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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光天化日之下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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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带有明显殖民地风格的建筑群。

香港水警总部门前不远处,一栋老楼的拐角。

一个披着单西装,穿着破洞牛仔裤,脚蹬旧波鞋的男人。

嘴里叼着牙签,耳朵里塞着收音机耳塞,咯吱窝里夹着本咸湿杂志。

这人正斜依着墙,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捧着的马经,

街上巡逻的阿sir,视线一扫即过,从不在这种人身上停留。

阿sir上街临检盘问的第一特征:平头。

这种**的发型,在这个时代的香港,第一代表着偷渡,第二代表着大陆人。

第三个代表,它代表一种令军装上前盘问前,都必须先开对讲机与总部报备,明盘问人衣着特征。代表枪套要开,手握三八,枪要挂绳。

盘问这种人,双巡只准一人上前,一人原地戒备,对讲机要时刻处于通话状态。

因为第三个代表,代表大圈,代表机关枪,代表手榴弹。

尖沙咀是商业繁华区,遍布表店金店。

大圈爱逛金店表店,就是不喜欢给钱。

周围便衣暗桩密布,且藏着电影上很少出现的香港机动部队。

打击省港旗兵的主力,蓝帽子。

这是支香港市民眼中的镇暴救灾部队,却是大圈接敌的第一对手。

因为这个部队有装甲车,防弹能力卓越,堵人经验丰富。

洗店洗的就是时间差,要在警力动员期内完成行动预案。

必须在此期间洗完,超时即放弃。

分配到每一间金店的时间,只有三十秒至二分钟。

不怕打,怕围。

大圈中的精锐,对人质没兴趣,只能决死突围。

一旦堵住,就容易折。

军装是军犬,嗅探。蓝帽子是路障,围堵。飞虎队是尖刀,攻坚。

大圈不怕军装,不怕飞虎队,最烦被围。不怕薄皮冲锋车,不怕∠∠∠∠,m.≌.co≤m重火力坦克,最烦灵活的装甲车。

蓝帽子很狡猾,表面两队作训,两队摆九龙,一队新界,一队港岛。暗中换防频繁,接到线报就预先埋伏,誓要把大圈堵住。

平头被大圈连累了。

他不是来抢金店的。

巡逻的阿sir眼神一扫即过的咸湿佬,聚精会神研究马经的邋遢男人,就是平头。

他从黑皮的走私货轮下来,来香港一周了,踩就花了三天。

大部分准备工作,耗费在了消除香港警方,对平头的误会上了。

此时的平头,浓鬓角,时髦的遮耳蓬松发型,背有驼,一走三摇四晃,打望周围的眼神飘忽,吊儿郎当。

一看就是文化少,肾水虚,不知道欠了贵利佬多少印子钱的烂赌鬼一个。

“…pd759,梳士巴利道口怀疑有社团成员聚集,看一下。”

“…pd759收到,正在赶去,哦窝。”

耳塞中传来了不似马经的广播节目,平头怀内的扩频对讲机与警用频段同步,时刻接收警方通讯。

平头仍旧专心致志的看马经,时不时用余光向街角扫一眼。

他在等人。

那个人每天从船上下来,习惯到这里的一个食摊吃碗牛杂面。只有这个山东籍食摊老板的桌案上,会为客人提供整蒜与蒜泥,面的分量也最足。

出现时间:早八时二十五分至三十五分。

地:广东道与梳士巴利道西端,连接天星码头的三岔口。

距离:七十二步。

那个人十五分钟之内,会走上这条路。

他的任务,送那个人上路……

……

目标出现。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略微发福。

脚踹高级皮鞋,鞋头鞋面锃亮,偏偏鞋侧有污。

头发反而油腻发亮。

宽大的薄西装袖口卷在胳膊肘上方,露着胳膊上黄灿灿的金表。

戴金表的一只手上,三枚戒指,一翠二金,偏偏指甲没有保养。

脖子上三圈金链晃晃悠悠,还挂着个黄金佛牌,偏偏脖子上露着褶皱一般的汗线。

一个字俗,两个字有钱,仨字暴发户。

赌船上最不缺这类主,最喜欢这种人。

目标有着暴发户的外表,趾高气昂的外露气质。

只有在疲惫的放松吃面时,那双时不时会闪过不屑的眼神,才会暂时沉静下来。

平头没打扰那人吃面,只是盯着手腕上的表,在八时四十分整的时候,扫了眼远处街角。

一分钟不到,从那里转出来半个白色的方车头。

一台后斗装满鸡笼的轻型货车,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段从街角转出,然后,一路加速。

平头收回目光,晃晃悠悠的朝食摊方向走。

目标人物吃饭时是放下面具的时刻,回归本能状态。

重新戴上面具后,又处于警觉状态。

平头与中年人错身而过的地方,距离食摊十五步。

目标刚重新戴上面具,平头夹在咯吱窝里的咸湿杂志就掉了。

中年人下意识低头朝掉落的杂志看去,心中突发警兆,眼角一晃,想要反应却是来不及了。

“啪!”

