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钱已经还给你我不欠你的,在我心底深藏许久,是一个我一直不愿意说出的真相,只因为对于那样的沈煜不值得。沈煜在那时候已经说了不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所以即使我告诉了他,他就一定会信么?一个人已经不选择相信你了,你就不要再试图去解释一切了,那样只会显得你更卑微。
我觉得与其说出来到最后还被认为是我在撒谎,被他们两个人嘲笑。不如不说,与他们划清界限,留住自己那份仅有的骄傲。可是为了能让夏优在此刻闭嘴,我没有办法,还是说了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我有苦就要放在心里?
凭什么?凭什么我还过去的钱,却被你拿去做好人还让我背负骂名?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那天打沈煜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打的我自己手都扭疼了几天。如果不是因为夏优怀孕,那天的一巴掌我一定狠狠的扇到她的脸上,我只是把对夏优的恨,撒在了沈煜身上,怕自己积蓄着仇恨的一巴掌把她给扇流产了!
沈煜听到我说的话后面露微愕,夏优在刹那间也面如土色,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词来否认,张开了嘴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是她觉得她对我足够了解,料定我不会说出来,以至于我说出来后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
夏优啊夏优,你活着,就是为了算计人的么?你到底图什么?
我不想再去看他们每个人的表情,惊讶吧,错愕吧,很荒唐可笑吧,我从来不想用我所遭受的委屈当作筹码,所以此刻,你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幡然醒悟自己有多差劲。
人和人之间不怕误会,只怕不信任。我喜欢霍启盛,就是因为他给我的这份坚韧无比的信任感,不管别人怎么说,哪怕是亲眼看到,我们也都在心底暗暗的相信彼此。我们之间误会也有过很多很多,可流言总是不攻自破,这难道不是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吗?如果我和沈煜的感情真的那么坚不可摧的话,今天的他为什么刀架在我脖子上呢?
但现在,就连我和霍启盛的这份信任都显得如此单薄。因为,他沦落为了别人的棋子,并且订婚了。我们不能在一起,慢慢的,就变了。
“霍启盛,你给我好好的,咱们都好好的以后。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别听她挑拨。”
可是我话音刚落下,夏优就说出了久千代现在的地址,她继续得意的说道:“霍启盛,你一定不敢去吧,整个霍家那么大的势力,你一个霍家小爷混的跟缩头乌龟一样。就你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说自己在乎陈桑,你装什么装,你其实就是怕死。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保不了的人,你还能干什么?!”
霍启盛一脚踹到了栏杆上,骂了一句干,然后直接转过身,我大声的叫他的名字:“霍启盛!你别去!你答应过我不再去计较过去的!”
他不听,冗自上了车,仿佛根本过滤了我的喊叫。
霍启盛的性格就像一堆火药一样一点就着,我本以为现在的他已经沉着冷静的多,没想到夏优几句话又让他原形毕露。这明摆就是一个圈套,一个让霍启盛往里面跳的圈套,所有的人布好了局只等他自投罗网,可是霍启盛明明知道却还是要去。
我不知道夏优和久千代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许她和久千代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她才会在这种时候兜出这个秘密,用言语扩大霍启盛的仇恨,让他彻底的失去理智,这是想让霍启盛死啊!
他放下了车窗,冷峻的侧脸对着我,我没想到看到他的眼圈却是红的可怕,他的喉头不停的抖动,脸部凹陷下去,用力的抽气。
我见他这幅模样,心里也疼的难受,几乎用微抖的音调对他说:“霍启盛,你听见没有,你难道连你女朋友的话都不听了吗!你不要去,否则我就和你分手!”
霍启盛闻言,眼圈忽然扩大,像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在沈煜的面前,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我和他的关系,女朋友?我们之间,甚至从未提及过这个词语。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狠狠的拔掉了手上的戒指,噗通一声远远的扔进了水里,他像是用尽一生的力气说:“好,分手就分手。”
他说的果断,果断的我想要哭鼻子,汹涌的眼泪瞬间就弥漫了我的眼眶。谁知道下一秒,他竟然话锋一转,伸出手摸着我右边脸庞,温柔的说:“分手之后,我们就结婚,等你二十岁一到,我就领你去扯证,到时候再生十个八个大胖娃娃。陈桑,你回去好好的等着我,听见了么,这是最后一次要你等我,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
我刚刚还强忍的眼泪刷刷的就掉了下来,我太了解霍启盛了,这一刻,我是劝不动他的,他执意要去那是他的尊严,也是为了我。学日本文化的时候,那个老师曾经跟我说过一句日本的谚语,叫做“谁能阻止少年武士去赴死”,用在此刻,用在此情此景,是多么的恰到好处。
他转头对手下的人吩咐,让他们把我完好无损的送回去。那些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都恭敬的弯下腰说是。
说完,他不想再听我劝他,目视前方缓缓的关上了车窗。他熟练的打起方向盘,我能清楚的看到,方向盘上的一颗颗水珠,是那个倔强男孩的愧疚。车子疾驰,霍启盛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以内,我在他的身后哽咽着哭成了一个泪人。
沈煜的游艇已经靠岸,他的人也越来越多的聚集过来,沈煜一声令下他们就把货给运到了船上,霍启盛的这边见老大已经走了,没有一个管事的人,陆陆续续的也都退开了。还有几个人在等,暗光之下,我站在那里和沈煜他们远远的对视。
我怒视着夏优,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现在的她,连装都觉得没有必要了,一副傲慢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那沈煜就像是一头被他驯服的野兽,她看着沈煜就像是看自己调节成功的作品,好不骄傲。
沈煜这时才开口问夏优:“她说的是真的吗?”
夏优没有回答,话锋一转反问沈煜:“你信她还是信我?”
沈煜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我,随后看向夏优笃定的说道:“我当然信你了。”
“那不就得了,还有问的必要么,沈煜,一个一心要害你的人,和一个一直爱你的人,你也知道应该相信谁。”她故意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冷眼凝着我,说:“只是我没有想到,桑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那么相信她,她却太让我失望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陈桑,你已经有了霍启盛了,为什么还要跟我的孩子抢父亲呢,你也是怀过孕的人,还堕过胎,应该更理解我的苦衷才对呀。”
我不知沈煜是真的信夏优还是假的信,他敛下了眼睫毛,把所有的情绪都收了进去,让人迷惑。
我谢谢夏优,谢谢她在沈煜的面前拨开我的伤口,用力的往里面撒盐,我不仅是个二手房,还是个死过人的二手房,我没有夏优那么伟大,把身体用在刀刃上,在沈煜的眼里,或许夏优比我高尚的多得多吧?
“夏优,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嘴真的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