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窗,方羽凡看到外面的世界尽是一片绵绵的黑暗。
军制吉普车尽管各方面性能都不错,却依旧在路况不是很好的前进途中不时颠簸了两下。
趁着车在爬过一个小坡而车速降低了下来的空当,方羽凡扭了扭脖子,同时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到底还有多远啊?这都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吧!
“不准动!”
一道冰冷而又刻板的喝声在察觉到方羽凡的动作之后猛然在他的耳旁响了起来。
借着后边跟着的一辆运兵车上的灯光,方羽凡扭头看着一个神情冷然的大兵耸眉问道:“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上半身挺得笔直的大兵仅仅只是用眼角余光仔细盯着这个被大队长亲自下命令押送到大本营的年轻人,然后除了刚开始警告了一声而外,就再也不说话了。
来回扫过坐在自己两边的大兵都是紧紧抿着嘴一脸神情漠然的表情,方羽凡微耸了一下双肩,然后靠在车座上闭目假寐了起来。
见此一幕,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一个戴着中尉肩章的青年男子脸上闪现出一抹古怪、诧异的表情来。
任谁忽然被来自于军队的人给押送上了车,恐怕也不会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样一脸的处之泰然吧!
不过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是接到命令将这个年轻人给带到营地去而已。心中暗道了一句的中尉很快就将注意力从方羽凡的身上移了开来。
合上双眼的方羽凡将一束束的真识以他目前最大限度地投放了出去。
然而在这半径不到400米的范围内,除了越见荒凉的泥石土坡杂林之外,竟是连一点人烟都没有。
坐在车上横越过了一条山地溪流的方羽凡心里颇是无聊的暗自忖道:该不会是准备拉我到一个荒郊野外,然后给枪毙了吧?
不过他又摆首将这个无稽的念头给挥散了去。
再怎么说,军人也是保卫一方领土安全的守卫者,不至于会凌驾国家法律之上行此荒唐之事。
而之所以方羽凡会乖乖任由一队士兵押送上了军车,一方面是因为确实在那间小房子里待烦了,另一方面也不无抱着去跟吴宇鹏那个家伙的家长见一面的想法。
有些事情,是要双方亲自见面才能更好、更直接地解决的。
摩挲着手上戴着的储物戒指,方羽凡的嘴角浮现出一缕淡淡的期待笑意来。
刚才临上车之前,居然还被一个大兵给搜了身。
但是对于身拥储物空间的方羽凡而言,仅仅只是一个念头罢了,像手机这种可以跟外界联系的工具就被他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了进去。
嘿,若是这些大兵以及大兵身后的某些个大人物不按照规矩做事的话,他方羽凡也不介意来一个“私捕门”!
半个小时之后,明昆市第三军医院。
一间手术室外,一脸沉凝的吴作霖和神情憔悴的温婉清相互依靠着坐在长椅上等待着手术的结束。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长廊那头响了起来。
吴作霖闻声扭头望了过去。
“首长,人已经带到大本营了。”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军官挺胸顿足说道。
朝青年军官点了一下头之后,吴作霖朝妻子和声说道:“婉清,手术还有好几个小时,要不你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温婉清摇头说道:“不,我要在这里守着儿子出来。”
停顿片刻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怨恨之色的她怒声说道:“你一定要为儿子讨一个公道!那个学生,我要让他为自己做出的事情感到十万分的后悔!”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拍了拍妻子的背,吴作霖凝声说道。
……
在一片群山环抱的平原之上,是一个气势森严的军营。
天色还麻麻亮,就有那身形健硕的大兵们只着绿色背心地在那块宽阔的草场上训练了起来。
靠靠靠!居然又被人晾了几个小时!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待在保卫科呢!一脸郁闷的方羽凡独自一人盘坐在一间空荡荡的普通屋子里暗自憋气道。
忽然,他脸上神情一振,接着就看到被锁上了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
然后,两名肩挎铮亮冲锋枪的士兵一前一后跨了进来,紧跟而入的,是一个肩上扛着上尉军衔的三十几岁矮壮男子。
“站起来,大队长要见你。”上尉面无表情的朝方羽凡说道。
娘的,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来了!大队长?一定就是吴宇鹏那个家伙的大校老爸了!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句的方羽凡挺身从地上站起来跟在了上尉身后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西南军区总部所在,一片开阔无比的山地之上,忽然驰来了两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红旗轿车。
在经过一番验证手续之后,这两辆轿车沿着一条宽敞的水泥路迅速朝一栋高大的建筑驰了过去。
