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转过头,看见楼梯口走上来一个眉目俊朗的儒雅中年人。
他的鬓角已有白发,面容却不见几分苍老,反而有一种儒雅的韵味,想来年轻时候必是一个帅哥。
贺白现在的状态其实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好,他脱力加大失血,之前又强行将自己的血引燃击杀那具模特道具,虽然表现的仍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但精神与体能皆已到了极限。
因此,当一个人走上来,贺白当即绷起神经,停下脚步,站在贺鸢的前面看向这个人。
然而对方只一开口,贺白的神经就忍不住微微放松下来。
这人正是蒋队蒋渊,他看看全神戒备的贺白,再看看他身后的少女,笑道:“那是你小女朋友么?”
贺白第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声音,这正是之前他驾车来此与他通话的那个沉稳中年人的声音,理应是中方能力者这边的领队。
他微微松口气,但仍留着一线的警惕,对于对方的那句话只笑笑:“哪里是我女朋友——她是上头甩给我的包袱。”
蒋渊笑了笑,将手里的枪别回腰间的枪套之中,拿出根烟来:“这么个美差啊——发展一下不就是女朋友了?”
贺白看着这家伙一边说着乱七八糟的烂话一边旁若无人的点起一根烟来,忍不住道:“我只当她是妹妹。”
蒋渊用大有深意的眼神看了贺白一眼,目光在这十四层之中微微一扫,话锋一转,道:“看来我是来晚了。”
贺白也看了看场中的景象,之前满地的黑暗与斗篷人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具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皮肤变成可怖银灰色的尸体,道:“是啊大叔,你可来晚了哟。”
“看看,像我这样重量级人物根本也不用出手干些什么不是么?来收场就行了。”
对于这样一句“不知廉耻”的话,贺白忍不住撇了撇嘴,他转身抱起贺鸢,少女的身子轻的像是一片纸,他忍不住露出微微心疼的神色来,这些事情理应与少女无关,他除了拥有一双金色的瞳孔之外就只剩天真的性子,说什么都应该和其他女孩一样生活,而非被卷入一次次的危险之中。
贺白收了斗嘴打趣的心思,再一次转身正视眼前这个老不正经(在他看来)的中年人的时候已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三级驱魔人,贺白。”
蒋渊吸了口烟:“蒋渊,B级,此次行动的能力者中方负责人。”
贺白向他点下头,道:“我会将此次以报告形势分两份交给驱魔人协会与政府。”
说完这具例行公事的交代,贺白就向楼梯口走去。
蒋渊看着他微微虚浮的脚步,忍不住道:“把她给我吧。”
贺白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怀里的少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一步步沿着楼梯往下走。
蒋渊苦笑一声,跟着对方的脚步也缓缓下了楼:“小子,用送你俩去医院么?”
十四层,真的很漫长,而这两个人,也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大叔,不用。”
“喂,你能不能不叫我大叔?”
“好的,大叔。”
“你知道我是谁吗?”
“B级能力者,此次行动负责人。”
“喂,我说我明面上的身份,我是有名的大众人物诶。”
“不知道,不认识,不看新闻。”
“唉,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啊。蒋氏集团你总听说过吧?”
“我们学校门口早上卖豆浆的大爷姓蒋。”
“小子,我看你很不错啊。”
“不用你说,这是事实。”
“我家那小子就没你行,都快成纨绔了。”
“嘿,我听说那小子今年要出去玩儿,要不你也去,带带他得了。”
“不愿意。”
“别这么急着拒绝嘛。”
“我拒绝。”
“喂小子,旅游诶,东京啊,传说中宅男的梦想之所。”
七楼,贺白骤然站住,在他身后叨叨咕咕的蒋渊急急刹停脚步,扭头看向身后的中年人。
那一刹那,蒋渊在这个年轻人的眼中看见一份真正的凝然之意,饶是他,心中也忍不住微微一寒。
好在贺白眼中的神色只一闪而过,他不想信蒋渊和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是串通好的,一来能力者与阴暗面向来进水不犯河水,接触的机会都少;二来,贺白虽然嘴上说那巫师智商不够,但他也相信,那家伙绝不可能傻到用这种方式让他去东京。
绅士与那个强大的巫师皆提及了东京,贺白心中已经考虑是否应该将此事上报,但他本着东方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自己是不愿意去的,更何况是在那位能延展苍白之原的存在对他“感兴趣”的情况下。
贺白虽然自持实力不弱,但也绝不是延展的苍白之原的对手。
因此,贺白看了蒋渊一眼,否定了升起的那丝怀疑,就再一次转过头,一步步往下面的台阶走去。
“喂,小子,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啊?”
“说去东京呢,我那小子边上一群狐朋狗友,没一个真心的,你小子硬实……你……”
“不去。”
“喂喂喂,还有好多美女呢啊,连我这种大叔看了也会心动的美女啊。”
“变态。”
“好吧,我是变态。但东京可是个好地方,我相信你的这个……嗯,妹妹也会很喜欢的。”
贺白的脚步微微一顿,但也只是一顿,仍坚决道:“我拒绝。”
“喂,我可要动用关系了啊。信不信我让你们总部给你发调令?”
“你可以查一查,我抗命过多少次。”
最终,蒋渊也没能成功说服贺白。
于是当乔安娜看见走下来的两个人的时候,蒋渊这个帅气的中年大叔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而贺白,他则脸色苍白,嘴角带笑。
乔安娜不明所以,刚刚那岳忠良骤然失去操控死去,她就意识到十四层的战斗已分出了结果,不过看着两个人的神色,她忍不住有点狐疑——发生了什么啊这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