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儿,你师博和你师娘什么时候来医院,你还没有告诉我呢?”母亲杨梅珍道。
“妈,原本师傅和师娘要早一来的,大伯我们要接待军文哥的旅游团,师傅也要在篝火晚会上唱山民歌,所以,大伯让师傅和师娘待我们送走那旅游团后再来!”田理麦道。
“哥哥,那些旅游团到我们这山旯旮里来做么子?”妹妹田理玉问道。
“妹妹,原来我们都不知道,山外人觉得我们这里好玩得很,山清水秀树多,是原生态,比如散湾的那瀑柱,还有晨溪大寨,水垱子,百家竹林,包括我们上四台的杜鹃林、坛子洞等,他们都觉得好玩得很!”田理麦道。
“哥哥,要是我没挞的话,我跟你们去耍哈,可惜——”妹妹田理玉又起了伤感。
“妹妹,莫伤心,这个旅游团走了,今后不知还有好多的旅游团要来,待你好起来,你再去玩就是!”田理麦安慰着妹妹田理玉道。
听了田理麦的安慰,妹妹田理玉顿了顿又道:“哥哥,那这次婷婷姐姐和军军姐去不去?”
“妹妹,她们两人要去,包括罗思思也要去,因为军文哥要她们去领跳摆手舞!如果她们不去客人们就跳不成摆手舞!”田理麦道。
“哥哥,我也会跳摆手舞,要是我不挞的话,我也可以去领舞!”妹妹田理玉不知不觉地又绕到伤心处上了。
“妹妹,你的舞一定领得好,虽然我没见你跳过摆手舞,更没见你领过舞,因为,我妹妹聪明,人又灵活!”田理麦着突然就停了下来,他的心里突地象被蛇咬一般难受,跳舞,那已经是妹妹田理玉不可能的事了,因为,她连站都无法站立起来,还怎么能够跳舞?!
田理麦假装着咳嗽了一声,并假装又被口水呛着了,连着咳嗽了几声,此时母亲杨梅珍在旁听了,道:“麦儿,话慢,看被口水呛成了那个样子!?”母亲接着又对妹妹田理玉道:“玉儿,白天你哥哥走了一整天的路,要不,我们都歇息吧?!”
此时,田理麦已经又假装着恢复了常态,他看了看窗户外道:“妹妹,我倒是没得事,主要是你处在恢复期,要多休息,保证足够的睡眠!”
“那就睡吧,哥哥!”妹妹田理玉道。
田理麦又催促母亲杨梅珍到陪护床上去睡下后,田理麦又才坐了下来。这间病房,只有妹妹田理玉一个人,据是医院的副院长曾医生见陪护的母亲杨梅珍又有咳嗽病而特别批准的!
田理麦虽然觉得有一疲倦,但还没有特别想睡,他看着睡着了的母亲和妹妹,他觉得这生活给予她们的是不是有失公允,特别是妹妹田理玉她还那么,她的美好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遭受到了命运无情的摧残,有如一朵花还未绽放就被折断了似的!
田理麦不觉想哭,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且不自己一哭会吵醒了母亲和妹妹,关键是即使想哭也不能当着妹妹来哭!
田理麦趴在床沿上,头靠着自己的双臂,他觉得自己的眼睛皮有些涩重,便将眼睛闭了下来。没曾想,他刚刚闭上眼晴,就听见了妹妹田理玉的哭声,他赶紧站了起来,然而,让他奇怪地是妹妹田理玉的哭声是从病房外面传来的,他看了一眼病床上,他发现病床上空空的,躺在病床上的妹妹田理玉不见了!
田理麦赶紧跑了出去,咦?外面怎么天都大亮了?此时,妹妹田理玉的哭声在远处隐隐约约传来!
田理麦循着哭声追出去,追着追着,妹妹田理玉的哭声越来越,他感觉,他跑得很快,好象他跑的那些路很陌生,好象从来没有见过,不过那路据人是一条截径,很快就可以赶到上四台!
上四台?妹妹的哭声是从上四台传来的?难道妹妹回到了上四台?
不过,那真的是一条捷径,田理麦好象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就看见了自家的吊脚楼房屋,妹妹的哭声真的是从自己家里传来的!
“妹妹,你怎么哭啦?”田理麦几步就跑上了阶沿上,大声地对着屋里喊道。
妹妹田理玉边哭边出来了,田理麦发现,妹妹田理玉身着一身的白衣白裤,都哭成了泪水儿。
“妹妹,你这是怎么啦?”田理麦惊问道。
“哥哥,我的心里痛,有人我的脚断了,可我的脚是好好的!”妹妹田理玉一直在哭泣。
“啊?妹妹,别听他们那些人乱,你的脚就是好好的!”田理麦看着那一袭白装的妹妹田理玉,心想妹妹怎么会是这身打扮?!
