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贺绮冰一起走了出去,想起她口中的烧掉的婚纱,我心情一阵子低落。
沈煜,我终于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想你忘了我,去爱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因为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那些过往的情感即便再浓烈,我们也都回不到最初那天。
不仅仅是我,同样回不去的,还有最初的你。
那天,落落穿的正式又帅气,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有妆。只见他眼角低垂,睫毛稍稍拉长眼尾,浑身自然而然的散发着邪邪的蛊惑感,整个人看起来帅的不可方物。
此刻的落落走出来,不管是那些韩国明星还是齐寒森什么的,与之比起来都如跳梁小丑一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怪不得他曾今是夜场里最红的“男模”,那仿佛与生俱来的气质,别人即便是想学,都不一定学的来。
他白皙而纤细的锁骨上戴着一条银色的锁骨链,在看到我出现的那一刻,翘起了一边的嘴角,露出洁白的半颗牙齿。他的一只手斜插在口袋里,静静的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步伐轻轻的朝他靠近,他伸出纤细的手,腕骨突出,牵出了我,将我往前拉了一大步,我跌撞一下,扑进了他的胸膛。
他对我微微笑了一下,说了一句:“你好,我的新娘。”
我没有说话,落落头微微低垂的看向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所谓后悔,不过是重新再选择一次,可即便是重新选,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那么所谓的后悔,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低头,看向自己在婚纱下隆起的肚子,嘴角终于缓缓的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第一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不后悔。”
落落看着我的头顶,他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吃了糖果后,满足的孩子。
我想他现在的状态是这样,当生命随着时间而流失,人会变得越来越容易满足,这叫做返璞归真。我感觉落落他,已经撤下自己的面具,在我的面前没有任何的掩藏。
现在的他,可恨,又可爱。
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承认我根本就没有准备好,所以走流程的时候,时不时会出神,恍惚中总有种过家家的错觉。我的脑子里面很乱,就像跨年夜,杂乱的烟火,甚至出现心慌气短的症状,估计是因为紧张过度,莫名的紧张。
我就要,成为落落的妻子了,没有任何预兆,更没有任何的准备。
落落拿着戒指,托住我的手掌,一般这种时候,女人会激动的捂住嘴巴控制不住的流眼泪,但我却只是表情淡漠的盯着他的脸,说不出喜悦,也算不上悲伤。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这一刻,尤其是陆虎,他都快要激动的踮起脚尖,而贺绮冰,目光里则充满着艳羡。
终于,那枚冷冰冰的指环套在了我的手指上,我的身子止不住的抖了一下,看见落落就好像是突然松了口气的那样。
然后他微笑着托起我的手,吻了一下,对我说道:“我终于,不止是你的师父,还是你的丈夫。从今往后我不用对你总是严厉,也不会对你有所保留,但不变的是,我会一直这么疼你。”
我拿起戒指,鼻子忽然之间,有些发酸。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于落落对我的感情,因为他给的感觉太淡了,比水还要淡上几分,不像是爱,更多的像是一种照顾。那种平淡的仿佛渗透到生活每一个细节里的照顾,有时候反而会让人模糊了爱的定义。
到底什么是爱情?谁能懂?
他抿着嘴角,伸出手,腼腆的模样和他冷峻的五官极其的不相符,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期待,而我却回想起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过的一句话。
“落总是一头野兽,一旦野兽失去了他因由的敏锐错觉,也就离死不远了。”
我看着落落微笑的脸庞,这极少属于他的表情,总让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悲伤的隐喻。
这枚戒指,更像我陈桑,在套在他手上的那一刻,便永远的,跟定他了。我低头,看着他的指尖出神,甚至能够看到他的指甲盖下,有着漂亮的小月牙。银色的戒指缓缓的靠近,有和煦而温暖的光,将这戒指衬托的璀璨夺目,好似坠落的星辰。
手里的戒指碰到他的指尖,却停下了,冰凉的戒指从我的手中滑落,乒乒乓乓的掉在了木地板上,骨碌碌的一直滚向远方,我整个人,突然之间变的宛若冰封,动弹不得。
我低头,浑身剧烈的颤抖的看到,洁白的婚纱之上,那一团鲜艳的红色。
我嘴唇张大,神形俱裂的伸出了手指,摸向那一抹红色。
温热的触感从指间传递过来,我拿来了手指,放到眼前,看见自己的手指,是通红的。
落落双眼迷离的看着我,他的白色西装之上血迹斑斑,削薄的嘴角处,鲜血淋漓。
他眯了眯眼睛,想要把我看的清楚,我的眼泪如同珠子一样不断的往下坠落,我却连擦干的时间都没有。
他伸手,想要摸我的脸,可是他的手还没有触碰的脸,整个人就直接朝后仰了下去,指间再我的脸颊上划下一道柔软的弧线。
“桑……”
他的声音随着身体倒下的那一刹那,再也无法说出后面的话。
“落落!”
我剧烈的抖动,声音走调的朝他吼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身体:“落落!落落!”
我泣不成声,眼泪像榔头一样的砸在他的身上,我完全的慌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用力的抹去他嘴巴上的血,反而抹的他满脸都是一片腥红。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给怔住了,就连一向有主见的陆虎也只是把双手摊在两边,面如死灰的站着。
“落落,戒指还没有带上,戒指还没有带上!把手给我,你把手给我好不好……”
落落应该听到了我的话,他痛苦的皱着眉头,用尽浑身力气举起自己手臂,然而只扬起了一点点,在快要触碰到我的手的那一刹那,却猛的落了下去。
我的心脏如同死了一般一阵剧烈的麻痹,脸颊不断的抽动,因为肚子的原因,我不能过度的弯曲身体,所以只能尽可能的朝落落靠近,可不管我怎么靠,都觉得眼前的落落离我越来越远。
我头脑发痛的对陆虎颤抖的说道:“给孙医生打电话……”
孙医生的电话拨通,他让我们小心挪动,立刻把落落送到他那里去,还有药!
可是,可是我现在手里面已经没有药了啊。
我扶着后腰站了起来,闪了一下,贺绮冰赶忙过来扶住了我,我擦着流不完的眼泪,指挥着大家,让他们过来把落落轻轻抬起来。
然而我话音刚落下,远处便进来了一个人,他穿着牛仔夹克,黑色的裤子衬的双腿笔直而修长,他的脸色带着愠怒,手里拿着落落的人曾经用来击打他的铁棍,随着他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之后,身后的人如同潮水般呼啦啦的泛滥而来。
他站在人群的正中间,面容威风凛凛,他朝我走了过来,眉头压低。
谁曾想,梦里一次又一次相见的场景,再见面,竟是这样的怒气冲冲。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用带着火刺的眼神将那些准备来搬落落的身体的人全部扫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带着杀气的笑容:“谁敢过来,我立马让他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