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帐中诸人,李落、沈向东、蒋浦、云无雁、刘策、楚影儿、冷冰、呼察冬蝉和宋子轩皆严阵以待。
术营之中也同来三人,一人名为何医,是营中医术仅次于蒋浦的医官,此次与蒋浦一同执刀,与李落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度小月也来到帐中,辅助蒋浦二人,另一人是术营机关高手,受宋子轩相邀前来相助。
众人皆是如临大敌一般,帐中一时落针可闻,便是淡泊如李落,狂傲如冷冰,也少见的多出了几分凝重。
听到帐外倪青呼喝之声,命营中将士不得靠近医帐十丈之内,沈向东启颜笑道:“我等几人纵横沙场多年,还从未像今日这般谨小慎微,营中将士恐是也要随我们一般提起心来了。”
众人听罢都微笑出声,稍稍缓解了几分紧张之情,蒋浦示意众人准备停当,望向李落,沉声唤道:“大将军。”
李落微微点了点头,道:“好,万事小心,开始吧。”
蒋浦应了一声,取过幽宫调制的药水,向着无名女子道:“姑娘,请用药。”
女子见众人都望向自己,微微一退身,李落轻轻说道:“放心,有我在。”
女子略一迟疑,上前几步,接过药水,定定望着李落,猛然举起碗一饮而尽,蒋浦低喝道:“起沙漏,扶她躺下。”
呼察冬蝉和度小月上前将女子扶到术台上躺下,蒋浦旁若无人一般聚精会神的望着沙漏,一刻之后,猛地出声道:“宋子轩,定住术台和这位姑娘。”
“遵令。”宋子轩疾步走上前,沉喝道:“鲁谋。动手。”
两人近前将术台之上的固定之物一一拢住无名女子手脚,女子稍显慌乱,手脚微动,李落见状,上前几步,抓住女子手臂。
入手一阵冰凉。李落和颜轻声说道:“莫怕,我们都在,若是疼了,你便告诉我说。”
女子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双眼一眨不瞬的望着李落,分显孤单。
李落轻抚女子手臂,细声宽慰,道:“不知你还有没有亲人在世,我出身大甘卓城。家中尚有一个幼妹,我离家时还自咿呀学语,你若是不嫌,取下铠甲后我带你回卓城,求我母亲认你为义女,可好?”
女子听罢,也不知是否明白李落言中之意,手微微张开。李落微笑出声,轻轻握住女子扶着铠甲的手。女子缓缓闭上了眼睛,李落径自静静望着无名女子,淡然说道:“蒋先生,帐中诸人皆可施令,一切从简。”
“老朽领命。”蒋浦躬身一礼,随即长身而起。扫了帐中众人一眼,道:“老朽得罪了,小月,取下衣物。”
度小月取过剪刀,解下女子衣物。除了沈向东和蒋浦外,其余众人尚是首次见到,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犹是这腹部入肉的倒刺四周已是一片暗红,夹杂着渗出的脓血,端是丑恶。
冷冰见罢,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抚着剑柄的手微微一紧,便自松开。
蒋浦微微吃了一惊,不过半月光景,伤口竟然又恶化了几分。蒋浦一敛心绪,道:“移开双臂。”
宋子轩鲁谋两人轻摇术台,将无名女子双臂伸开,蒋浦看着宋子轩急言说道:“定住胸背处铠甲,切记不可有半分移动。幽宫的药效只有两个时辰,不能多用,药效一旦过去,疼痛难忍,到时必将功亏一篑。”
宋子轩与鲁谋两人已来不及领命,急忙将玄丝借术台缚住,双手极是灵动,几息之间,便定住了无名女子胸背处的铠甲。蒋浦和何医顾不得男女之防,伏在铠甲旁细细查探。
少顷,何医道:“蒋老,此处最薄,应是铠甲相接之处,从这里破开吧。”
蒋浦额头已微微有些细汗,闻言道:“好,就选此处,你我便赌上一赌,若是输了,老朽便为姑娘赔命。”说完也不理会众人惊愕之情,喝道:“冷公子,破开此处,定要同时斩开,不能伤及到她。”
冷冰冷哼一声,双眉一挑,抬头望着李落,李落仍自望着无名女子,似有所觉,淡然一笑道:“冷公子,我信你,犹胜你手中的剑。”
冷冰冷叱道:“说得好。”
碧光突显,帐中诸人只觉眼前一亮,碧光未落,一声脆响便响了起来,黑幽的铠甲之上裂出一道细纹,却不见一滴鲜血流出,蒋浦顾不得喝彩,扬声道:“挂玄丝。”
宋子轩和鲁谋两人急速将铠甲稳住,玄丝定住裂口,蒋浦一抹额头细汗,喝道:“探!”
两人小心翼翼将一根玄丝探入铠甲之下,自外向内缓缓探去,宋子轩两人俱是一脸紧张,双手却不见一丝颤抖,宋子轩更是将耳伏在玄丝之上,帐中众人皆都屏住呼吸,移至数寸,宋子轩突然扬声道:“停,有倒刺,入玄丝。”
鲁谋取过两根玄丝,再探入铠甲之下,缚好之后向蒋浦颔首示意。冷冰不及蒋浦出言,碧光再现,铠甲已被破开,何医眼疾手快,接住破开的铠甲一角,与蒋浦相视一眼,缓缓取了下来。入眼之中却是干裂如树皮一般,似还有几只不知何物的虫子在缓慢蠕动,呼察冬蝉和度小月瞥见惊呼了一声,蒋浦叱道:“敛声,这只是褪下来的死皮,挂玄丝,再探。”
宋子轩与鲁谋急忙探入玄丝,再进数寸,宋子轩喝道:“定。”碧光复现,又再破开少许,如此再三,无名女子胸背处的铠甲终是在众人齐力之下断了开来。
施术之人还好些,旁观诸人都已汗湿了衣物,见铠甲破开,蒋浦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道:“三成已定,四根倒刺,这天杀的木括秘法,身上该有多少倒刺啊。”
何医取过药物医刀,看了一眼倒刺,皱眉道:“蒋老,这倒刺该如何处置?”
蒋浦看了一眼刺入血肉之中的倒刺,问道:“冷公子,怎样?”
冷冰微微伏了伏身,摇头冷言道:“会震到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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