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又出现了许久的沉默,重烟也不开口,静静的等着夙楼接受这个结果。
夙楼听完重烟的话后,花了好长的时间来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在他的心里,月华之所以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其实完全都是他造成的。
若不是自己失了记忆,便刻意忽略自己手心灼热的疼痛感,月华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若是自己那日没有坚持和漓音一起去人间,而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天上看一眼,可能月华便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夙楼的心中乱如麻,但是眼下他却是最需要保持冷静的那一个。
良久之后,夙楼终于开了口,他的眼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心痛,但是声音已经恢复了理智,“无妨,该如何做,你做便是了。”
他想了想,又道,“我想进去看看她,可以么?”
重烟料到夙楼会如此问,也不阻拦,他点了点头,“嗯,她才睡着没一会儿,你别吵醒她就好。”
白泽一听可以进去,连忙抬起脸来,也看着重烟,神情颇有几分可怜兮兮,“那我呢?我也想进去。”
白泽问这话的时候夙楼早已轻轻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漆画的木门在夙楼的身后被关上了,白泽看着丝毫没有放他进去的意思的夙楼,眼眸中的委屈又要涌上来了。
重烟愣了一下,面上微微闪过了无奈,随后他走到白泽的身边,温声笑道,“等夙楼出来了,你再进去好不好?让他单独和月华待一会儿。”
白泽听重烟这么说,这才安静下来,他待在门外一直等着。
夙楼进了屋内,脚下无声的走向月华的床边。
掀起挡着视线的纱帐,夙楼低着头去看躺在床中的那个人。她消瘦了不少。
夙楼一边在心中暗暗的指责自己,她瘦了这么多,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些发现异样?一边却是在月华的身边坐了下来。
月华的面色似乎是比昨晚好了许多,双颊上隐隐有了血色,唇也不再是青白的,就连额间紧蹙的眉此时也都被抚平了一般。
夙楼见到如此这般安睡着的月华,悬了一夜的心此时才算是真正的重新落回了肚子里。
月华此时似乎也没有昨日那么难受了,她折腾了一整夜,此时疲惫难捱,夙楼进来她也未醒。
夙楼的目光移到月华置于身前的双手上,他伸手把月华的手握在手中,从掌心传来的温度也不再是那么冰冷了,夙楼伸手替她报手放回到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直起身子看着她。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离开我了。”夙楼望着月华沉睡的面容,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似乎是要月华在睡梦中也牢牢记住他的话。
夙楼的声音虽然低低的,但却坚定的很,“我也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月华,本君说到做到。”
静谧的房间内一时再没了声音,夙楼静静的在月华的床头坐了半响,这才转身离开。
夙楼拉开门,便看到坐在地上的白泽急急的站了起来,用了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夙楼的身子顿了顿,他没有掩上门,而是直接走到了重烟的身边。
白泽把夙楼的动作看在眼里,见此大喜过望,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去看月华。
夙楼听得身后人的动作,却是转过身来看着重烟,夙楼放低了声音,听着还是有些低落,但是已然变回了那个重烟熟悉的夙楼,“那么,接下来的事还要拜托你了,希望能用尽一切办法,让她恢复。”
重烟点点头,“你不说我也知晓,她的恢复会黑很艰难,我先开始做准备工作,恢复一旦开始,便要一直坚持下来。这个过程大约会很痛苦,所以要等她醒来后,先问问她本人。”
“若是她同意,那么往后大约也有要用的帝君的地方。”
重烟看见夙楼略微不解的目光,便道,“她身上的许多穴位不适合我来动,我想,”重烟的面上忽然带上了一丝笑意,“帝君也定然不愿意让我来吧。”
夙楼听到这里却是皱眉,“即便是我,她想必也不会愿意。”
“这便需要帝君去想办法了,在下只是个大夫,还没有那么大神通让月华神君同意。”
夙楼不悦的瞪了他一眼,重烟毫无压力的仍由他瞪,临了还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在下要先去做准备了,眼下月华神君已无大碍,暂时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她受风。”
“剩下的,便看帝君的能力了。”重烟说这话时,面上看的出来一直在憋着笑意。
说完他也不待夙楼回应,直接拿起自己的药箱便离开了。独留夙楼一人在原地皱着眉想对策。
直到第二天的日近黄昏,月华才悠悠转醒。
她一睁眼,便觉自己的心口的位置压抑的很,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在上面,月华略微动了动身子,发现昨日那种浑身上下到处都疼的感觉似乎已经减轻了许多。
月华思及当时昏过去前看到的两张心急如焚的脸,心中微微有些过意不去。
又让白泽为她担心了,而夙楼......尽管夙楼的面上还是一样的看不出情绪,但是月华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惊慌,无法形容的,她的心中泛起了波澜。
月华微微撑起身子,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自己似乎已经睡了许久,她感觉自己浑身的筋骨都要睡懒了。
她撑起身子的时候,却还是觉心口的位置压着什么,随着她的动作越发让她喘不过气来。
月华艰难的低头看了一眼,这才终于找到了自己心口发闷的原因。
她的胸前横着毛茸茸的一大团白色的不明生物。月华此时的动作如此之大,那团生物居然依旧扒着月华胸前的衣物睡到微微打鼾。
月华,“.......”
她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的伸手去推赖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团。没想到白泽睡梦中感觉到有人要把自己从月华的身上弄下来,下意识的抓紧了月华身上的衣物。
月华见状,脸又黑了几分,不由分说的借着用力想要把白泽从自己的身上剥下来,却在听到白泽睡梦中含糊不清说出的话语时,神色一僵,动作停了下来。
白泽大约是被人扰了梦,又实在是太累,竟也没有醒过来,只是挪了挪地方,用一种十分委屈无辜的口吻说道,“月华,你又要抛下我吗?”
月华的所有动作都在这一句话中化为乌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