几分钟过后,一名肩扛少校军衔的青年男子敲响了军区司令的办公室大门。
“进来。”一道威严厚重的男子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后,少校朝坐在一张办公桌后边的军区司令鲁达行了一个军礼之后宏声说道:“报告司令,特情处二队队长毛明要求拜见司令!此时正在三号会议室等待。““特情处?他们没事跑我这里来做什么?”鲁达扬起他那张染满了风霜的脸膛看着少校拧眉疑声道。
沉吟片刻后,他合上桌上正在看的一份文件,然后一边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说道:“走,去看看他们来有什么目的。”
“是,司令!”少校挺胸稍息扬声应道。
……
西南军区特种大队,虽然直属军区司令部管辖,却因为其特殊性而并没有在军区之内建立营地。
笼盖儿山,一个非常地方化的名字,也是一个当地人少有人踏足的荒凉地带,却正是特种大队的大本营之所在。
方羽凡在前有上尉领路、后有士兵押送的情况下,来到了一块高有三米的四方形平台前。平台下是一堵高有两米的水泥墙,一阵阵如雷的喝声正绕过高墙猛朝人耳朵里灌。
近十平米的平台上,站着两个站姿标准的男子。
稍稍居前的一位,大概四十岁上下,尽管身着常服,却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军人的气息。
靠后那位,三十岁左右,上身一件绿色背心,下身一条黑色军裤,脚上套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军靴,显露在外的肌肉如同一根根钢筋拧就而成一般。
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异常强悍的感觉!
一行四人刚一跨上平台,两道蕴含着莫名压力的视线就齐齐投递了过来。
面对投放到自己身上的两道能让常人畏惧胆颤的视线,方羽凡表现的很是淡然。瞥了两人一眼后,他扭头看向了平台下边。
水泥墙那边,是一块异常平坦宽敞的训练场。
时间还早,却已经有数百身手敏捷的大兵在训练场上腾挪闪跃了起来。而之前听到的如雷喝声,正是有这些气血异常充沛的年轻汉子们嘴里发出来的。
“你就是方羽凡?”挥手示意上尉带着两个士兵下去后,吴作霖凝眉看着方羽凡开口问道。
方羽凡闻言暗自撇嘴不已。命令都是你下的,会不知道我就是方羽凡?
“不知道吴大队长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一边伸展着双手,方羽凡一边嘴里问道。
“你是不是还没有认清楚现在的形势?”吴作霖微皱着眉头说道,“这里是西南军区特种大队的营地,一般人不要说是进入了,就是靠近一点都不行!”
“然后呢?”方羽凡歪了歪头继续问道。
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脸的漫不经心,吴作霖只觉得心头猛然升起了一股怒火!
深吸一口气之后,他沉声说道:“我刚刚从第三军医院回来。哦,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吴作霖,是被你打得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吴宇鹏的父亲。”
方羽凡闻言撩眉说道:“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一时手软的话,你儿子恐怕现在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轰!”
一听到这话,吴作霖心中那股怒火剧烈膨胀了起来!
“呵呵……”怒急反笑的他并指朝方羽凡点了几点之后脸色无比阴沉的说道:“但愿你能一直表现的这样淡然和硬气!”
哼,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普通大学生居然也敢在自己这个军区最年轻的大校面前张扬,真以为就不能动他不成!
两眼频闪出道道精芒的吴作霖瞪着方羽凡沉默了那么一下。
靠,瞪我就能吓住我不成!哼,再瞪,我就用邪眼迷情来对付你!
看到这个浑身气势迫人的中年军人两眼瞪视着自己,方羽凡一边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一边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下一秒,吴作霖微微眯上双眼沉声问道:“不管我儿子到底和你有多大的过节,可是你不该下如此重的手!”
停顿片刻吐出一口闷气之后,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的肋骨断了六根,肝脏中度破裂,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全身更是多处软组织挫伤!哼,这孩子从小到大,还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害!”
当方羽凡听到吴作霖说的第一句话时脸上神色就渐渐冷凝了下来。
先是一句“不管”,然后又是一句“不该”!
娘的,就你家的儿子是宝贝,别人的儿子就是姨娘养的不成!
又或者说,只有你家的儿子可以肆意欺负人,但就是不能让别人欺负吗?
狗屁!
眼瞳深处闪现出一抹抹幽冷光泽的方羽凡冷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一时手软的话,恐怕你的儿子早就躺在停尸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