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肖忠河带着这队人马顺利地来到了二郎山的边界,并和黄河旅长的队伍汇合到了一块。
黄河将肖忠河带过来的几位领头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不无疑惑地问道:“六爷呢?师座在电话中说的是来接应六爷啊?你不是也这么告诉我的吗?”
肖忠河这才来得及把详细情况告诉了黄河。
“胡闹!”黄河顿生一股被利用的感觉。
叶途飞当年对他有恩,就算让他黄河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来相救叶途飞,他黄河也不会有丝毫犹豫。但是,让他带着兵跑了那么远的路,只是为了接应一支被共产党控制了的队伍,黄河不上脾气才怪。
“你们这些人!心中还有道义两个字吗?让主帅为你们断后?你们……”黄河气得说不出话来,门一摔,掉头走了。
几个领头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屈辱,个个是义愤填膺,可吵嚷了几句之后,却发现人家黄旅长说的一点也不错,让主帅为自己来断后,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呀!
压力又陡然出现在闫希文的面前。
兄弟们的意见空间统一,那就是说什么也要杀回去助上六爷一臂之力,哪怕就是全军战死了,也总比现在当个缩头乌龟被人家笑话的要强。
闫希文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当初,胡小舟在对付叶途飞的时候,他跟彭友明都没能护得住叶途飞,虽说问题全在胡小舟和彭友明身上,但他多少还是受了此事的影响,在弟兄们中的威信挫折了不小的程度。若是此时他提出反对意见的话,只怕弟兄们会自然地联系到当初的那件事,那么,他就有可能对这支队伍失去控制力。
权力这玩意对闫希文来说倒也无所谓,关键是这么乱来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了叶途飞的整体计划,到时候救不出来叶途飞还把队伍搭进去,那可不就是亏了老本了。
闫希文将求助的目光投给了肖忠河,希望肖忠河此时能够站出来劝阻一下弟兄们。
然而,肖忠河却将头转到了一边,装作没看见。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肖忠河此刻的想法是跟大伙完全一致的,只是碍于闫希文的面子,他才没有开口表态而已。
眼看着局面就要失去了控制,却见到黄河突然返了回来。
“肖六兄弟,哪位是闫希文闫长官?我们韩师长找他的电话!”
闫希文一脸尴尬地站了出来。
说黄河不认识闫希文那存粹是胡扯,早在台儿庄战役的时候,闫希文跟韩鸿勋便是老相识了,后来闫希文向韩鸿勋借兵,还跟黄河喝过一次酒,之后,黄河曾举兵相助二郎山,在二郎山又跟闫希文喝过一次酒。这么多次的交集,黄河又怎能不认得闫希文。
可黄河一股气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也就用了这个法子来表达自己对闫希文等人的不满,闫希文自然也没话可说。
电话中,韩鸿勋告诉闫希文,说他的部队已经按照作战计划完全展开,若是强攻的话,只怕小日本有了防备而得不到满意的效果,所以建议闫希文率部为诱饵,吸引二郎山山谷通道东侧的日军进入他们布置好了的埋伏圈。
闫希文对韩鸿勋的作战计划不免有些迟疑,他不相信韩鸿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调集出足够的兵力来埋伏东侧山谷近千兵力的小日本。
韩鸿勋在电话中大笑起来,道:“老闫啊!你这是不相信我老韩的带兵能力啊!别的我不说,就说这电话,你能不能想明白我是怎么把电话接到黄旅长那里的?”
闫希文一愣,是啊,黄河是来接应他们的,这个秘密山道的出口距离二郎山东侧山谷通道出口至少有三十里路,他韩鸿勋的动作怎么就那么快?
韩鸿勋又是一阵大笑:“我告诉你吧,叶途飞这小子早就吩咐过我,让我在这二郎山东侧做些准备文章,这电话线半年前就埋好了。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吗?”
闫希文当然能明白,韩鸿勋的意思是说叶途飞对今天的境况早有预料,所以很早以前就让韩鸿勋背着二郎山这边在东侧出口附近做了些准备。可是,闫希文怎么也想不明白,叶途飞是如何有那么大的能量把韩鸿勋调动起来的。
这二人在电话中商讨了一些战术细节后才结束了通话。
放下了电话,见到黄河的脸色也由阴转晴:“闫老哥,能不能把小日本引进韩师长布置的口袋中,就看你们兄弟的了。”
闫希文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黄旅长,按照韩师长的安排,你部负责堵住小日本的后路,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啊!”
