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满仓听了,才知道在麻埠街干局长,不是抽烟、喝茶、看报纸这回事,连忙对着汪天成露出感恩戴德的笑,然后快活地坐下。
汪天成看着整个会议室高兴的样子,让安月把“六大工程”的概要以及预算,还有设计及施工方案,给到会的每人发出一份,然后对着查玉鹏问:“书记长,你有需要要补充的吗?”
查玉鹏听了摇头,看着汪天成此时面色煞白的样子,连忙对着众人说散会。
然后自己跑到办公室里,给汪天成泡上一杯热茶来。
汪天成此时,瘫在椅子上一个劲地喘气,安月见了担心地问:“少主,你没有事吧?”
查玉鹏见了摇着手对安月说:“没事的,安月,少主这是劳累过度的反应,遇到这样大的人事调动,还有这样大规模的工程建设,不要说在南京城,就是在上海滩也不算是一件小事。”
汪天成听了,终于叹出一口气,然后端起茶杯喝下几口热茶后,对着安月说:“安月,你让郑八方几个人,搬到茶管局我的小洋楼去住,这样大家住在一起,不仅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还可以在一起商量呢?”
“我不!”安月听了坚决地说。
汪天成看了,抬眼朝查玉鹏看。
查玉鹏见了,凑到安月的耳边嘀咕几句,安月就高高兴兴出去了。
汪天成见了笑着问:“查大人,你给安月灌了什么迷魂汤,安月今天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查玉鹏听了不语,而是诡秘地笑。
汪天成见了说:“罢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晚上回家就知道了。”
查玉鹏此时没有笑,而是坐在汪天成的身边,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一声不吭地朝着汪天成望。
汪天成被查玉鹏望的好不自在,连忙扭过头问:“咋啦?”
查玉鹏冷笑,对着汪天成说:“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你不喘气了,我再说话,好不好?”
汪天成听了点头,喝下几口茶,靠在椅子上躺一会,掏出一颗烟点燃后,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雾,才慢腾腾地问:“你怎么跟蔡晓蝶书记长汇报呀?”
查玉鹏听了很重地叹气,纠结半天才说:“我就是为这样的事情犯愁呀?”
汪天成看着查玉鹏的熊样,懒洋洋地说:“着有什么好纠结的,这才是开始,说不定什么时候,你我都得被替换,我是做好了被替换的准备,终于你,那要看蔡晓蝶能够干多久。”
查玉鹏依然是萎靡的样子,也学着汪天成的样子靠在椅子上,很悲观地说:“少主,你、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被替换与不被替换早已无所谓,可问题是对于我来说,眼前我不知道怎么去向蔡书记长汇报?”
汪天成把烟屁股弹在地上,对着查玉鹏说:“老书生,就这样的事情你还敢对书记长撒谎吗,只能如实汇报了。”
查玉鹏看着汪天成躺那儿,一副执着的样子,对着汪天成刻薄地问:“少主,为什么要给段天德这帮人,这样大的面子呢?”
汪天成从椅子上挺起来,让查玉鹏靠近自己,然后挽着查玉鹏的手说:“第一,是朱梦姿让我开了窍;第二,我说不给就可以不给的吗,第三,最起码这几个人,总体看还是不错的。”
查玉鹏听了,又一次沉默下来。
安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因为安月现在也有一个担心,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把麻埠街的人事变动,用一种稳妥的办法,汇报给姐姐蔡晓蝶。
就在安月与查玉鹏两人,抱着同样的一种心情,不知道如何去向蔡晓蝶汇报的时候,郑八方与胡四海,还有刘一守及蒋门神,在新房子里乐翻了天。
因为郑八方把电话打给段天德的时候,段天德听完郑八方的汇报后,对汪天成赞不绝口,叮嘱着四兄弟,无论如何都要配合汪小八,把“六个工程”的工作做好。
因为那是麻埠街的形象工程。
当然,郑八方也提到了钱。
没想到段天德听了大方地说:“钱不是问题,一个省政府,不管从那里抽出一点钱,也可以把‘六个工程’做得像模像样。”
所以,挂断电话的郑八方,不仅把茶管局原先食堂里的厨子请进家,还从镇上买了几瓶好酒,要与兄弟们一醉方休。
可就在这时,胡四海一拍脑门说:“兄弟们呀,今天的会议,我们虽然是出尽了风头,但感觉麻埠街的财政大权与军事大权,还是被汪天成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呀?”
刘一守听了马上叫:“二哥,何止是感觉,事实就是这样呀?”
蒋门神听了说:“三位哥哥,我以前是做人事这块的,凭良心讲,那位做老大的,傻得不把财政与军事抓在手里,汪少主这样做,已经够可以的了。”
郑八方接过话说:“你们几位以后在麻埠街,不要再搞小聪明了,看看汪少主今天的人事任命,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在我们四个人之上;遇到这样的主,你们千万不要再耍小聪明,要不然你死了,别人根本不敢为你流眼泪。”
“三弟,你怎么这样的讲,难道这其中还有讲究呀?”
