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闹红深处走鸳鸯 情人不见心断肠(二)
二毛拘谨的望了一眼众人,躬着身往里紧走几步找了个坐坐下,然后坐正了,正襟危坐的竖起耳朵等着听大爷分派任务了。
“二毛,明天内柜的活还不忙,明天另外还有一个活交给你,就是你负责招待风水先生。明天上午请的风水先生就到了,我忙不过来,这事交给你去办,大事你不用管,你只管陪着先生话,递只烟就行了。”
“中,这事好办,这事交给我了您就放心好了,一定给你办不砸。”二毛信心满满地。
“我放心,跟来福嫂子这么多年了,耳朵挂拉也挂拉会了。”
“那是,那是。”
老人家听了二毛的话会心地笑了笑:“二毛,你在咱村住这么多年了,参加办丧事的事还是头一回吧。”
“是,是的。”二毛不住地头。
“咱这农村办丧事讲究可是多呀,细心,别把事情办砸了。办砸了你大爷我脸上也没光了。”
“放心,大爷,你尽可放心,保证我办过去的事让你件件满意。”
“中,有你句话我就放心了。”大爷罢望着二毛笑笑,然后又扭开脸与众人商量其他事情去了。
二毛正襟危坐的坐了老一会,就觉着累的忙,平日里闲散贯了,如今这正而巴经的坐在那装人,还真有累。于是就松散了一下身子,四下望了一眼。就见几个年岁不等的男人们坐在一起着话,自已又插不上一句话,不由得觉着老别扭的。可是又不好意思站起身来离开,只有熬着。
过了一会,二毛心里开始琢磨着如何找个借口离开。突然门外有人喊道:“二毛,二毛出来帮个忙。”二毛一听是陈红的声音。心里一阵惊喜,身子骤然站起,随声回应道:“好,好,干啥?”
“出来,快出来。”
“中,中。”二毛应着话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又象意思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道:“大爷,您忙。我出去看看叫我干啥。”
“啊,好。明天记住早来呀!”
“好。”二毛答应着走了出去。
出了门,二毛走入黑漆漆的夜幕里,天已经是黑透了。
“二毛。”二毛听到陈红在喊他,寻声望去,东边旁房门口站着一个人,二毛就着灯影一看是陈红,箭一般的奔了过去。
到了陈红跟前,问道:“你站这干嘛?”
“撕孝布做孝衣哩。要不要给你也来一身?”陈红罢哈哈的笑了起来。
“放屁,呸呸,你做的你穿。”
“呵呵,我刚才就看见慌慌张张的往里钻。你不是急着戴孝帽子是来干啥哩?哈哈…”
“你这媳子不中了,这是啥事儿啊?你还顾得上开完笑。”
“啥事?生老病死,古往今来是常事,都长生不死。这天还不天塌下来呀。”
“也是哈,这人有生终有死,死了着悲哀。可也是个解脱。没死那有生呢?”
“听着话音也是个明白人呀!咋一做起事情来就糊涂哩?”
“咋了,我咋糊涂了。”
“你今天上午去我家干嘛?”
“哦,哦哦。找你呀!”
“你找我干啥?让我老公公盘问了我半天。你个臭名远扬的人。”陈红没好气地责怪道。
“诶,诶呀。上你家找你也错了。”
“错了。以后你没事别去我家,我那周仓似的老公公心眼贼着哩。净往歪处想。”
“中,以后我不去了。”
“过来进屋帮我干活。”
“干啥活?”
“撕布。”
“我哪会撕孝布呀?”
“会吃饭不会?会吃饭就会干这活。”
“这都是女人的活。”
“干不干,不干滚。”
“干,干。”
“这还差不多,进屋。”着陈红转身进了屋。“你个鳖孙不知道好歹,在这屋里没人你啥,坐在西屋象个傻逼样,坐那干啥?你与他们又不合群,在这屋里咱俩好话。”陈红着做了个鬼脸,伸了伸舌头。又道:“上俺家找我干啥哩?”
“两天不见你,想问问你干嘛去了?”
