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某个不知名的地锅饭店里,坤哥(唐坤)再次约了一把社会蜘蛛哥。
包房内,一张十人桌坐得满满的,蜘蛛抽着烟,淡淡地看着坐在主位的唐坤,一言不发。
“呼噜……”
“嘶嘶……”
包房内,此等声音响成一片,他带来的八个兄弟,正对着桌上的食物狼吞虎咽,一阵风云残卷,让人感觉好像来了一个养猪场。
“呵呵,蜘蛛,你阵儿过得不咋地啊?”唐坤喝着茶水,淡淡地笑道。
蜘蛛面无表情地说:“我过得挺好,这不你坤哥请客,我这些兄弟,就没必要客气了。”
“既然这样,那你咋不给我好好办事儿呢?”唐坤追问着。
“咋没给你办事儿了?”
“呵呵”唐坤放下茶杯说:“这两天你没去堵拉沙车是不,我听说,张五子那边平均每天往工地拉三十几车沙子,稳稳当当的,没有任何情况,我给你拿钱,你却不给我办事儿,是不是你们江湖人不够江湖啊?”
蜘蛛呵呵一笑:“坤哥,当初你让我去,可没告诉我,那是凯伦张海龙的关系。”
“张海龙?小龙?”唐坤瞬间惊讶,眼神中带着不解。
“是啊,你认识?”
“那可不吗?当初我还请他去帮我办这事儿呢,不过他最近忙……”
言下之意,人家看不上的,这才轮到你,你就安安心心给我办事儿,别想太多,你办事儿,我给钱,就这么简单。
“呵呵,坤哥,他是没去,可他的把兄弟去了,他妈的,你是没看见,两车的民工,拿着锄头大铁锹,你就给五万块钱,还指望着我给你卖命啊?”蜘蛛甩了刚抽没两口的香烟,你会发现,烟只是普通的香烟,以前中华不离身的他,似乎一下,就变得低调了许多。
“五万?”刚刚还吃饭喝酒的众兄弟,同一时间抬头,五万的数字在他们脑海里久久盘旋。
蜘蛛没管他们的眼神,看着唐坤说:“坤哥,我这么给你说,不是我怕他,而是你给的价码太低,咱就直说钱就得了。”
“行,那你开个价。”
“再拿十万?”
蜘蛛竖起一根手指,眼神中泛着渴望的精光。
“你扒拉我?”唐坤顿时半眯着双眼,嘴唇气得直哆嗦。
蜘蛛站起身,拍了拍身边的兄弟:“别他妈吃了。”继续说道:“如果你不给,那我就没办法了,出来办事儿,不是我不讲究,最开始你给我的信息就是错的,我吃这碗饭的,还扒拉不了一个生意人吗?”
唐坤顿时被噎住,人家的意思好像很有道理,五千,我可以帮你占占场子,两万,我可以帮你打打架,五万,我不可能拼上我的身家性命。
“走咯!”
在唐坤气愤眼神的注视下,一行人高调地离开了饭店。
……
凯伦,财务室。
老刘拿着一叠账单给我抱怨:“龙哥啊,这是上月的账单,酒水,果盘,还有小吃,都没结呢,账上就没钱了,这可咋整?”
“公主的工资和提成呢?”我皱眉问道。
“公司再没钱,妹子的钱肯定是第一时间给的,现在就是拖了很久的货款了。”
我他妈一寻思老刘叫我来,就没好事儿,这不,叫我催江中文那二十万的进货款呢。
你麻痹的,你说他一个大男人,连电话号码都换了,我上哪儿找去。
从内心来说,如果我现在能拿出二十万,肯定先垫上,因为我想的是,江中文再不济,一个男人,既然说出话认这账,他就会去挣着还,何况,我从来不希望将我们兄弟感情带着物质性质。
可,我他妈现在没有,给菲菲美妆店装修,城南的新店开业,加盟,加上垫资货款,这他妈接近一百万的资金,全是我到处划拉的,厂区工资,凯伦工资,包括张五子的红包,最后还提前预支了一部分凯伦的年底分红,现在整得我是窘迫得紧。
别看我成天开着宝马,四处喝酒,但身上的钱,确实不多。
不过好在,我每天出门,不用我说,包里咋都有个万八千的,这都是宇珊每天给我准备的,她似乎在跟着老刘学习过后,在理财和管理这方面,很有一套。
“行了,你也别着急,我去找找人。”出了财务室,我就叫来了棒棒,这小子上次办事儿利索,回来的时候我私人给他拿了一万块钱,加上炮哥最近一直在筹款,全国各地四处飞,根本就见不着人,内保们对我都是毕恭毕敬。
“龙哥,啥事儿啊?又有任务?”
“靠,你小子别整天像个斗战狂魔似的好不,正常点。”我呵斥了一句,直接说:“这样,你认识的小混混多,你叫他们打听全区的夜场,有没有一个叫江中文的人。”
江中文毕竟在夜场干过,我想,他的第一选择绝对是在夜场,因为这里面的油水让他欲罢不能。
“江中文?那不是野狼酒吧的股东么?”棒棒一愣。
“啥玩意儿?”我瞪大双眼,烟头差点跌落烫着脚背。
“他是野狼酒吧老板?”我不确定地再次问道。
“恩是啊,野狼酒吧,就是他和王胜利整的,据说开业就一直在,但很少看见人,一般只有内部的人才能见着。”
我听完,好像全身力气被抽干,一下跌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野狼酒吧是他开的?他哪儿来的钱?他居然和我们的仇人,王胜利在一起做生意?”
