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大帅,张勋拒绝前来。“张啸光气喘吁吁,他刚从巡防营回来,显然吃了闭门羹。
“嗯,我猜到了。”
叶开点了点头,这个结果他早有心理准备,摆明了就是鸿门宴,张勋真要来那才怪呢。
“既然他不来,那就直接告诉他,本督要裁撤巡防营,编练新式军队,到时候,请他来做这个总兵官。”
叶开吩咐道,不出意外,张勋依然会拒绝,而到了那一刻,双方就到了真正撕破脸色的时候了。
“是”
张啸光转身离去。
几个小时后,巡防营传来了消息,张勋的回复异常明确:拒绝,而叶开的态度也无比坚定:必须。
“再通知他,如果不遵从本督的意愿,三天后,停拨军饷,巡防营三千将士将跟着他一并受罚!”
叶开下达了通牒,随着他这一道命令发布,叶开和张勋之间正式进入了拉锯战。
三天后,张勋仍然拒绝任何改编的请求,按照预想的那样,叶开下令,立即停拨巡防营一个月军饷。
恫吓之下,张勋的草莽性格当即反弹,一下子跳了出来,公然指责两江总督染指地方军务,不符规制,其心可居。
同一天,叶开电传三省官员:张勋身为提督大员,抵制新政,违逆总督,江南三省官民当共伐之,与此同时,他宣布将巡防营的停饷期限延长至三个月。
一时间,声讨张勋的信件比比皆是,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有福顺的前车之鉴,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站在了叶开的一边,有消息称,咨议局已经开始动议弹劾张勋。
千夫所指,张勋只能嚼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十天后,叶开再发狠招,撤销巡防营所属番号,弹药供给一并停掉,同时下令第九镇全军戒备,以备不时。
问询之后,张勋气急败坏,大骂良弼司马昭之心,自此,两人彻底交恶,来往通告的内容,已经上升到了相互谩骂指责的程度。
火星越撞越多,一场武力收编似乎不可避免。
.....
叶开忙的不亦乐乎,蒋志清却急得焦头烂额,“猎物”就像遁入山岭一般,行踪一下子捉摸不定起来,有人说他在天津下船,有人说他在青岛下船,还有人说他早在杭州就下了船,总之,各种情报一齐涌来,线索之间彼此矛盾。
“猎物”他不知道在哪,他只知道一件事:时间不多了。
他把烟狠狠的捏灭在烟灰缸里,上面已经塞满了烟蒂。
“多派些人手,大沽,青岛,威海,一个地方也不要放过,全局的人一起出动,蛛丝马迹都要留意,还有,铁路也要监控起来,进京的铁路就那么几条,分派人去监视,密切注意京城内外来往电报,总之,都给我打起精神,千万不要让袁世凯这个老狐狸跑了!”
蒋志清大声吩咐,这场“追捕”,他肩上的压力无疑最大,虽然工程量十分浩繁,那也总比什么不知道强。
“局长,要不要往北边儿找找?”有人问道。
“北边儿?”
蒋志清扶着想了想,摇头,“换你你会从北边走吗?是个人都不会,要么南边,要么挑最近的天津,北边路又远,耗的时日也多,袁世凯八成不会,咱们的人手不够,先集中在南边儿吧。”
“是”
蒋志清摆了摆手。
“都去吧,找到之后,不要轻举妄动,记得禀告总局。”
底下坐了密密麻麻的人,听到吩咐,一个个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警卫局内部已经开出了一万两椅银子的价码,这可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啊,他们都是警卫局各小组的负责人,对蒋志清的命令一直深信不疑,局长这个人虽然个子不高,看起来颇为瘦弱,但心思却比一般人缜密多了。
以往的都没出过差错,这次怕也一样吧?
.....
南边还在持续僵持着,北方已经迎来了冬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席卷了北国大部,从东三省到绥远,从直隶到山东,五省之内,白雪茫茫,似乎在为即将到头的1910年做最后的送别。
一辆开往京师的火车在白山黑水间急速飞驰,天地寂寥,四方皆白,除了火车发出阵阵轰鸣声,周围什么也听不到。
“回来了...”
袁世凯撩起帘子,动情的看着外面的大好景色,还半天,他才转身问道。
“克文,到哪里了?”
“父亲,过沈阳了。”
“沈阳...”袁世凯默念了一遍,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走的时候,菊人兄还是东三省的总督吧?”
“早不是了,父亲,徐师傅已经当上了内阁协理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袁克文回答。
“内阁协理大臣,看来旧故们都过得不错啊。”
“徐师傅当年是军机大臣,东三省首任总督,虽和北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载沣怎敢动他?”袁克文道。
“哦,也是。”
倏忽,袁世凯又问,“那现在的总督是谁?”
“原川督赵尔巽”
“就是那个赵尔丰的长兄?”赵尔丰平定西藏,袁世凯在美国的报纸上都听说了。
“正是此人”袁克定点头。
“一南一北,一兄一弟,都是汉人啊。”不知为何,袁世凯突然感慨起来,“都说东北是大清的龙兴之地,两百年来严禁汉人进入的,到最后..呵,还不是得靠汉人守着。”
袁世凯叹了一口气,“自曾文忠始啊,这江山早就是汉人的了。”
“父亲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兴许这一觉过后就到北京了。”瞧出老人有些疲倦,袁克定在一旁劝道。
“不”
袁世凯摇摇头,“我要睁着眼到北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