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本君的那一式一画开天之术,可曾明悟?”朱君眼看腾欲要离开了,随意一说。
“那术法,还未曾试过。”
“取天地之力,一画开天,懂则懂,不懂也不需强勉。”朱君说着,抬起手,轻轻一画。
云层分割,海水斩开,这一画之中,无论相隔多远,只要目光所及,便会通通一分为二。
甚至若力量足够强大,一画之下,可分割苍穹,撕裂天地!
腾欲看着心神轰鸣,此术之强,完全不弱那千丈之风,甚至更胜一筹。
“吃完,该走了,”腾欲压下心惊,冲着银三岁和纯纯她们道。
“去哪里啊,我…我还没吃饱呢。”纯纯吃的嘴上,脸上,手上,甚至额头上全是油,小家伙也不介意,一条一丈多长的大鱼,独占一半。
“去南城,见南皇!”
“南皇是什么啊,能不能吃啊。”
“就知道吃,真是伤脑筋,”腾欲苦笑,对于纯纯的贪吃,着实没什么法子。
“咦,那里有船。”银三岁指着山下,但见自东阳城方向而来的一艘豪华的金色的大船。
这船雕刻成一条龙的样子,龙头威武不凡,龙身雕刻着一片片龙鳞,每一片都是打磨的底部圆润,上头尖锐的金色玉片。
倒映在海水中,金光一片。
船有百丈之长,宽有十多丈,三杆大帆,帆上绣着醒目的“南”字。百余人恭恭敬敬的站在船上,都望向腾欲这里。
龙船靠岸,船头上,站在一个亲王般的男子,一身红色大袍,头戴平天冠,八字胡,眼角有了一些皱纹。
“这是…齐王!”腾欲瞳孔一缩,心中翻江倒海,齐王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在齐雨的梦里出现的来自南城的王爷,甚至在后来南久的梦中也出现过。
如今,居然亲临东海,请他去南城!
对方看起来老了一些,修为也达到了半圣,正抬着头微笑的看着腾欲。
“在下,南城齐王,恭迎上仙。”齐王抱拳鞠躬,深深一拜。
身后百余人一一双膝下跪,如见天子,如见天威,跪拜中,齐声道:“我等,见过上仙!”
“哇,他们在干嘛啊,”纯纯吃完了,吃的干干净净,一丝都不剩。
“我们走吧,”腾欲转身,向着朱君微微抱拳,抱起纯纯,率先离去。
后面,银三岁紧随其后,再后面,那人熊一把抱起茹嫣和糖糖,跟上。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腾欲落在了龙船上,有意无意的开口。
齐王一愣,连忙摇了摇头,恭敬道:“在下一介凡人,怎会见过上仙。”
“是么,启程吧,你们都起来吧,”腾欲看着银三岁她们都上来后,缓缓开口。
这些跪拜的百余人这才一一起身,他们之中,有修士,有武将,有文官。
在朱君的目送下,龙船掉头,驶向东阳,在即将抵达陆地一刻,龙船一跃而起,腾空而去。
吸引了很多修士的围观,甚至是跟随。
龙船飞的不高,也就几百丈的高度,像一座移动城堡,在天空中不急不缓的飞驰着。
在路过东阳城的时候,腾欲目光一扫,那高台上的三足黑乌似复活了一般,让他的枯荣法有了一丝感应。
“咦,”他抬起手,运转了一下枯荣法,赫然发现,掌心之中,出现了一个三足乌鸦的影子。
二者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这巨大的三足黑乌,体内的火之精似乎达到了临界点,倒没有完全的复活,只是散出一丝微弱的生机。
腾欲收起手,会意一笑。待这三足黑乌完全复活之后,会随着这一联系,来主动的找他。
眨眼的功夫,龙船匆匆略过东阳城,向着西方飞去。
一路上,俯瞰山川大地,平原森林,溪流河水交错纵横,地上的人就像蚂蚁迁徙般密密麻麻。
腾欲放下纯纯,来到银三岁的身旁,道:“对于鱼宗的地下海洋,我还是有些不太理解。”
“我不知道,来给我做弹弓吧。”
看着银三岁答非所问,腾欲不禁打量了她起来。
“你…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是不是也是鱼变的。”
“你才是鱼变的,白痴。”银三岁呸了一句,没好气道。
“一条鱼,身上没有鳞片,却让很多小鱼依附,化为一片片鱼鳞,这是什么鱼?”腾欲说的,自然是那废嫡所化的大鱼,他一直很困惑。
“王鱼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仙人呢,真是笨蛋。”
“王鱼?”
“对啊,王鱼都是靠着小鱼的依附而变得强大,如果哪一天失去了依附,就会格外的脆弱,脆弱的根本活不下去。”
腾欲在听着的时候,茹嫣也在一旁聆听着,关于银三岁,算是初次见面。好在对方活泼开朗,也不尴尬。
“王鱼…依附…王麻子……”腾欲已然懂了,怪不得那王麻子之前怎么也不愿深入北荒。
离开了大王帮帮主,也就是那鱼宗废嫡外,王麻子自然也不想面对鱼宗。
细细一想,一起都合情合理起来。然而想想这所谓的王鱼,不禁想到了自己。
倘若刨除他身上的种种外力,也会脆弱不堪,再想想这天地间,每一个人,哪怕是仙人,都如同这王鱼一般,不断的变强,然而很多都绝非本身拥有。
钱财,权利,甚至是修为,都是可以剥夺的,除去这些,还会留下什么呢。
他感叹中,似明悟了什么,似知晓了自己该如何走下去,冥冥之中,有想创造术法的念头,可依旧模糊。
“还不够……”腾欲喃喃自语。
他不去再想,看着不断打量着自己的那些文人武将,早就习以为常。他看着不远处的齐王,想着即将抵达的南城。
那里,是不是也会有梦中的神偷,和梦中的九皇子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他的那些梦又代表着什么。
真真假假,谁又分的清呢。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扶桑的那句话,只是越想越想不清,想不透,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