这些问题,让我大脑异常地烦躁,他在野狼酒吧,让我瞬间想到了很多问题。
上次酒水款项,是他整出去的没错,但谁帮忙销出去的呢?王胜利偏偏又是干酒水的,难道就这么巧?
打砸菲菲美妆店,以及挖凯伦小妹儿,这些事情,他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不敢想象,也不愿意去想象,因为,我一直把他当兄弟。
“龙哥,还,还查吗?”
我喘着粗气,站起身吼道:“去把上次被挖走的小妹儿叫过来,我在更衣室等她们。”
我现在迫切想要弄清楚一个我不愿意清楚的问题,走路都有点心不在焉,低着脑袋,皱着眉头上了三楼的更衣室。
五分钟后,不管是在上班的还是在干嘛的,十个公主统一站在我的面前。
“龙哥,晚上好。”
最近这群人都很怕我,不止是她们,就连其他的公主,从以前的尊重变成了敬畏,我能从她们眼神中体会到。
我直接沉声问道:“上次你们去野狼,是谁叫的?”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到,我鼓着眼珠子,即将发火的时候,一个公主颤颤巍巍地说话了:“龙哥,你,你不是说不追究了么?”
我那个去。
我立马强颜欢笑道:“没事儿,我就是问问,你们告诉我就行。”
“哦,蜘蛛啊。”
“对,就是那个脑袋上纹着蜘蛛那个。”
“没有其他人?”我才不信,他一个蜘蛛就能在凯伦挖着我的妹子,这是哪儿?凯伦啊,全区不算最豪华,但绝对是最人性化,最保全公主利益的场子,一般人进都进不来,谁还想着出去?
“额……龙哥,其实,我们都是文哥打电话拉过去的,只不过是蜘蛛来接的我们。”在我的狂怒之下,一个妹子终于说实话了。
是他?
真的是他?
我双目无神,周围一下子沉静了下来,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行了,你们上班去吧。”
公主们走后,我苦恼地双手抓着脑袋,将自己深埋。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停地嘀咕着。
江中文,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你不想在厂区干了,好,我让你进凯伦,而且一进来就是主管待遇,你整事儿,我也帮你平了,连最后你和外人欺骗我,我都依然向着你,在炮哥那里尽量为你争取。
可,为什么?你这样对我?
我想不明白,更不敢去想明白。
兄弟情,就这么脆弱?
为了金钱,为了女人,你能舍弃兄弟?
不知何时,两行清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我没有哭泣,只是感情心痛,伤心,情不自禁地流出泪水。
种种推断,种种巧合加在一起,那就是蓄意,而不是巧合。
目前,我已经敢肯定,文子和是王胜利一起整了凯伦的酒水,并且就是拿这钱,投资了酒吧。
你拿着钱了,也有事业了,为什么还来惹凯伦呢?
我不是大老板,我完全做不了主。
兄弟啊,这把,我想帮你,也帮不了了。
心灰意冷之下,我独自开了个包房,坐了进去。
“咋啦你,你哭啦?”三分钟后,媛媛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拉着我的胳膊,不停的问。
“你别问了,我就想喝点酒,你不上班吗?你去干你的吧。”
“哎呀你这人,你这个样子,我还有什么心情上班。”媛媛撇着嘴唇。
我转头,看着这个因为宇珊,好久没搭理我的凯伦妈咪,瞬间感动,在知道我伤心的第一时间,她放下了包房重要的客人,跑下来陪我。
“呵呵,你不说,不理我了么?”
“哼……”
此时的她,像个小女孩儿般的骄哼,听在我的耳朵里,就是撒娇,但我没心思去想多,现在我就想喝酒,用一切能麻醉自己的东西来麻醉自己。
“小龙!”
马军也跟着走了进来,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的样子,一言不发地坐在我的身边,悄然打开两瓶啤酒,递给我一瓶。
“喝!”
二话不说,他直接干了,我也顺势喝完。
“来,再干!”
两瓶酒再次碰在一起。
“喝,还喝!”
十分钟后,我打着饱嗝,眼睛充满血丝,地上躺着十几个啤酒瓶子。
只有马军能懂我,我只要一个表情,他就能猜个大概,并且是真心实意地为我着想。
上次在野狼,我准备掏枪,可枪被他提前拿走,他不愿意我办事儿,办脏事儿,这和身份地位无关,只是一个兄弟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不傻,只是不愿说话,看起来憨厚,实则大智若愚。
“兄弟!幸亏还有你!”
我扶着他的肩膀,吐着酒气。
“来,我也陪你!”
媛媛拿着酒瓶,在无声的氛围下,三个酒瓶干在了一起。
这一夜,我喝了很多,喝得不省人事,喝得吐出来的胃液都沾着血丝,吐得的面色发紫。
可这有用吗?
我的兄弟,还能回到我身边吗?
这一切,其实都是掩耳盗铃,欺骗自己。
这一切,是为了祭奠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青春岁月。
这一切,是为了缅怀那些我们虽然没钱,但能喝着三块钱啤酒,畅想未来的友情岁月。
这一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让我们的友情,划上一个不完整的句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