“哥哥,那些人怎么会那样啊?是不是我的脚真的会断?”妹妹田理玉一直哭着。
“不,妹妹,你的脚不是好好的吗?不信你跳跳试试?”田理麦道。
妹妹田理玉果真就跳了起来,妹妹田理玉一跳,田理麦发现妹妹田理玉那一身的白色素服缠裹着她在空中飘荡真是好看,然而,事情就在一瞬间发生了,妹妹田理玉在落地的时候两只脚全部折断了!
妹妹田理玉哭声一下子没了……怎么啦?田理麦骇得猛地一个激灵,他醒了过来,原来他又做了一个梦!
田理麦觉得两只手臂有些被头枕木了,他站起来甩了甩两只手,再看了一眼熟睡的妹妹,他发现,睡着了的妹妹的脸上好象带着一脸的哭相,布满了忧伤和愁绪!
妹妹以往那活蹦乱跳的模样清晰地显现在田理麦的脑海里,想不到如今的妹妹却是这样躺在病床上!
我的老天爷,你为什么要把灾祸降临到妹妹的头上,难道真是爷爷的那样,是我田理麦喝血酒现了“血光”而给妹妹带来了“血光之灾”吗?
老天爷啊,让妹妹好起来吧?!让妹妹站起来吧?!田理麦在心里呼喊道。
田理麦想到这一层,他的心里从此背上了沉重的精神枷锁!
田理麦在病房里来回地轻轻走动,他已经没有了睡意,他的头脑里一会儿是他先前做的梦,一会儿是他过年时自己割破手指喝“血誓酒”的场景,一会儿是妹妹摔下沟去被挞昏迷后的情景,又一会儿是他无意间听到的爷爷的关于“血光之灾”的话!
田理麦就那样走着走着,头脑里一片混沌,他不知道妹妹田理玉的这次灾祸是不是真的是自己造成?
田理麦慢慢地踱到妹妹田理玉的床前,他再次看着妹妹田理玉,他发现妹妹田理玉的眼角有两滴泪水挂着,难道妹妹在梦中哭了?
田理麦先前的梦中,妹妹哭泣着,难道亲人间真的有心灵感应?
田理麦看着妹妹田理玉的脸,他想用手去擦试掉妹妹眼角的泪珠,但他又怕弄醒了妹妹,他犹豫着……
妹妹,你别哭,你别伤心,我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田理麦在心里轻轻地呼唤!
田理麦怔怔地看着妹妹田理玉,忽然他听见妹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象梦中的叹息,又象是在梦中哭累了短暂的停息!
妹妹,你别哭,你别伤心,有哥哥呢,哥哥今后就是你的依靠……田理麦在心里轻轻地保证!
田理麦双眼茫然地看着妹妹田理玉,妹妹田理玉的手动了动,但好象是想翻一下身,由于下肢不能动,只好手动了动,“嗯……哼!”妹妹轻轻地哼着哭了两声!
田理麦赶紧伸出手去将妹妹的手握了握,并将她的手放好,让妹妹感觉到舒适,田理麦的动作很很轻,但妹妹田理玉似乎很惊醒,她睁开眼睛看了看,但很快又闭上了!
田理麦没有惊动妹妹,他在病床前站着,也轻轻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见妹妹田理玉又安静地躺着了,他又开始轻轻地踱步,他的脚步迈得很轻很轻……他踱到母亲的陪护床前,当他看一眼母亲的脸上时,他倏地惊奇了,母亲的脸上也有泪珠!
难道母亲也在梦中哭泣?
母亲杨梅珍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生活中必须要坚强,可是梦中的母亲可以放手一哭?
田理麦伸手轻轻地去擦试母亲脸上的泪珠,然而,田理麦发现,母亲脸上的泪珠似在涟涟不断,难道母亲没有睡着?
田理麦更加惊奇了,但是,他知道此时不宜与母亲交流,不然会引发母亲更深的痛哭!
田理麦不再擦试母亲脸上的泪珠,他伸直腰板,看了看母亲,然后轻轻地离开了陪护床……
田理麦踱到病房门口,他轻轻推开病房门,来到病房的走廊上,此时,他的双颊已经有泪珠滚落,他也不想控制,任凭着那泪水落下!
田理麦来到走廊左边尽头,站在那里,望着窗户外,此时天已经要开亮口了,远处已经朦胧可见……他的泪水没有停止,他的头脑里有些昏昏沉沉!
已经有护士在开始查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