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也太过于自信了,都不知道我师从何人,就指望以剥离魂魄之术来击杀我的肉身,真是妄想!”冷一闲半浮于虚空,双手合十,出尘之意让人见之而心生敬佩之感。
“这是……圣韵歌诀?但却有不像……冷一闲,你师父究竟是谁!”这鬼王明显为冷一闲突发而至的秘术而惊讶,连忙问道。
而此时游荡在沈云与光嫣儿周围的万千厉鬼,一来惧怕沈云手中的偃月麒麟剑,二来似乎对于冷一闲周身上下所散发的璀璨金芒更是敬畏,只能口中不断撕扯着哀鸣之声,不断盘旋,不敢前进一步!
“看来,你这鬼王与万千厉鬼也不过如此,既然不敢上来,那我们就撤出去了,再见之时,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日!”冷一闲一声怒喝,当先朝后方掠去。
沈云与光嫣儿脚下连动,紧紧跟随,三人身影在飞行至黑暗尽头时,一道淡蓝色光柱立时将他们笼罩,堕入虚空之中。
幽冥涧中哀嚎啼鸣声连绵不绝,那鬼王探出长有尖锐而细长的指甲,轻轻拨开了银白长发,露出了那张狰狞可怖的脸颊,硕大如铜铃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嗔道:“哼哼,再有三日,我鬼域大军大兵压境,人间界迟早要沉沦,咱们走着瞧!”
鬼王徐徐转身,刚要越过幽冥涧通往鬼域的路口,忽而身后袭来一道冷意,待他刚刚转过身来,忽见一只赤发鬼忽而杀至,凌乱飞舞的赤红色长发立时将他困住,难以移动分毫!
鬼王瞠目结舌,脸上惊喜交加,喊道:“鬼赤,你还活着!太好了……快把我放开,侵入者已经撤出去了!”
但他面前的赤发恶鬼似乎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将他紧紧困住的赤发还在不断加力,让银发鬼王的巨大身躯震颤不已,虚影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鬼赤,你干什么!快把我松开!”
“哈哈哈……没想到这次还真是来对时候了,鬼赤的胞兄,王者鬼白是吗?只要把你降服,中洲圣土之中,看还有谁是我白支离的对手!鬼赤,继续!干掉鬼白,这百位少女之躯,悉数让给你吸取魂魄!”
鬼王白的虚影越来越虚弱,气息也逐渐变得凝滞,白支离见之而大喜,朗声笑道:“鬼赤,我说的没错吧?只要你肯跟我合二为一,就算是你这拥有通天之能的兄长鬼白也绝不是对手!”
“你……你竟敢夺取鬼域王者的魂魄,好大的……胆子……”
一句话还未说完,白支离已是将气海中恶灵白虎印祭了出来,两大鬼王正展开艰难的拉锯战,鬼王白一心脱离鬼王赤的束缚,但却有不敢全力施术,以免伤及胞弟,但若如此,他也只能有个坐以待毙的结局!
正在鬼王白思虑如何脱离白支离与鬼王赤的禁锢时,恶灵白虎印忽而闪现于鬼白的虚影之上,顿时黑焰滔天,顿时将鬼王白吞噬!
无穷无尽的鬼力涌入恶灵白虎印之中,白支离微闭双目,缓缓飘身于空中,当他单手抓住恶灵白虎印时,雄浑鬼力立即充斥到他身体之中!
白支离地肉身忽而陷入极具痛苦之中,几乎每一寸皮肤都要胀裂!他横躺于地面之上,不断翻滚,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百位少女精血已是被吸得干干净净,白支离身上痛楚才渐渐退去。
待他再次站起身来时,两眼上下顿时变得乌青,像极了新生婴儿身上的胎记,白支离低下头去,看向自己略有些粗糙的手掌,狂笑声忽而响起:“这天下,迟早都是我白支离的!”
……
琅琊小阁,光嫣儿暂住的闺房之中,沈云、冷一闲二人对视而坐,彼此间无话,气氛颇有些尴尬,光嫣儿来回踱步,不时停下脚步凝视二人许久,见他们一动不动,便秀眉紧蹙道:“你们二位,一个是堂堂凌霄皇城画冷阁阁主,一个是中洲圣土之中的后起之秀,就这样瞪眼干坐着,很好玩么?”
“小子……你在看什么……”冷一闲忽而问道。
“我自然是在看你!看你心里有没有鬼……”
“那你可看到了?有?还是没有?”
“还用问吗?你不也看过了?咱们俩彼此彼此……肚子里藏着那么多事,活的很累吧?”
“既是彼此彼此,那便是彼此彼此吧……”
二人年纪相差不大,几句摸不着边际的对话,让光嫣儿直欲抓狂,玉足猛地往地面一跺,嗔道:“你们两个当我是空气么?到底在说什么黑话,能不能说些本姑娘听得懂的!”