郑八方听了笑,笑过后叹气说:“其实汪少主,是把‘六个工程’全都交给我们了,搞得好与搞不好都是我们的责任与义务,人家在会上就喊祝满仓叫二叔,还对祝满仓说,你有本事筹款吗?”
胡四海听了不悦,对着郑八方发着牢骚说:“三弟,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被狗日子汪天成算计了?”
郑八方听了摇头,对着胡四海说:“二哥,你就知足吧,你也不想想,汪少主这样的安排,让安月都没办法向她姐汇报工作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胡四海听了问:“那三弟,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吗,你在我们兄弟中外号小诸葛,你能不能把话说得透明一些呢?”
郑八方点头果断地说:“汪少主是在考验我们有没有这样的能力,也在考验我们有没有这样的实力,如果我们这两样都不具备,他就马上改用省党部那帮的人来做,到时候我们一事无成不说,那真是哭都找不着眼泪来。”
众人听了一起“啧啧”嘴,然后就紧张地说:“那这样,还真得把‘六个工程’做好,要不然大哥怪罪下来,我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郑八方听了一个劲地点头,然后紧张地说:“所以我们既要搞好工作,还不能占小便宜,你们谁要贪污受贿,到时候不要说兄弟没有提醒你们。”
“为什么呀”三兄弟一起对着郑八方问。
郑八方抖动一下自己的胸膛,无奈地说:“财政大权在安月的手里,就安月那小妖精的精明样,鸡蛋里面都可以给你算出骨头来,你们只要敢贪污,不是汪天成找你们算账,一定是省党部来找你们算账的。”
众人听了不语,竟然没有了喝酒的兴趣。
郑八方见了对着三人说:“早点吃饭睡觉吧,今天的酒就不要喝了;你们没听见汪少主开会的时候,说出的话一针见血,我当时都想着找地缝钻进去;明天一早自己该干什么事情,晚上想清楚了,不要到时候被少主当面说得,又下不了台面。”
几个人听了就没有了喝酒的兴趣,马上端起饭碗来吃饭。
这样的光景,对于“桐城七君子”,还是很少遇见的。
因为,他们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境。
现在,我们再来说说安月。
安月在思考再三后,还是把电话打给了蔡晓蝶。
蔡晓蝶在听完安月的汇报后,竟然没有对着安月发脾气,而是对着安月说:“安月,现在的汪少主,真是猴精了,我都没有想到他这样的大胆,而且还这样的豁达。”
安月听了不解地问:“姐,你在说什么呀?”
蔡晓蝶在电话那头笑,笑过一阵子后,对着安月说:“安月,看来你现在是势单力薄了,要不然明天我就让邱菊花过来帮你,邱菊花虽然识字不多,但情商、智商都在你与查玉鹏之上,遇事的时候,你要多多请教一下邱菊花。”说完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安月听了不解,但也不愿意问蔡晓蝶一个究竟,只要蔡晓蝶不对自己怒发冲冠,自己就阿弥陀佛了。
这时,安月竟然感觉到饿了,才想起还没有给汪天成做晚饭,想想查玉鹏前脚搬进来,他妈的邱菊花后脚就跟进来,自己是不是真傻呀,把一个水性杨花的交际花,安排在汪天成的隔壁住,自己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但现在为时已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谁叫自己搬起来的石头,却要砸自己的脚呢。
四个人齐刷刷,把昨晚突击出来的工作方案递给汪少主。
汪天成站起来,接过几人的工作方案,看完后说:“几位哥哥对待工作,还是按部就班地干,你们这样熬通宵,身子骨要紧呀?”
几个人听了,全身涌现出一股暖流来,一起对着汪天成说:“少主,不碍事的,大哥都说话了,要我们尽心尽力把‘六个工程’做好,等竣工的时候,他要亲自到麻埠街来给您嘉奖呢。”
汪天成听了,马上给每个人一个拥抱,然后感触地说:“真没想到哥哥们,这么贴心地帮小弟,小弟这心里原来也是没底的,总是担心这么大的工程,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做不说,没想到几位哥哥一夜之间,不仅把方案拿出来了,还把资金的问题让大哥给解决了。”
胡四海带头笑起来,对着汪天成说:“少主,你这样真心对待我们,我们怎么能给你掉脸;大哥都说了,没想到汪少主如此的有胆识,竟敢这样大刀阔斧地调整人员,你这样做,大哥都担心,你在蔡晓蝶那边,是没办法交待的。”
汪天成拱手道:“多谢段主席的抬举,小弟我怎么也不能,做出对不起大哥的事情吧,几位哥哥请放心,小八我虽然坐在主任的位置上,但时刻都没有忘掉,我们结拜时说过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