黄河握住了闫希文的手:“闫老哥,黄河就是一介武夫,没多少教养,刚才多有得罪啊!”
闫希文笑道:“能理解,说实话,我们兄弟们也都在冲我发脾气呢!现在好了,能把东线小日本引到韩师长的口袋里,不单是能解了叶途飞那边的困境,说不准还能反败为胜呢!”
黄河微微颔首,道:“是啊,这一仗要是能打好了,小日本至少得老实个一年半载的。”
时间紧迫,这二人也不便多聊,闫希文回到了弟兄们中间。
把韩鸿勋的计划一说,弟兄们顿时兴奋起来,刚才的那种郁闷愤慨之情一扫而空。
接下来就是讨论该怎么做才能够把小日本牢牢地吸引住。
大伙迅速讨论开。可是,说来说去,每一个办法都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淌着,在这么讨论下去就会影响了行动时机,可是,如果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小日本是绝对不会上当而放弃了自己的阵地乖乖地跟着他们进入韩鸿勋布置下的埋伏圈的。
这时,肖忠河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个建议只有三个字:“土匪营!”
土匪营?
兄弟们顿觉眼前一亮!
此刻,他们并不清楚叶途飞这边的情况,他们想着,只要打出了土匪营的大旗,小日本便会认为叶途飞就在这支队伍中,而小日本的战略思想是传承了中国兵法,一定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那么就会不遗余力地追击他们。
事不宜迟,闫希文立即向黄河借来了布料针线,几个大老爷们笨手笨脚,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总算弄出了一面能看得清楚的大旗来。
“出发!”闫希文一声令下,二郎山千余弟兄踏上了做为诱饵的道路。
韩鸿勋布置的口袋在东侧山谷通道出口的西北方约五里地的一个狭窄山口中,闫希文和韩鸿勋商量的诱敌策略是选择一个小日本知晓的小道出口,对那里的负责封堵出口的日军进行强攻,吸引小日本的援军,然后向韩鸿勋的口袋里撤退。
这个被选中的山道出口不远,距离闫希文现在所在地也就是十里多路。
千余弟兄救人心切,一路狂奔,十余里山路仅用了一个多小时。
凌晨五时多一点,天色刚蒙蒙亮,闫希文指挥部队对那股封锁山路的日军发起了强攻。
小日本的封锁部队虽然不多,但是有备而来,工事做的坚固,而且火力配置强劲,一时半会也绝不可能被吃掉。
小日本的指挥官很是镇定,一边指挥着战斗,一边观察着敌情。朦胧晨曦下,他看到了对面敌人的那展‘土匪营’的大旗!
小日本指挥官毫不犹豫,向大部队发出了求援的信息,说是遭遇了二郎山主力部队的突围。
东线日军的指挥官立即将此情况汇报给了战役最高指挥官,西线的那位大佐。
若是那大佐跟山下敬吾之间没有间隙,能够心平气静地去跟山下敬吾来商讨这一情报,那么战局将会是另一种走向,因为山下敬吾已经确定了叶途飞的所在,他要的不是杀伤多少二郎山的武装人员,他要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叶途飞的性命。所以,山下敬吾是绝对不会做出吃掉那股突围匪兵的决定的。
但是,那大佐却因为山下敬吾的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而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听到东线传来了发现二郎山主力的消息,立马做出了决定,坚定不移地吃掉这股匪兵。
大佐阁下打得主意是日后做战事总结的时候重重地踢上山下敬吾一脚,你山下君只顾得个人恩怨,与叶途飞缠斗,损失那么大,还没能拔掉人家叶途飞的一撮毛,可我呢,谈笑风声间,就把二郎山的主力给灭了。
谁的功劳更大,一目了然!
东线的日军得到了命令之后,立即令那股跟闫希文他们交火的日军一定要黏住敌人,援军立即就到。
闫希文他们佯攻了一会,立即收缩,给小日本造成了要另辟路径逃走的假象,小日本不知是计,急忙按照上峰长官的密令,出击黏住敌人。
闫希文见状,放松地吁了口气:“小日本上当了!弟兄们,咱们边打边撤,韩师长那边想必已经等急了。”
边打边撤的二郎山好汉终于把那股小日本以及后来支援过来的近千日军引进了韩鸿勋的埋伏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