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潍领著众人进避难营里,他走到一个平原的广场中,然后示意众人坐下。
「真是好久不见了,」刘俊潍说道,接著顿了一顿,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说:好久不见活人在这边来了。」
「你们是从那里来的?」赵嘉荣问道,他对这些不知来历的人有著一定的戒心,实际上,除了他,在陈文朗那一边的难民不时做确认武器的动作,以免这些外来者中有些人会无故尸变。
「别这样紧张啦。」黄佑生笑了几声,「至少我们这边都没有人受伤或受到感染,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们这边也没有。」张兆伟连忙道,如果这时候他仍保持沈默,竟不是在默认他们有人受到感染吗?
「哼,难道你们会说我们都受到感染,请你们都不要接触我们吗?」邓智朗道。
「时间能证明一切。」杨宗道。
「好,要是你们一有了症状,我会马上杀了你。」邓智朗道。
「如果我们受到了感染的话,只怕你也不好对付。」易洭笑著道。邓智朗瞪著他,双方气氛顿时冷了。
「喂,好歹他们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别这样说话好不好。」郭茵埋怨道,说罢伸出手来,向易洭微笑道:「多谢你们刚才救了我们,再介绍一次,我叫郭茵。」
易洭看著这位性感的大姐姐向他握手,连忙也伸出手来。
「多几个人我们倒是不会介意的,可是,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陈文朗指著那飞机的残骸,「从那东西中生存下来的?」
「老实说,我们也不太清楚。」杨宗道。「竟知道李晓彤她有这样的超能力,是怎样使出来和为甚么会使出来就不知道了。」
「当时她创造了一个正方体,把火焰都隔绝了,然后,就维持著它,把我们暂时脱离危险。」杨宗看看李晓彤一眼,只见她消耗了过大的精神力,伏在一边便睡著了。
看到李晓彤的模样,他产生了一丝的怜惜,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这样呀……那,为甚么你们乘坐的飞机会无故变成火球的?」陈文朗问道。
张兆伟便把他们香港逃到这里来的事,以及他们遇到那些蝗虫,接著被一股奇异的光茫包围一一告诉了他们。
「真想不到这年头遇到的事一个比一个奇异,先是有丧尸病毒,到现在的超能力,还有……」陈文朗把视线在人群一角自言自语的关亦呈。「你是如何拿起这样重的东西的?」
关亦呈仍然自言自语著,并没有理会他。
黄佑生终於忍不住,一下就拍在她的后脑上,然后大喊:「喂!好了没有!要作白日梦也个好点的题材啊!」
关亦呈从无尽的幻想中醒觉过来,看到周遭人群好奇地朝著她看,终於知道发现发生了甚么事情,脸又红了起来,道:「刚、刚才你们有听到甚么吗?」
众人摇著头,表示他们听不到。
「可我听得一清二楚啊,」黄佑生在她身后小声道,「你这样不断在说很可爱这很可爱那的,到底在搞甚么啊?」
关亦呈听后脸就变得更红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就先在这边休息吧。」陈文朗道,「可我们会密切监察著你们,一有症状,就别怪我们残忍了。」
「好吧,在这边待著也好。」张兆伟道。
在两方都答应住在这边后,刘俊潍便和营里的一些人,特地再搭建四个大帐篷给他们居住。这段时间,他们就互相做著不同的事,以等待明天的到来。
张兆伟、王亮端、吴承辉和梁方,来帮忙刘俊潍等人建立新的营子,和修补被飞机及丧尸等毁坏的建筑,虽说来自三个不同的地方,但正好四人的性格豁达,很快就打成一片。
陈文朗与黄佑生在聊天,由最初他们的经历等事,很快就转谈到郭茵这极品美女来。
易洭见没事可做,就沿著难民营开始跑了起来,由最上一次在青马大桥中疾跑的一事来,他发现自己对奔跑似乎有著一个极奇异的钟爱,每当他一跑时,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而从心底传出一股快感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把身体中一个被锁起来的系统解放出来一样。
他愈跑愈快,他欢畅地喊著,直至他的身体又再一度轻浮起来,然后他开始感受著这些被改变的状况,发现了一件事。
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变远了。
一般来说,一个正常人类能够观察的最远距离为一千米左右,在一千米以后的景物,就会开始变得模糊。
可易洭现在的感觉就是,附近所有东西都开始变得清澈起来,那些原本看不清楚的东西,现在连他的细节都能正确无误地捕捉到。
易洭突然想起自己当时在青马大桥上,拼了命在闪躲地雷的情形。
那绝对不会是跑得快就会躲过的地方。
难道这个隐藏在他身上的能力,能让他自己的各感官都变得敏锐?