冷一闲淡然起身,脸上微微一笑道:“你没有修行过佛家秘术,自然不知道我们二人在说些什么,没想到中洲圣土之中还能崛起这样一位年少豪侠,西尾荒漠该是有救了吧……弹砂这趟确实没有走空!沈云,若不嫌弃,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沈云缓缓起身,脸上不喜不怒,神色平静地说道:“你知道我对于西尾荒漠中人并不信任,何须多此一举,备好你的人马,及早封印幽冥涧才是正经,至于其他,日后定会见分晓!”
“也好,是冷某人莽撞了,画冷阁机关重重,近日不要乱走动,待我准备充足,自然会来亲自相邀,时辰不早了,你们二人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恐怕不久后便有一场恶战!”
说罢,冷一闲长袍衣袖一甩,便大步走了出去,行至门前时,有与那恭恭敬敬在门外听候差遣的徐妈交代了几句,便快步离去。
光嫣儿将目光瞥向一旁孤零零地温榻软床,顿时暴跳如雷,大喊道:“怪大叔,你这算什么安排,床就一张,让我们孤男寡女怎么睡!”
沈云连日赶路,早已是身体匮乏,此时难得清闲,便不管光嫣儿如何咒骂,自顾自躺到了床榻之上,锦绣棉被上传来阵阵少女香气,让他惬意无比,几个呼吸间,便鼾声大作!
光嫣儿见状,更是恼怒不已,若不是碍于男女有别,她恐怕早已冲上去,与沈云抢夺这软床的地盘了!但见他完全不顾惜自己有没有地方睡,便气鼓鼓地坐上一旁圆椅,大骂道:“哼!本姑娘熬不住了,定会把你从床上揪下来!”
沈云看似鼾声雷动,却迷迷糊糊中说道:“累了上来一起睡便是,我家中已有妻室,没兴趣再沾惹花花草草,放心好了……”
徐妈站在门外,听到房间之中气氛不对,赶忙推门走了进来,赔笑说道:“二位都是我画冷阁百年不遇的贵宾,哪能只安排一间怠慢,阁主有令,已是准备了另一间,就在东侧回廊尽头,距离这里也不远,不知二位谁跟奴婢过去……”
沈云猛地坐起身来,一双睡眼不愿睁开,恍惚中说道:“这里脂粉之气太重,我还是过去寻个清静好了……有劳带路……”
“哼!徐妈,怪大叔什么时候来,本以姓沈这家伙还是个有情有义,知道怜惜旁人的真汉子,没想到竟然与一个小姑娘抢夺床榻,这棉被臭了,我要让怪大叔亲自为我安排个别的住处!”
徐妈一脸无奈,为难的说道:“琅琊小阁住的都是阁主招募而来的能人异士,为二位单独安排两间卧房已是不多见了,光大小姐就不要再为难奴婢了,另外,阁主方才让我托付二位一句,凌霄皇城有难,他去解围之后,自会前来与你们汇合……若是三日后不见他回来,就请二位早日离开西尾荒漠,逃得越远越好……”
沈云闻言,顿时神色一紧,脑中极速飞转,思虑着冷一闲的安危,却又是脚下斗转,朝着房中床榻又睡了下去,背身对着光嫣儿说道:“丑时一刻叫醒我,否则你那怪大叔恐怕要遭逢大难!”
光嫣儿闻言,心头猛地一颤,连忙大叫道:“喂!你这人怎么说话大喘气,好歹把话说完,冷一闲会受到什么不测?他手底下弟子这么多,会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吗?喂!醒醒啊!”
任凭光嫣儿如何叫骂,沈云就是不理不睬,顷刻间又是鼾声雷动,沉沉睡了过去。
光嫣儿虽然感觉到身体有些疲累,但见沈云如此,竟是不免牵挂起冷一闲的安危来,胡思乱想许久,不知不觉,已是明月高悬。
看着西尾荒漠中清冷的月光,一阵阵凉意从窗外灌入,光嫣儿的思绪立时斩断,脸上泛起一丝火辣辣的感觉,自嗔道:“臭丫头,你真是不要脸,那怪人把你掳了来,为何脑子里总想着他的安危,死了不是正好可以回家了?”
话音未落,沈云忽而猛地坐了起来,微闭着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嫣儿姑娘,你这嘴何时能消停些……罢了,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现在要前去凌霄皇城,你来带路!”
光嫣儿自小被光震霆视若掌上明珠,哪里有人敢这么使唤她,刚欲反驳,但话到嘴边,却看到沈云一双凝重的眼睛,竟是鬼使神差的咽下肚去,轻声问道:“他会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