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
燕公楠尴尬一笑,似要掩盖心中所想。
“哈。若是没有目的,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叶李继续追问道。
燕公楠稍感诧异,回道:“当然是讨论那祖律的事情。毕竟这祖律一直空悬也不是个事儿,终究还是得确定下来。”目光死死的看着叶李,又道:“只是若是没有你的协助,这祖律终究还是无法通过,不是吗?”
祖律之事事关重大,所以萧凤特别要求,需要所有的议员同意,方才能够确定下来。
而叶李身为议员,更因为以前曾经弹劾贾似道的原因,在议员之中有颇多支持者,若是他反对的话,这祖律自然也是无法通过。若非因为这个原因,燕公楠哪里需要弄出这些花招。
“这倒如此。”
叶李轻笑一声,目光落在那重新草拟的祖律之上,诉道:“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何这般期待,让我拒绝这祖律?”随后伸出手来,将那祖律拿了起来,仔细的翻阅起来:“而且看这祖律,也的确比先前制定的祖律要好得多,不是吗?”
“这……”
燕公楠顿感心虚,低声问道:“若是这么说来,你当真打算承认这祖律?”
“当然不会!”
蓦地抬起头来,叶李直接回道,一对双目也是死死看着燕公楠,问道:“而且,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我所希望的?你说什么胡话呢?”燕公楠脸色僵硬,斥责道。
马绍在一边听的糊里糊涂的,插嘴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这两人一番唇枪舌剑的,让马绍实在弄不清楚他们两个在弄什么玄虚,只是自两人那脸色来看,可以看出来这两人彼此之间态度不好,甚至近乎于针锋相对。
“说什么?”
叶李深吸一口气,随后挺直腰杆,死死的看着燕公楠,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也是多年交情了,难道你以为我就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那康棣之所以身亡,全因为你的指使!”双目一凛,却是死死的盯着燕公楠,好似对方乃是杀人凶手一般。
“叶李啊。这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燕公楠神色微冷,直接否决道。
马绍也是劝道:“叶李。这一点你误会了燕公楠,他也曾经想要搭救康棣,只是那萧首相实力太强,终究不是我们所能阻止的。”彼时眼看着康棣被杀,他们两人也是痛心疾首,然而对手乃是萧凤,他们最终也只能放弃复仇打算。
“哼哼。若非你暗中撩拨,康棣如何会做出这般举动来?”
叶李撇撇嘴,直接骂道:“若以交情来说,你们两人和他也是不错。为何当初抗议时候,你们两个却没有出现?很显然,害死康棣的,你们两个也是罪魁祸首。”
燕公楠回道:“哈。你也不是不知晓康棣的性格,眼见祖律被废弃,甚至心中所愿被污蔑,他如何能够接受?你反而将此事怪到我的头上,这算是什么道理?”
那马绍也是劝道:“没错。当初咱们也劝了,但是你也见到了,康棣他并没有听劝。”神色微顿,他脸上透着几分伤心来,回道:“要不然,他如何会干出这般傻事来?”
“好吧。或许此事当真如你们所言。但你现在来到这里,又是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们两人是想要为康棣报仇?”叶李不曾掩饰自己嘲讽,直接说道:“若是如此,那你们自己去吧,我可没兴趣去做。”
听到叶李提及此事,燕公楠、马绍脸色泛红,顿感羞愧。
先前抗议之士,他们提前选择离开,这才避开了被抓捕的命运,如这般逃跑行径,显然也不是君子所为。
燕公楠神色微顿,努力的维持着先前的模样:“唉。你为何总觉得我对你别有用心呢?”
“难道不是吗?”
叶李瞧着两人模样,更是嘲讽道:“说到底。你们两个,也不过是想要借此驱使我,让我成为你们的棋子罢了。替你们承担那长安议员的炮火,好给你们谋取利益。只是可惜了,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稚嫩学子。而你们,还以为自己能够和以前一样呼风唤雨吗?毕竟,时代已经变了。”
“你,你说什么呢?”
心中所想之事被点破,燕公楠、马绍顿感焦躁,只感觉屁股之下的座椅仿佛被炙烤一样,只想要起身逃离此地。
若要和长安议员对抗,他们两个着实害怕,更明白自己并非对手,所以方才想到叶李,希望叶李能够在前面冲锋,为他们争取更多的利益。对于这一点,叶李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要不然如何会对两人着吧态度。
“我?我想所什么,你们也应该知晓吧。”
叶李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既然你我无法达成一致,还不如就此分手,也免得日后起了争执。不是吗?”
