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慕蝶一次又一次破他的记录,挑战他的极限。司徒瑞宏才发现自己的脾气竟这么好,好到她的任何行为都激不起他的一丝丝怒意,反倒轻易惹出更多怜爱。
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让她不能逃避,直面他漆黑如墨又闪着情意的眼睛:“蝶儿,你真是个敏感又容易害羞的小东西。知道吗?我们昨夜做的事一点都不必觉得羞耻,我们是夫妻,相亲相爱本来就是件自然而然的事。除非……”故意拖长的尾音带着一丝置疑。
拉长的音阶如古筝的余音,袅袅丝线缠上心,倏然紧了一下。她感觉到了他话里那一丝丝不明显的害怕。
强压下那股不受控制一直往上冒的羞意,眼睫张开,迷离星眸对上漆黑如墨的黑眸,刚刚洗过澡的他身上散发着淋浴乳的清香。
头发零乱拨了几下,未干的水珠折射出五彩迷光,衬托得他更加英伟帅气。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刚毅和柔情结合得如此完美,天衣无缝。
在灵魂又将要被吸走前的那一瞬间,她回了神。血气再度往脸上涌,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可是,她不介意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狼狈的一面。
就像他说的是,他们是夫妻,是以心相待,以情互爱的夫妻。所以,不需要任何刻意的伪装。
“宏,我不后悔。”短短的几个字已经将她的心意表露无疑,更令司徒瑞宏震撼和感动。
“蝶儿,我爱你。”千言万语浓缩成三个字,亘古不变的爱语是每个女人的甜蜜。
噬心的甜沁入空气,流直她周身每一根神经。体内的血液都在跳着欢快的舞蹈,倪慕蝶觉得自己如果有一双翅膀,她现在一定是飘浮在半空的。
“我也是。”仍是改不掉自己害羞的本质,呢喃的声音近乎耳声,可一直屏气凝神渴望得到回应的司徒瑞宏听到了。
太多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狂喜更是一波又一波。他等这一句话,仿佛已经等了几个世纪。
虽然倪慕蝶并不是很直白的说,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忍不住低头攫住娇艳的红唇,吞掉她害羞不敢出口的爱语。此时此刻他无比感激上苍,原来从地狱到天堂的路也是这么近,近到连他觉得不可思议。
这次倪慕蝶没有任何抗拒,甚至学着他吻她的方式回吻他。“轰”地一下,刚刚才消散一些的火热全集中到腿中央。
这个诱人的小妖精,总有一天他会欲求不满而死。可为了那份纯真的美好,为了让她有消化的时间,他还是用尽所有自制力推开她。
“别再那样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蝶儿,你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不能做太多激烈的运动。等你身体完全恢复后,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刻意加重的暧昧就算不谙世事也听得出其中的含意,更何况经过司徒瑞宏这个名师的一夜调教,她已经不再洁白如纸。
趁倪慕蝶再度将自己埋入被子时,拍了拍她的脸:“你先去梳洗一下,我等你一起吃早餐。”
高大的身躯离开,原本狭小的床顿时变得好大好空。少了那熟悉的霸气又温柔的气息,少了那双柔情似水眸子的注定,倪慕蝶竟有一种奇异的失落感。
仿佛他们应该像连体婴一般,一直黏一起,生生世世才是。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暗自骂道:“倪慕蝶啊,你可不可以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啊,虽然司徒瑞宏帅得天理不容,可是,你也不应该才能犯花痴啊。”
为免自己再胡思乱想,她快速下床,可脚一沾地“哎呀”一声,整个人往前扑。最好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也幸好地上铺着最柔软的意大利进口羊毛地毯,否则,她真是没脸见人了啦。
倪慕蝶在房间里发生的糗事,司徒瑞宏并不知道,只是,他也没有离开,斜倚着门等待。
他不想离她太远,有种想把她变小装在口袋里带走的感觉。紧蹙着眉,对于自己对倪慕蝶强烈的感情,他并不意外。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便知道她的存在,且有着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她的成长,她生活的点滴,她几时会对男生脸红,几岁淋了一场雨,她喜欢吃鸡蛋却不吃蛋黄……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真正爱上倪慕蝶的,也许是潜意识里的习惯,每天早上一进入办公室桌上总会放着她一天行踪的资料,精细到几点几分几秒。
日积月累,她就这么占据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哪怕是以监视为名,报复为由,他的心仍被那灿烂纯洁的笑容吸引了,就算沦陷,不知可拔。
感情上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与幸福,可理智上,他是矛盾而痛苦的。他欠她的太多太多了,多到他都不敢去想。
这份偷来到的幸福可以维持几天,他不知道,亦不敢去想。
一身西装革履的信迪缓步走来,在看到司徒瑞宏一身随意到随便的穿着时,眉头不由得皱紧。
考虑了一秒,还是肯定走向他:“司徒先生,我们找到李爱佳了。”
久远的名字平地的惊雷,表面不动声色的司徒瑞宏,内心波涛汹涌:“她在哪里?”
“浑身是伤在街上乞讨,她主动去找我们的联络员,报出自己的身份。他们不敢懈怠,将她带回了‘阎影园’。”看着那浑身脏乱不堪,臭气熏天,双鬓斑白的女人,他怎么无法和李爱佳联系起来。
难怪这些日子,他们派出了许多有经验的情报员,就是找不到她的下落。原来,她混在了最容易知道别人动向却最起眼的人群里。
面对倪慕蝶才有柔情蜜意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冽的寒霜笼罩着俊脸:“带我去见她。”
他找了她三个月,没有任何一点点关于她的信息,原以为她真的死了,万万没有想到她竟躲在自己眼皮底下。很好,是时候该做一个了结了。
和倪慕蝶短暂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懂得了之前一直想不通的道理。有些事,直接面对远比活在想像的仇恨里来得简单而直接。
“是的,司徒先生。”信迪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接到命令马上找他去,而是面有难色,最后在司徒瑞宏冷眸的注视下,还是开了口:“您要不要先换件衣服?”
