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的房间很大,有一间内屋,现在她们都是坐在外间,外间除了精细的座椅,墙面上还挂着一幅整个壁面的绣画。
万花争艳,很是漂亮,让一进来的几人都舍不得引开眼。
“这幅绣真漂亮,比我嫂嫂绣的都还好。”金河仰着头,满眼的惊叹。
旁边坐的几个小姑娘顿时就笑出了声,其中一人说道:“这可是绣房大师傅的手艺,你家大嫂如何能比呀。”
“就是,人家大师傅巴掌大的绣布就得几两银子呢。”
被几人嬉笑,金河脸上立刻就涨红起来。王梅上前握着她的手,说:“我这正好有一块帕子,河妹妹喜欢等下就拿去。”
手下就感觉到一手的柔滑,金河一怔,并没有立马拒绝。
她那时虽然还小,但始终记得被梅子姐牵着走的记忆,那双手虽然干瘦,粗燥的掌心甚至还有一些刺人,却始终牵引着她,没让她摔倒。
完全不似现在这般,金河下意思的收回手,又不好意思停顿在中间,只能回以尴尬的一笑。
王梅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她拉着几人就安排在一角的椅子上坐下来。
椅子旁边有个小台几,上面放了瓷盘,瓷盘上面摆放着不少精细的点心和不常见的水果。
其实坐在屋子里,除了王梅都是些没有成家的闺女,真要闲聊也聊不到什么。
再者王梅现在完全与她们格格不入,更是不敢放开胆子去说,以至于屋里面时不时就安静下来,然后王梅又生硬的找了个话题,又小聊一段时间。“下个月就是我的生辰,夫人特地恩许我在府里摆上一桌庆祝庆祝,到时候我爹他们肯定的去,如果几位妹妹有时间,定要一同前来。”
王梅这么一说,还真有几个小姑娘来了心思,要知道那府人家富裕的很,光个院子就比住的家还要大上很多,都想去见识见识一番。
比起众人的兴奋,金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梅子姐在金蒋氏几人口中,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很小就懂事,家里的活外面的活都干的很是利索。
可是在现在,金芸见到的这个女人却是有些虚假。
即使脸上时时刻刻都带着笑容,可笑容并没有达到眼里。
甚至在她牵过金河的手时,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快,虽然这丝不快很快就消失,却还是被她看到。
这次的叙旧并没有待多久,不说金家,其他家的闺女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玩耍,她们要忙活的很多,有时候甚至一天都没法停下手去休息。
王梅将众人送出家门,很是体贴的还送了些小礼物给了这些妹妹们。
“姨娘,奴婢瞧着那位蒋妹妹长的倒很是亮丽。”旁边的贴身丫鬟说道,她低垂着头,声音压的很低。
王梅的笑意渐去,自然知道丫鬟的说什么意思,只是她摇摇头,道:“就是因为容貌太过,才是大忌。”
她瞧着离去的众人,诺有所思。
回到金家后,金叶几人还在兴高采烈的把玩梅子姐送给她们的礼物,金芸却直径去了炉房。
在兵器铺中见过不少,心中大概有了方向,想开炉试试。
她从双胞胎那里弄来了宣纸,在找了根煤炭,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毛笔太软,一接触到宣纸就是一墨团,用着煤炭来作画,稍微还能看出宣纸上画的是何物。
这次金芸同样选择的是匕首,一把非常常见的匕首。
而首先,她将所有需要的材料配全。
正真意义上的第一次,金芸还是打算用普通的生铁,刀柄她选择用红木。
刀柄的好坏决定着刀刃的寿命。
这是她上镇听到,也是第一次认识到,一把刀除了刀刃以外,其他都是必不可少。
红木价格有多有少,金芸也不打算费这个钱,在后山稍深处,她就见到过不少,当时只是匆匆一瞥而过,但也还记得大概所处在什么位置。
她想再上山一趟。
这次上山,金芸不想隐瞒瞧瞧而去,而是直接向金老爷子开了口。
金老爷子沉静着一张脸,并没有马上拒绝。
他思绪半响,说道:“你想要红木,在镇上去买便是,我让你娘给你拿钱。”
金芸却道:“爹,后山我一定要去。”
她的坚持,不是因为任性。
在金家的日子很安宁,安宁到她会放下一切的警惕,虽然这样的日子是她梦寐以求,但金芸同样知道,不该如此。
她能继续享受这份安宁,但也不能放弃,更不能忘记这十年以来的日子。安宁的日子会让她松懈,会让她变得柔弱,这并不是金芸想要的。
在后山,她才会感觉到危机,时刻抱着警惕的姿态去游走在漫山遍野,才能让自己更加的强大。
因为金芸知道,哪怕有家人的守护,她迟早会离开这个家,因为她身为女儿身,就算父母再多的疼爱,迟早有一天,她终究还是会离开,而到了那个时候,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金老爷子内心挣扎,小女儿没有道出理由,他也没有开口去问。
反在背后的手不由紧紧握住,他迟疑了,虽然不想承认,可金老爷子知道,他终究还是迟疑了。
身为父亲,他不该让小女儿去冒险,即使知道小女儿身怀巨力,也不能任由她上山,踏入危险的地方。
可身为。。。
他却迟疑了。
他露出苦笑,笑自己的自私,笑自己的柔弱,金老爷子什么也没有说,他僵硬的反过身,一步两步,慢慢的离开。
金芸有着一丝的内疚,她知道自己太过残忍,在逼迫着金老爷子做出决定,而他如今的态度正是在默许。
同样她也没有去责怪金老爷子的选择,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不想当着温室里的花朵,而是向着更广阔的世界。也许,会有人觉得金老爷子的做法是在放任她处于危险之中。
可金芸知道,金老爷子正是因为太过看重,所以才如此决定。
有的时候一味的溺爱才并不是对某个人好,什么样的人该如何去对待,这无法去说清,无法去道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