很显然,因为那康棣之死,他们之间也已经产生莫大矛盾,再也难以维持下去了。
燕公楠暗叹一声,旋即起身拂袖,诉道:“很好。那自此之后,我们就一别后会无期了!”数番冲突,他也明白过来叶李的心思,知晓对方已经铁了心要和自己决裂。
面对这般状况,他也只好选择舍弃了。
“那就一别无期!”
叶李一声冷哼,对于两人也是透着不耐,便下了逐客令:“至于那祖律,我自然会继续反对,只是却未必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还好。至少你还没有忘记先前的志愿。”
燕公楠心中稍安,只要叶李继续维持反对态度,他便可以以此来谋求更大的利益,至于对方会如何选择,他也不怎么在意,不过是见机行事罢了。
得到了肯定的消息之后,燕公楠、马绍两人也辞别了叶李,一起回到了章华寺之中。
关于那祖律的制定,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探讨,好确定其中具体的条例,进而争取更多的利益。
权力分割、利益瓜分,所谓的政体确定,从来都是如此,一点也没有历史上说的那么高大上。
另外一边,叶李眼看着两人离开,内心自然也是充满鄙夷:“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这等货色,当真是瞎了眼了,会让他们也能上位。”只是一想到那祖律之事,他更感担忧,心想:“若是此事继续拖下去,定然会惹来萧首相的注意,届时我也在劫难逃。若是这样,或许我应该前去襄阳府,见一下官家?”
新朝建立在即,祖律的制定自然也迫在眉睫,若是继续拖下去,显然对华夏朝有所不利。
到时候,萧凤为了让那祖律确定下来,少不了动用各种手段,届时作为反对者,叶李自然也是深陷危局,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便会和那康棣一样身死魂灭,潦倒而去。
想着这些,叶李便找了一个借口,自江陵府离开,一路钱来了襄阳府。
置身于襄阳府之中,叶李瞧着那江面上通行的船只,不免感到惊叹:“看样子,那萧凤当真是铁了心要夺取南朝。”只见长江之上,千帆争渡、鸣笛不断,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船只,而这些船只正将来自长安、川蜀一代的物资输送到襄阳这里,然后通过这襄阳,将物资输送到前线一带,确保前方华夏军的补给。
而在那长江岸边,则是立起了一个个船台,上面的工人正在忙碌着,建设新一代的铁甲舰。
这些新造的铁甲舰,也会加入到新成立的长江舰队之中,成为其中的一员,为华夏军巩固夺下来的疆土。更远处,一条长长的巨龙横亘于荒野之上,上面行驶着的那吞吐着黑烟的火车,也载着庞大的物资抵达襄阳,让城中之人为之欢喜。
眼前一幕,哪里还有衰败之景?
看到这一幕,叶李心中微叹:“看样子那南宋,是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了。”虽感失落,但他还是提振勇气,来到了那赵下榻的住宅。
只是一扫那府邸,叶李便心生怪异,抬头看了一下那匾额,方才确定这里的确是赵暂时下榻的地方,心中不免遐想起来:“虽说是行在,但是这里也忒简陋了吧,没想到那萧首相竟然这般对待圣上?”想着先前萧凤对皇权的诸般鄙夷,他心中微叹:“看样子,那萧首相之所以会是这般态度,也是事出有因。”
“咯吱”一声,那大门被推了开来。
王凌自府中走了出来,面带警惕看着叶李,诉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在下叶李。今日特意来此,乃是前来拜见圣上,不知圣上现在如何?”叶李连忙绷紧身子,俯身拜道。
王凌顿感诧异,仔细看了叶李一下,方才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你是南宋之人?”若是华夏军之人,可没有这般尊崇,故而方才有这么一问。
“没错。”叶李回道,弄不清楚王凌为何这般表现,他更不知晓对方来路,只好低声问道:“只是不知可否让我见一下圣上?毕竟,我有要事要启禀圣上。”
王凌面带笑意,连忙推开门来:“当然可以。”
那赵虽说是成了皇帝,但朝中百官的任命以及财政拨款,全被萧凤控制着,他即使百般周旋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被架空,而且一点权利都没有。
如今见到有南宋之人到来,王凌自然喜出望外,将其迎入府中。
“多谢。”
叶李虽感奇怪,但也跟在叶李身后,走入了府中,一对双目也是放肆的看着府中一切,想要看看如今这名义上的皇帝,过着的到底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