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坟前拜母泪眼枯.此时有子不如无
不常厉坚带着两女人去市里，包武德回到公司安排工作，只这范二毛出了酒楼就往一处赶去。
这范二毛急匆匆地往集贸市场赶去，到了市场范二毛直奔卖阴货的摊位区。
原来明天是十月一日鬼节气，做儿女的要为下世去的亲人烧纸，祭祖，中原地区由于秋收的原故，一般不过七月中元节，佛教文化浓厚的一些地区多过中元节。
中原地区因为七月正逢秋收秋种之季，农民有麦忙不怕忙就怕豆叶黄之，秋季即要收庄稼，还要种庄稼，忙的很，因此中原地区把七月祭祖推到十月一寒衣节了。
范二毛急急赶来就是来买寒衣、冥币，烧纸，祭品的。
范二毛心里有个打算，他打算明天一早起来就去师母的坟地，除了给师母送寒衣送纸钱之外他还想见见朱宦臣。
这几年每逢清明节与寒衣节去师母坟上烧纸，范二毛都是有意躲着朱宦臣，生怕自己的寒酸样子让宦臣看见了嫌弃，所以他每次去师母坟上烧纸钱都是赶在后面，远远地望着朱宦臣的车队走了之后，他才缓缓地来到师母的坟前，然后上香，烧纸，给师母话，唱戏文，一起到哭的稀里哗啦泪水打湿前襟，日落西山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师母的坟头，奔向自己心中的港湾，去游弋自己的人生。
范二毛准备齐祭品放到家里，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到晚上贾慧霞回来了，范二毛看着这张标准的瓜子脸儿，白皙红润的脸庞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明眸的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荡漾，他对这个女人有一样不出口的情怀，只要一看到这张脸，他就想起少女时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姑娘，这时就会漫画般的映现在范二毛脑海里，让他无限遐想。想着他认真地看了看眼前的女人，问道：“我明天去婶子坟上送阴钱，你回去不？”
“回，回。我正想回去看看儿子哩。”贾慧霞闪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急切地，完，眸子里的水波就荡漾起来，红润的脸庞一下子充实起来，脸上的表情如急风骤雨般的变换起来，鼻子里发出抽噎之音，眼眶里水晶珠儿已经挂在眼角了。
“不知道儿子瘦了没有？喂奶的孩子不爱吃饭，一定瘦了。”急言快语的女人，啥都是急的，泪水也是急的，来就来，话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范二毛一看不由怜香惜玉起来，赶快上前拂拭贾慧霞脸上的泪水，然后伸出一只胳膊揽着贾慧霞的后腰，贾慧霞顺势趴在范二毛的肩头，呜咽起来。
“不要哭了，你准备一下，然后给任经理请个假，咱们明天上午早回去。”
“嗯、嗯。”贾慧霞在范二毛的肩头使劲头。停顿一下道：“这次回去我就与那鳖孙离婚，坚决不与他过了。”
“孩子怎么办？”
“带回家让我妈养。”
“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还是先这样吧，别想那么多了，回家看看孩子没事就好了。”范二毛拍着贾慧霞的背道。
“嗯嗯。”
二人聊了半夜才睡。
闲话少，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范二毛就匆匆地起来洗漱，贾慧霞也起来忙着给范二毛煮刀头，备祭品，一切准备停当，俩人草草地吃了早饭，便带上祭品骑着摩托车出发了。
到了通往村子的下路口，范二毛停下摩托车，贾慧霞下了车。
“离家不远，你自己走回去吧，再往前走让村里人看见没意思。”范二毛望着贾慧霞，“待会我烧了纸就回去了，你贪黑回不迟，轻易不回来一趟，与儿子多待一会儿。”
“嗯，嗯。你忙完就回吧。咱晚上见。”贾慧霞完拎着包，扭动着屁股轻快地走了。
到了埋葬师母的坟地，范二毛看看天尚早，环顾一下四周，大地里雾色蒙胧，寒气袭人，风吹打面，一片萧瑟。往近处看一大片老坟头已经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范二毛一看心里就明白这是朱家族人提前一天收拾的，为的就是好让朱宦臣回来祭祖时看见。