易洭把自己从深沉的思考中抽出来,在跑步中分析事情可不是他的强项。
跑吧,易洭如此的想著,即使从他从孤儿时期就已经历过无数的变故,可这一次还是他第一次面对的灾难。更何况,这灾难并不一般。
为了生存,他需要杀人,随著对方的死亡,自己才可以有一丝短暂的安全。易洭甚至觉得,自己对恐惧和内疚已经麻木。
所以,跑吧,只有这样才可以暂时脱离这种诡异的情感。易洭再度向著新的一圈进发。
杨宗坐著原位,照顾著正在半昏迷的李晓彤。
杨宗看著她,看著她那带著几分的倦容,睡著的样子。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前,杨宗每天都在那座岛上寻找著那老人的资料。他都要忘记如何与人交谈了。
而现在,他对面前的这个女孩产生了微妙的情感。
「不论如何……她需要人照顾吧?」杨宗心想。
「那么,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殷琳和别人打招呼后,就走回自己搭建的小营去,继续来完成自己的那幅画。
不过,她不料到,在角落竟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殷琳惊讶地问她。
「巫某。」巫某干脆地回答。
「我的意思是,为甚么你会出现在我的营子里?」殷琳问她。
「这里适合写作。」
正当殷琳想继续问的时候,巫某反问了她一句。
「你的画很漂亮,是在那里买的?」
「呃?不,是我画的。」
「很漂亮,厉害,厉害。」巫某眼闪耀著有兴趣的眼神。
殷琳见状,就转话题介绍她的画作来。
两人相见恨晚,很快就把原本那问题抛诸脑后了。
在广场内,关亦呈看著自己手上的那柄大刀。
她想起自己当日在监狱中被监禁著,和那几只丧尸作困兽斗的情形。自己情绪的转变、那力量的加强、和瞳色的转变。
她突然想起,当时那手上的大刀,像是受到她情绪的控制,无意中增长了一节。
她尝试收回并挥动那大刀,无论是收刀或是拔刀,都能明显地听到三声「格」的收纳声,亦即是说,这把刀是三节组成的。
可那次,无论是长度,或是节声,都好像多了一些。
是错觉,还是真有其事?
关亦呈想著,把大刀收了起来。
在他们住进避难营的第二晚,陈文朗召集了所有人,在那个网吧。
「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给点意见我。」陈文朗道,接著打开了他那台电脑,展示出那个恐怖组织的网页。
众人尽展露著不相信的目光。
「最初我也认为这是一件荒谬的事,可转念一想,现在不是连以往电影才有丧尸,也活生生地存在了吗?」陈文朗说著。「有甚么理由怀疑它的真实性?」
「即使现在有丧尸,那又如何?」黄佑生道,「代表所有事都可以无条件地相信吗?」
「也许有人想火上加油,令无知的群众更恐慌而已。」张兆伟看著那「无知的」陈文朗说著。
「更何况,即使他发生又如何?」杨宗道,「即使发生了,我们有能力可以阻止吗?」
陈文朗看著这一面倒的形势,不禁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我并不是在强迫你们相信。」陈文朗道,仅是想告诉你们,其中一支导弹的爆发地点在这里,要你们小心一点而已。」
「救命啊!有人在这边吗?」在外面,传出了一个极大的救援声。
众人征了一征,然后同时跑了出去。
外面还有生还者!
在众人到达避难营的时候,只看见门外站著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大约是十三四岁左右,中等长度的头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是众人对她的第一印象。
刘俊潍带头,把大门的闸口打开。
「这几天的运气真好啊,」陈文朗道,「竟然先后发现了数十个生还者。」
「你们是这一带的人吗?」那女孩问他,说话时却是发抖的。
「喂,你们也太紧张了吧,才只是一个十三多岁的女孩而已,别围住她吧。」郭茵瞪著众人说道。
众人见状,「哦」了一声,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果然还是美女较有号召力啊。」吴承辉想著,为自己刚才退后的那几步而感到悲哀。
「我们大部分都不是原居民,仅是从各地逃过来的难民而已,见这边的比较容易守备,就通通住进这里了。」赵嘉荣道。
女孩望向周围,「这是当然的,这边两面都被山护住,又在较高点,人若住在这边,自不然会产生安全的情绪。」她的瞳孔,不知何时开始,渐渐变成了棕色。
「啊?」赵嘉荣有点讶异。
「可是,山泥倾泻的时候,你们跑上那去?」女孩问道。
陈文朗、刘俊潍等人愣了一愣,这问题他们都没有想过。
「算算屋子的数量,你们大概有一百多人吧?在倾泻发生的时候,近山边的房子会最先毁掉……到时候你们应该死五六十人左右吧?」女孩用手指一间一间的数,每数到某间房子的时候,住在那里的人就会反射性地做出想说话的动作。
别用这种天真的脸,去说那种残酷的话!
这是众人想对她说的话。
「还有,除了这两个大闸外,你们还有其余隐藏的逃跑路线吗?假使两道门都被堵住,你们逃到那里去?」女孩问他们。
「这问题,我们在两天前就已经遇到过了。」陈文朗想说话,却不想回忆起那被丧尸围城的绝望情形。
「这地方看起来不太好住,我还是再找个地方吧。」女孩说罢,就往门外走出去。
众人完全接受不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先是用一个弱者的角色,进入避难营内。然后用强者的姿态离开这里。
「请问先生高声大名?」易洭大声问在已经在远处的女孩。
「月灵。」她稍停了一步,回答后又继续走。
「有人姓月的吗?」易洭问。
没有人回答,因为众人已被这位突如其来的女孩所震慑住了。
直至到那一天的晚上,才有人打断了寂静。
「我认为,那女孩所说的两点,正是我们这个避难营的核心问题所在。」说话打被寂静的是作为避难营领头的刘俊潍。
「建些另外的通道,让紧急的时候逃走吧,还有,在靠近山边的地加固铁丝网,这些事应该在明天就开始做了。」陈文朗提出建议。
「可是,这些东西都需要大量的铁块,而最后的存货已经在上一次的攻防战被消耗掉了。」刘俊潍
众人又一次陷入沈默。
「不是飞机被撞成两半成了堆废铁,我就可以驾它去搜索物资了。」黄昭宁看著飞机的残骸,心痛地道。
「是啊……不!不是啊!」杨宗跳了起来,兴奋地道。
「我们可以分解那飞机啊!那就有铁来改建了!」杨宗道。
众人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对啊,怎么我就没有想到这个?」「就用这个办法把!」欢呼声不断传出。
黄昭宁很后悔他为甚么要提出「飞机」这个字眼,现在,他的心血就要由废铁转化成废铁碎了。
「那明天就开始为营地进行改建吧!」刘俊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