一本折成条状的马经,鞭一样抽在中年人脑侧。

“唔该哂!”

中年人朝前一栽,像是要帮人捡杂志,平头道谢的同时接住对方,握拳拇指凸出,在宽大西服的遮挡中,罩准中年人左胸第三根肋骨左上半寸,猛击一记。

中年人心脏剧烈收缩,控血紊乱,眼前一黑不受控制的朝前栽。

平头左手一扶,右手绕至对方脑后,掌侧猛击中年人的脑。后者当场失去机能控制权,生理锁闭锁,陷入了清醒中的昏迷状态。

一挥两击,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就算旁边步履匆匆的路人,也只是看到暴发户在帮咸湿佬捡杂志,弯腰的时候一趔趄,对面的咸湿佬帮忙扶了一下。

平头扶着中年人朝路边一挪一送。

“嘭!”

对面轻型货车飞驰而来,车从人身上过了一趟,途中打了个盘才猛踩刹车,后轮二次碾压。

一摞摞鸡笼被惯性崩出掉落,中年人瞳孔散开。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阵阵的惊呼从两旁路边传出。

人群先是水波一样朝外猛的一散,紧跟着停步,之后慢慢围拢了上来。离着一定的距离,好奇的打量着事故现场。

被撞人呈舒展侧卧状态,未有遇险时本能蜷曲的保护动作。

满地肉鸡“咯咯咯”走来走去,时不时乍翅短途飞起。

一个黑瘦的司机从车上跳了下来,正哭丧着脸检视着伤者。

运活鸡的司机很可怜,他是无辜的,不认识平头,也不认识被撞的人。

但他是越南难民,不敢行差踏错,撞人的同时没有踩刹车,而是加油门。

货车长途客运司机通行潜规则,撞人,就碾死。

赔一份死人钱,以免陪伤者一辈子。

所以,碰瓷儿的从来不找货车长途客车碰。

尸检报告上,也不会出现外力介入的痕迹。

即便是越南司机,也会认为中年人是他干掉的。

这是一起光天化日之下的谋杀,但死者明显死于意外。

场上,很快围满了一圈人……

……

大澳渔村南。

临海一处高地,树林茂密,一条人形道在海边南北蜿蜒展开。

道上,平头右手拎着一口皮箱,脚步轻快的朝北走。

他的左手边是海,右手边是林地边缘。

“这是个行家。”

林内一株老树上,人声隐伏。

一把未装任何瞄准镜的狙击枪,整枪隐蔽在稀疏的枝叶后,一寸未露。

这是一把有些旧的56半,枪上布满刻痕,使用它的是曾经战场退下来的某等狙击手。

“闻着味儿像摸哨的。”

沙沙的电流声,从耳机中传至,“一枪拿不下?”

“一百步,步频换了起码七个,量不好找,射界就出来三回,没把握。”

树上藏着的狙击手肯定的下了个结论,“他有感觉。”

“惊走也好。”

耳机中的声音有些低沉,“撂在这,晚上又得胃疼。”

“是啊,谁不希望战友有个好下场,但愿这个熊兵别拆箱吧。”

狙击手的语气平静而轻松,“他把箱子拎走,我当没看见。他不拆箱,晚上喝酒。”

“老婆刚怀上,平安签又他妈白求了,想跟佛祖搞好关系,真难。”

耳机中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我射界亮了。”

……

丘林旁一处山道。

一辆丰田长面包熄火,处于静停状态,驾驶室车窗全开。

后座堆着三把铲子,一沓很长的像帐篷叠起来一样的袋子。

司机,副驾驶,加上后座,一共三个人。

前座二个中年人气质沉稳,脸上带相,全有股狠厉,一看就是o记重盯防的那类人。

后座一个二十多的青年,左耳钉着一个骨钉,眼神难掩桀骜,是社团的后起之秀。

骨钉青年一待待车里几个时,实在太闷,伸头朝前座靠靠,脸上不失恭敬:“财叔,下车拉个尿?”

“有尿车里放。”

副驾驶的财叔伸右臂把后座车门拉开一个缝,“不准下车。”

“这算什么,出红差么?什么叫‘嘭’的一声就清理掉,‘啪’的一声就走人?”

骨钉青年认命的头,不再提尿尿的事,掏出一盒白万弹出一根,叼上火,狠抽了一口吐出:“南哥,财叔,教教我嘛。”

司机是南哥,没回头,抬眼在后视镜里,皮笑肉不笑的冲骨钉青年笑了下:“飞仔,你知不知道你财叔原来是个话唠,对母鸡为何没男人,还产蛋都好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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