这样。"
"唔唔..."空见大失所望的答应了两声,他对谢无邪了解不多,但是苟无忧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他现在已经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谢半鬼根本就不会什么法武合一,只不过是把咒术和武功巧妙的结合了一下,才造成了骇人的效果。
其实,他和高胖子一样,正是因为惯性思维才上了谢半鬼的当。
谢半鬼砍断唐相肢体时用的就是"恶鬼斩仙",他也知道自己很难瞒过空见和苦海的眼睛,索性就在出招时耍了点把戏。自己咬破了舌尖装作吐血昏迷,把解释的机会全都交给了胖子。用极为简单的伎俩骗过了空见。
空见道长对谢半鬼的生死早已经兴趣缺缺,跟苦海大师交代了两句,就率领武当弟子追赶唐帅南下去了。
苦海大师却因为谢半鬼重伤昏迷,不得不等在客栈当中。
高胖子把谢半鬼抬回房里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什么他妈武林名宿全都是一帮混蛋,咱们打生打死的时候,他们不出现,等打完了才一个个蹦出来装好人。还他妈从长计议,计议他奶奶个爪,还不是巴望着乱子越大越好,他们好从中捞好处。"
老钱低声道:"小声点,让别人听去了不好!"
"不好个屁,老子就是要说,怎么了!"高胖子破口大骂道:"他们婊子都当了,还不让人家说破鞋啊!"
"你们别吵了!"梅心儿眼圈泛红的叫道:"谢半鬼还没醒,你们想干什么?"
高胖子被说的老脸一红,正想凑过去看看,却见床上的谢半鬼自己坐了起来。顿时把眼睛瞪得溜圆:"兄弟,你没事?"
"我像有事么?"谢半鬼敞开衣襟,露出里面用破洞连成的一行娟秀小字:"今夜三更,客栈相见。"
谢半鬼指着字道:"这是刚才我和唐帅交手时,她用剑气刺出来的!"
"唐帅约你见面?"高胖子瞪着眼睛道:"你们搞什么名堂?还有,老弟,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天有点奇怪,你砍唐相手指头那会儿,差点跟唐门搂火儿,今天怎么又不想动手了?"
谢半鬼道:"我和唐帅一样都在试探对方,试探九大门派的态度。我们现在都弄不清不对方想要做什么。所以都在想办法试探对方的底线..."
谢半鬼话没说完,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老钱示意谢半鬼躺回床上,自己走到门口用手指挑开门缝低声道:"什么事儿?"
外面的郑家子弟回答道:"家主,金衫会的人马正在往这里移动,要不要让他们换个地方。"
老钱看了看谢半鬼道:"他们离这儿还有多远?"
"还有七八里路。马速不算太快,大概还有一盏茶之后就能过来。"
谢半鬼传音道:"老钱,让你的人把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全抓起来看好,找几个机灵点的子弟扮成客栈伙计,把金衫会安排到你们以前住的屋子,其他人全都撤出来,住进唐门用过的房间。动作要快,咱们也走,去唐帅住的房间等着。"
不到一会功夫,郑家子弟就已经全部撤离了原来的房间,金衫会也顺理成章的住了进去。他们虽然也注意到了对面客房虚掩的房门,但是一向跋扈惯了江湖金衫会却丝毫放在心上。
藏在暗处的谢半鬼目视他们走进房间之后,才开口道:"让这些人在那里住着,不用特意去理会他们。我的血滴子,你们带回来了没有?"
"带回来了!"高胖子从门口拎出血淋淋的血滴子:"原封没动,就连唐相的人头都在里面。"
谢半鬼扣动绷簧把人头倒在了桌子上,唐相的首级虽然已经血色褪尽,却仍然带着股诡异的生气,用手指触碰之间还带着活人皮肤的弹性。
谢半鬼顺手拿起了一双筷子,撬开唐相的牙关把筷子伸进了嘴里。其他人,只见谢半鬼把筷子向上一挑,像是夹住了什么东西。还没等谢半鬼再有动作,唐相的首级忽然咔嚓一口,把筷子咬成了两节。
在场的人除了高胖子微微愣了一下之外,其他人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唐相的人头动了不奇怪,不动才显得怪异。唐相显然也没想到谢半鬼他们会镇定如斯,微怔之间竟然问道:"你们不害怕?"
"没什么可怕的!"谢半鬼笑道:"如果唐门里没有法唐的存在,我或许还会惊讶一下。要是法唐连借尸还魂这样的小把戏都不会用,那也就太名不副实了。"
谢半鬼略作停顿道:"那天在餐厅里,是谁砍了你的手指?是你自己,还是唐帅?"
高胖子惊讶道:"他手指头不是你砍的?那你怎么还说,是你动的手?"
"如果他再晚一步,动手的就是我!不过,他们不想等,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会不会出手。如果我忍住了,他们挑拨矛盾的计划就会落空。所以,我只是稍稍晚了一步,他们就迫不及待的的动手了。能做到这点的,不是唐相自己,就是离他最近的唐帅。"谢半鬼道:"至于我为什么要承认,呵呵,那天有人在监视我们。"
唐相阴森笑道:"是我自己,反正身体对我来说就是一副臭皮囊,可有可无。"
谢半鬼飞快的问了一句:"你对自己的肉身就这么不在意?"
"有没有肉身,都是要吃饭睡觉。没有反而更自在。"唐相厉声道:"舍弃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换来你和唐帅火拼不是更有意思么?"
梅心儿急道:"你们都是唐门的人,干嘛要互相残杀?"
唐相不等梅心儿把话说完就厉声长笑道:"哈哈哈...他们杂唐也算唐门?毒药、暗器才是唐门正宗,火器也勉强也能例如正统,杂唐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流派。"
唐相笑声震得窗棂微颤,就在他狂笑的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推开了客栈附近尚未开化的冻土,从地底下爬了出来。但是客栈门外泥土翻动的声响,却被唐相用笑声完美的掩饰了过去。
谢半鬼道:"法唐也能算作唐门正统?唐家老祖可不是术门出身!"
唐相不屑道:"那是你们对暗器的理解太过狭隘,只要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攻其不备的东西,都可以称为暗器。长弓劲弩,甚至内家的剑气、指风都可以称为暗器。法堂的符箓不也应该归入暗器一系么!"
唐相的声音极为洪亮,他没说一句话,都会一阵细琐穿行的声音在墙壁上极速划动,如果不是在初春,即使有人听见也会以为是成群的壁虎在向同一个方向极速行进。只要的他语句停顿,那声音也跟着偃旗息鼓。
"理由有些牵强。"谢半鬼抓过油灯点着烟袋道:"说重点!"
"你最好不要废话!"老钱不耐烦的用脚掌跺着地板道:"别看你就剩一颗人头,我们有的是办法炮制你。"
"这就是理由。"唐相暴怒道:"在唐门暗器才是正统,那些庶出子弟没有资格学习暗器,就该在其他武学上下好功夫,给唐门正宗当仆役、做炮灰。那才是庶出弟子的正道。他们有什么资格资格跟我们正宗唐门子弟平列,甚至还要凌驾唐门正统之上?"
唐相说话之间,客栈大门忽然封死,大厅当中的光源被完全切断,不计其数的红点在离地半尺的地方蓦然闪现,就像成群的恶狼,忽然睁开了嗜血的狼眼,匍匐在地上顺着楼梯缓缓向上攀爬。
同时,数百道人形的黑影像是从屋檐上漏下来的雨水,头下脚上的顺着墙壁缓缓滑落,用手指撑住仅仅从墙壁里探出来半寸的门框,把头伸向房门,透过门顶上缝隙窥视屋里的情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