范二毛走到师母坟前，心里不禁悲凉，一股寒气直冲大脑，眼睛模糊起来，眼眶湿润了。随后弯下身子用双手在师母坟前平了一片地，在上面画了个圆圈，把自己带来的祭品一一摆在圆圈里，然后把香蜡、冥币、烧纸放在自己的面前，一切摆放整齐，就听噗通一声范二毛跪在了地上，高叫了一声：“娘啊…娘啊…”。泪随声下，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就听范二毛口中唱道：
“十月一日寒衣节，二毛我上坟到母前，眼看天气渐寒冷。不知娘亲你可衣单。
二毛我上坟送纸钱，看见娘的坟我泪不干，亲爱的老娘您在这里，凄凄凉凉好孤单啊。
转眼之间已多年，老娘您下世上西天，西天有佛法无边啊，度俺老娘过那七重关。
我跪在坟前哭声喊，喊声老娘您好心狠，狠心的老娘您撇下俺，埋怨声娘亲您再回头看看俺。
俺有话要你可听见，您对俺恩重如泰山，您对俺养育之恩已永远，您对俺有过十分的苦，您对俺有过十分的难，娘亲为儿常用心，儿却没有费心甘。
三柱香上罢又烧纸，送给老娘阴间钱，望娘亲不要怕花钱，娘乘飞船到西天呀。
今生为儿愧对您，来世俺报恩到母前。
跪在地上哭娘亲啊，想起您恩情泪不干呀，
正月哩来正月正，俺要饭到了您的家门前，您看俺可怜收下俺，给俺吃来给俺穿，又把您算卦的本事传给俺。
二月哩来二月天，家中缺少买菜的钱，老娘您下地剜野菜，冷冻地里只有那二月兰。
三月哩来三月三，三月桃花粉灿灿，娘亲您为俺做衣衫，为的是俺光彩的站在人面前吔。
四月哩来有清明，院子里飞来春归燕，杨柳依依燕绕梁，娘亲您教俺学奇门遁甲咋排盘。
五月哩来五月天，娘亲您的命苦啊可真难，起早摸黑把地下，煮几个鸡蛋还要留给俺呀。
六月哩来三暑天，热的人心慌气发喘，老娘下地把活干，为的是秋收仓房满呀。
七月哩来七月七，乞巧日牛郎会织女，娘亲孤单一个人，眼泪涕零口无语呀。
八月哩来到初八，明月东升只半啦啊，娘亲月下教俺易，梅花金口到八卦呀。
九月哩来九月九，重阳踏秋上高楼，娘亲您拉住俺的手，教俺孝义与忠厚。
十月哩来到十一，家家祭祖送寒衣，娘怕俺想家心孤单，陪俺话到深夜里。
十一月来到冬天，大雪纷飞风刮面，娘亲怕俺冻伤了，给俺织帽捂着脸。
十二月来整一年，家家户户都团圆，娘给俺新衣又给钱，让俺高高兴兴的过年。
初一初二又初三，家家户户都拜年，娘领俺村里家家转，好似亲儿在身边。
娘啊娘啊娘的俺，娘的身影在眼前，跪在坟前哭娘亲，娘亲离我已多年。
娘信佛祖去西天，佛祖可曾可怜俺，让俺见见娘亲的面，让俺报恩到母前。
娘亲您已经归西天，乘船乘舟都能到上面，您在上面多享乐，不用挂儿在人间。
娘啊娘啊娘的俺，天堂仙境可周全？听仙境也有魔，花钱消灾过七关。
娘啊娘啊娘的俺，您老在世好节俭，如今您一人在天堂，您可一定要平安。
娘啊娘啊娘的俺，娘的身影在眼前，跪在坟前哭娘亲，娘已撇俺有多年。
想起娘亲心好疼，好似钢刀把心剜。今生为儿愧对您，来世俺报恩到母前。
想起娘亲我泪涟涟，黄泉路上定辛酸啊，您老一路要走好，您老一人好孤单。
娘亲您一路要走好，骑马坐轿您可舍得去花钱哟，没有钱了你一定托梦给俺，俺好给您送纸钱。
娘亲您一定要走好，一路平安到西天啊哟，一路一定要平安……”范二毛哭声凄凉，喊声惨淡，头着地，泪水洗面，悲痛欲绝，天昏地暗，越哭越痛，越哭越惨，声音哽咽，唤长呼短，几尽昏厥过去。
突然范二毛感觉有人拍打他的背，又有人搀扶他起来，这会范二毛哭的一塌糊涂，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了，只有无尽的哭泣与呼喊，待到有人把他扶起，他蒙胧间感觉到一群人站在自己身边，范二毛意思到了什么，想起自己在师母坟前，于是收敛一些悲伤，用衣袖擦擦眼，又抹一把鼻涕，低着头转身向一边走去。
这时他被人一把拿着，就听到有人叫道：“二毛哥，可见到你了。”
范二毛心里一惊抬起手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面前站住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几年不见宦臣更成熟更英俊了。范二毛看着眼前这满身正气的男人惊喜不已。
正是：
坟前拜母蹶地哭，此时有子不如无。
生前不问母寒温，死后泪奔又何苦？
衔泥两椽一巢儿，羽翼成引无反哺。
空巢啁啾日夜悲，老燕为稚泪眼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