“咦,咦。哪来的两天,就昨晚没去,你就找家里去了,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谁喜欢你,背后打黑枪的孬娘们,话也不脸红。”
“打谁的黑枪?专打你这号人的黑枪,不是人的东西。就你个破寡汉,没人待见的货,谁希罕。”陈红的话那叫个难听,把二毛噎个半死,老半天没出气。二毛心想:我慌了一天就是得着你这几句话,我这是犯哪门子的贱啊?想罢道:“我回去了,你自己干吧。”
“走哪去?就在这帮我干活。”陈红以命令的口味道。你还别,这个人犯贱得分啥时候,还得对啥人。这不,这会范二毛就是贱劲上头了,就见这人一听了陈红的呵斥立马脑袋耷拉下来了,怪听话的。这叫一物降一物,酸汤降豆腐。
屋里老一会静寂,只有二毛撕布的声音。
陈红阴沉着脸低头做着针线活,没待搭理二毛的意思。
“你自己在这干活吧,我回去。”
“回去干嘛?这会婶子已经休息了。你回去干啥!你不是找我嘛?见着我了又想走啥意思啊!”陈红不放脸头也不抬地道。
“你不理我,我在这啥意思。”
“那你就走呗。想走就走,给我干啥?!”陈红没好气的话把二毛伤到了骨子里。二毛这会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吧,陈红这话里有留的意思,留吧,这话里又有讨厌他让他走的意思。这世上但凡是二皮脸的人做事都不坚决,犹犹豫豫模棱两可的,行动磨磨蹭蹭,只长了张厚皮脸。
就在范二毛犹豫不决之时,陈红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推了他一把。盯着他冷冷地道:“你回去吧,老在这屋里让人看见闲话。”
“好,我走了,回去晚了婶子着急。”
“嗯。”陈红嗯了一声又回到坐位做针线活了。
二毛出了门来到院里,就见几个屋子的灯光射出门外,院子里昏黄一片,屋子里人影晃动,堂屋传出女人悲伤的哭声。二毛环顾一下四周感觉到悲凉的气息,心情不觉沉重起来,又加上刚才陈红的冷漠。让二毛走起路来一步比一步沉。二毛走着想着,自己自从有女人的那天起,就没有因为女人刺痛过,单就这个陈红,从与她接触之后,不时的刺伤他的心。并且是冷不防的刺来,直刺心窝,伤的二毛一愣一愣的,他就看不懂陈红到底是什么心思。这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越来越不知道如何接近陈红了,原来想入非非的激情早已飞到爪牙国去了。
二毛回到家寡妇婶子已经息灯睡觉了。
二毛摸索着走进自己的屋,上灯,然后斜靠在床头的被子上。望着昏黄的天花板发起呆来。心想着陈红到底是啥意思呢?她喜欢自已吧,还真有几分热情,可是只要你略显对她好,她马上就象惹毛的马驹子样把你踢开。你她不喜欢自已吧。三天不见面她就火急火燎的到处找你,见了面两只眼里藏把火,望着你把你烧燎的肚子痛。下面支锅,等到你的阴火烧起来了,她又会马驹一样一扭屁股踢你一脚,把你踢到冰窟窿里去,让你凉到骨头里。“唉。”二毛想着不由叹了一口气,心里一股悲伤莫名其妙地向上涌,眼圈湿润了。
这一夜二毛做了一夜梦,他梦见自已在一个案板上把一大块雪白的肉剁成很多块,然后烹煮了吃,张牙舞爪地撕扯着往肚子里咽,把肚子塞得满满的。他这一夜都在翻来复去做着同样的梦,他梦到这肉是从陈红身上剁下来的,他在吃人肉,他在吃陈红的肉。待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昨夜的梦仍然清晰地记在脑子里,他坐了起来,使劲地摇摇头,想把昨夜的记忆摇晃出去,可是他脑海里仍然能够浮现昨夜的梦境,于是狠狠地骂了自已一句:“禽兽,还是人嘛!”
“咋了啊!二毛,你在骂谁呀?”已经起床的婶子坐在堂屋里听到二毛嘟囔着骂人,就冲着西屋问道。
“婶子你起来了,我没有骂谁,在骂自已哩。”二毛应着话走了出去,来到堂屋。
“为啥骂自己?”寡妇关心地问道。
“不为啥,就是做了不是人的梦。”
“梦见啥了?”
“诶,别提了,不是人做的梦,好恐怖。”
“,我听听是啥梦。”
“婶子,我了你可不要我不是人。”
“罢,婶子给你解梦。”
“我了,昨晚上我想见吃人肉了。”二毛着比划着吃肉的样子。
“唉呀,我是啥梦呢?就这梦,好梦,吉兆,孩子乖,今天你有惊喜之事。”
“真哩?婶子就这还是好梦?唉呦,是好梦,这下我放心了。我还以为是凶兆呢?我还以自已不是人呢!婶子听您一我放心了。”
寡妇望着二毛天真的样子笑道:“梦只是对生活的一种渲泄,是潜意识在作怪,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人吃人的世界,可能是你这两天思想上有压力吧,所以才做这样的梦,别担心了,梦就是梦,虚无缥缈的潜意识里的东西,那有真哩。不用多心的胡思乱想了。今天你不是去陈雪家帮忙吗?”
“是呀,我得赶紧做饭去。”二毛着就往厨房里跑。
昨夜秋风不一样,
吹落花瓣一地黄。
孝子哭声传久远,
葬与菊台一地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