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落落的家,发现大海一个人坐在楼下,跟个孤儿似的,看见我的时候,正一筹莫展。
“你怎么不在照顾他?”
大海皱皱眉头,说起话来一脸尴尬:“被落总赶出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落总的脾气。”
我说,我现在就上去看看,大海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像是叮嘱似的对我说:“小姐,你、你小心一点。”
“为什么。”
大海憨憨的挠挠头皮,说道:“落总他现在。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我被他吊胃口吊得不耐烦的问道,这个大海真是的,该结巴的时候不结巴,关键时刻在这磨磨叽叽的急死个人。
“有点幼稚。”大海说完这句话,连忙捂住嘴:“小姐,这话你千万不要告诉落总啊。”
我噗的一下嗤笑出声,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快速的上了楼,按了密码,结果我刚打开门,一个黑影直挺挺的出现在我面前。把我给吓了一条。
或许我最近真的该去拜拜佛,除除霉运,刚安顿好一个伤患,又来一个。
或许是因为生了病,脸苍白的缘故,显得他的眼珠尤其黑,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就一把捉住我的手,用手摸了摸我衣服上沾染的血迹。
“怎么弄的?”
“我……”
落落凝视着我,那静默的眼神像是在对我说,陈桑,别仔骗我。
我知道了骗他的下场,那样的经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尽管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但是虚弱不代表他没办法制服我。
与其费尽心思的去编一个拙劣的谎言,不如坦坦荡荡的高速他实话。
“我碰到林启盛了,他受伤。血蹭到了我的手上。”
“为什么会受伤。”
“被自己的人,当成间谍了,误伤到了。”
他嗯了一声,兴许是对林启盛的事不感兴趣,然后他拧拧眉,冷淡的吩咐道:“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我特别的听话,顺从地就像是一条狗,当一个人,有了长远的打算之后,那么目前,她所承受的任何不如意,都不算是事。
所以一个安静听话的人,也许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安静听话,平静的表面之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我只有仰仗他的力量,才能早日成长,并完成自己的目的,从此远走高飞,彻底离开这个圈子,再也不会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我要默默的,达到这一切,我要让落落终有一天会恍然大悟,原来在他利用我的同时。我也利用了他。
所以,我会听话,好好听他的话,然后学会看淡一切,不再期望爱情,因为我是红灯圈子里的人,我的身体是个肮脏的麻袋。
即使表面上再和以前一样,沈煜吻我的时候,也会觉得膈应。
哦,我怎么忘了,他不会再吻我,就像没有人会去吃,裹着垃圾的冰淇凌。
我换好衣服出来后,落落正坐在贵妃榻上,头脑晕沉的看着电视,电视上演着韩剧,小眼睛的男主角长得还没有他一半帅气,他神情恹恹,一副卧病在床的模样。
我给他抱了一床被子,他没说话,专等着我去给他盖,我盖好之后,接了一瓷盅热水,边给他冲着退烧药,边问他:“怎么不吃药,怕苦吗,还把大海赶出去,他照顾照顾你,总比现在要舒服,或者叫个医生来也好。发烧又不是感冒,很容易烧成什么脑膜炎,白痴……”
他打断了我的喋喋不休:“你走之前就知道我不舒服。”
我用汤匙搅一搅,递到他的手边,他不接:“所以,从白天到现在,你根本没考虑过我的情况。”
“你不是有大海和可拉么。”
“现在你看到了,我不会让他们照顾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又递了递药,他依然不接,我似笑非笑的对他说道:“反正我会回来的,你在我出去之前,就已经意料到了。不是吗?”
他发觉到我话中有话,以及对他的怀疑,是,我是怀疑他,如果他没有做什么的话,不会这么淡定自若地放我去和沈煜会面的地点。
“我是因为霍启盛的事给耽误了,要不然,早就回来了,老板不会这么苛刻,不允许员工在海边兜个风。”我笑意盈盈的对他说道,然后举起手里的药,对他说道:“不怎么烫了,喝了。”
“喂我。”他言简意赅道。
果然,我想起了他的话,落落果然变幼稚了,发烧的男人,也许会出现反哺现象,我如是想着,又想到了霍启盛那把散落的珍珠,以及他故意说给我听的语气,一样的幼稚。
我举着手,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药,有几滴不小心洒到他裸露的胸膛上,我喂他喝完之后,那纸给他擦掉。
擦着擦着,他忽然将我的头按在了胸膛上,他的心跳,就跟他整个人一样,安静的,舒缓的。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我的头发,让我紧绷的头皮渐渐舒缓下来。
“我不是变态。”他轻不可闻到吐息,我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他继而道:“我只是个病人。”
他这话,一语双关,他指的不是身体上的病人,而是一个,精神上,心理上,被凌迟的病人。
他之所以会掐我的脖子,会捆绑我,只不过是在潜意识里,重复别人对他做过的事。
一定还有更过分的,比如那间暗室里,所藏着的秘密。
我趴了一会儿,他的身体很快就出了一层凉汗,我不断的给他换热毛孔,他的角质薄,皮肤很快就红了起来。我给他的腋窝下夹上温度计,他竟然还有些害羞的不让我碰,最后还是我硬掰开的。
“这里有什么好羞的,该羞的地方不知道羞。”
我一夜没睡,困到了之后,就被他给戳醒。一会儿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明摆着故意折腾我。
最后还是我好言道:“落总,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叫老公。”
“老公……我好困。”我捂着眼。迷迷糊糊的说道。
“嗯,过来睡。”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和他睡到了一个被窝里,平时他都是跟死人躺在棺材板里一样,直挺挺的,离我能多远有多远,但是今天,却跟个树懒一样挂在我身上,睡到最后,我身上的衣服都被他的汗给打湿了。
我一觉睡到大天亮,还一拳头打到了落落的鼻子,他嘴巴干的起皮,我赶忙给他端了一杯热水,折腾了一夜,他的脸终于变好了一些,摸摸他的额头,烧也退的差不多了。
他抓住我的手,说我的手异常的柔软,是双好手。
他这话说的我想笑,然后他什么也没问,就说了一句,我该去开展我自己的事了,会有保姆过来给他做饭,他不想吃我做的,我嘁了一声,说,那我也等等,吃了再走。
做妈咪这行的人有男有女,男妈咪和手底下带的小姐得相处方式就像是男女朋友,手底下的小姐,都叫他老公。大部分上过床,因为这样小姐有了情感寄托,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干。
我想,落落之所以让我叫他老公,就是为了让我对这两个字产生依赖性,和亲近感。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有的男妈咪很不要脸,他们有时候甚至会和四五个小姐躺一张床上,并且骗小姐给他花大把大把的钱,女人嘛,太感性,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的跳的人,不少。
可是我千想万想我没想到,一向精明的米雪姐,竟然也会着了男妈咪的道,并且还哭着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