司徒瑞宏一言不发走向对面的客房,没几分钟再出来已经是西装革履,神秘又冷漠的“阎帝”了。
他改变的不单单是外在的服饰,而是他的内心。所有的一切都因李爱佳而起,这个谜结了这么久,任他动用了所有关系就是查不出原因。
在迈开脚步的那一刻,凝着倪慕蝶房门的眸子浮现几丝暖色:“告诉太太,我有急事先出去一下,中午回来陪她吃午餐。”
惊讶的表情还未展开便克制住,信迪依然一贯的恭敬:“是,司徒先生。”
“阎影园”东南角的一座美仑美奂,造型别致而精雅的假山内。表面看上去,那是一座普通的假山,实际上里面别有洞天。
在按下设计得十分精巧的按键后,隐形的门缓缓开启,司徒瑞宏和信迪微微弯腰进入,门无声无息合上,若不是亲眼所见,一定是以为自己产生的幻觉。
晨光金阳的照射下,点点碎金,璀璨绚丽,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是“阎影园”的秘室,同时也是司徒瑞宏处理组织事物的地方。
长长的走廊上两旁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灯泡,将漆黑的空间映衬得宛如白昼。
如办公大楼一样的设计,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可以清晰照出人影,干净而整洁的环境,丝毫没有黑道秘密组织的阴森与黑暗,或一些可怕的图腾。
过份静谧的空间里,规律的皮鞋声是唯一的声音,那么清晰,宛如心头的时钟,一下又一下。
走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延展到宇宙深处。司徒瑞宏面无表情,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像,黑如曜石的眸子深邃如海,平静之中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情绪,无人猜得出,就连跟了他整整十年的信迪亦无人知晓。
终于,拐角处出现一扇门。光可照人的铝合金,清晰映出司徒瑞宏的高大俊美。
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里面不是囚室,而是一间设备齐全,整洁又大气的办公室。只是,深浅不一的蓝渲染出一份特别的神秘,像极了司徒瑞宏身上的气息。
进口的真皮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衣衫褛褴的人,脏得不像的衣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有一些的擦破的痕迹。身上散发出的酸臭味,令信迪本能皱了皱眉。
零乱打结的头发盖住她的脸,无从得知她的长相。她仿佛睡着了一般,对于司徒瑞宏和信迪的到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司徒瑞宏亦不介意,径直走到大班桌后,在旋转椅上坐下。黑眸落在那狼狈的乞丐身上,平静得不起一丝丝涟漪。
曾经以为的种种情绪一样都没有出现,有的只是陌生。
信迪正欲走上前叫醒李爱佳,却被司徒瑞宏以手势阻止。“你先出去吧,你看看蝶儿。”
高大的身躯明显僵了一下,心头泛起一丝刺痛。他尊重并且愿意执行司徒瑞宏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他也一直恪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内心清楚司徒瑞宏从未把他外人,更非不是一个执行命令的下属。他将自己看成了兄弟,可他却不敢逾越了自己的身份,始终保持着对他的恭敬。
其实,他不应该对司徒瑞宏的任何决定存在私人的情绪。理智往往必须屈服于感情之下,一直以来司徒瑞做从任何事从不对自己隐瞒,哪怕是他跟倪慕蝶的恩怨情仇。
只是,他不明白,今天的司徒瑞宏为什么故意支开他。难道,他对自己的信任下降了吗?
所有的感触只是一闪而逝,未及在脑海停留片刻。本能地反应,恭敬行了个礼,轻轻带上门。
信迪离开并没有发出声音,可熟睡中的李爱佳瞬间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清明,毫无一丝困顿,显然,她刚刚并没有真正睡着。
一身破衣烂衫无损她高雅的气息,尽避脏乱不堪,眉宇间与生俱来的傲气依旧在。
双手撑着沙发坐垫,就算伸懒腰也优雅十足。
司徒瑞宏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李爱佳想从她身上找出一些当初的影子,甚至是让自己心第一次悸动,情窦初开的理由。
不得不承认,岁月很厚待她,尽避脸上沾了污渍,仍遮不住她的美艳。风情万种的丹凤眼,白皙莹润的肌肤,依然性感迷人的红唇。
她一点都不像年过半百的女人,倒像三十出头的少妇。身上的那份妩媚与优雅,是铅华沉浸后的风韵,绝不是青春少女可比拟的。
在司徒瑞宏审视她的同时,李爱佳同样大方看着眼前高大成熟,神秘又冷漠的男人。
想想当初,他那么青涩,是一棵正茁壮成长的小树。焕发着勃勃生机,尽避,生活的困苦使他清俊瘦小,却没有磨掉他身上的韧性。
他和他父亲真的好想好想,就算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充满自信的风采。也许,他们自身并没有留意到,但那份特殊的风度的确很吸引人。
一晃眼,二十年过去了。这二十年间说不自责是骗人的,但做都做了,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她又何必让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说她自私也好,势利也罢。她的确是爱自己比爱别人多的女人。
异常的沉默漫延着,可是,谁都不愿先开口。更准确的说,他们都在叹息中不胜嘘唏。
李爱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步优雅朝司徒瑞宏的方向走去:“好久不见。”好朋友般的开场白,很自然,语气无一丝惊慌与害怕。
从容得令人不解,司徒瑞宏也不由得微微蹙眉。他在她身上找不出一点点当初吸引自己的影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