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恭敬的道“许久未见珊儿小姐,小姐似乎身体不大舒服。”
洪珊上前拜礼,道“多谢公子挂念,珊儿只是感了风寒而已。”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的参杂,听起来极为平淡。
司马相如道“看来相如来的不是时候,竟叨扰了小姐的休息”。
大夫洪儒哈哈大笑道“贤侄多虑了,这丫头从成都回来之后似乎变了个人一般,终日闷闷不乐,要闯江湖,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好学习琴棋书画,终日舞刀弄剑的成何体统”。
谢瞳亦是听出了话外音,他可以肯定的是,洪珊必定是收到了他坠崖死去的消息,以致受到了打击,他很想立刻就扑进去,告诉她,他仍旧生龙活虎的活着,依旧为了梦想而努力奋斗。
司马相如笑道“伯父此言差矣,人终究是有不同的想法,珊儿小姐正是因为与众不同,在长安才会有如此多的追求者,舍弟瑾瑜才会对珊儿小姐念念不忘。”
谢瞳听着司马相如的声音颇为熟悉,偏偏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洪珊没有顺着司马相如的话,反而问道“听闻相如兄前些日子去了扬州,据说是参加敬剑大会,不知道那边有什么趣闻吗?”
司马相如沉默起来,他将目光转向了洪儒。
鸿儒道“还请贤侄一并道来,老夫亦对扬州的事情颇感兴趣。”
谢瞳心中巨震,他终于晓得这司马相如是谁,原来竟是冒出海南剑派的裴相如,此刻他突然佩服起朱温来,朱温果然是眼光独到,想法看法与事实如出一辙。
司马相如苦笑道“相如此次前往扬州,可谓是无功而返,实在汗颜。黄巢集团内部果然是藏龙卧虎,不仅拿督尊者等人名下无虚,朱温更是个中翘楚,我曾与朱温打过交道,此人足智多谋,难怪我大军在与其交锋中屡屡不敌,相如不才,与此人暗中交手数次,均处于下风。如今,更是招到了海南剑派的余孽谢瞳,谢瞳此人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怕可与谢阳争一日之长短。不过黄巢军中内部不和,可为我军错乘”。
洪珊听司马相如提到谢阳和拿督,心中泛起了冲天的怒火,她道“不知大军何时集结出发,珊儿愿随军出发,剿灭黄巢匪寇。”
谢瞳还在品位司马相如对他的评价,忽听洪珊嚷道上阵杀敌,他听的一头雾水,不知洪珊在想什么、
鸿儒终于怒了,他一拍桌子道“休得胡言乱语”,转而向司马相如道“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改日我定要找你父亲一叙,商讨下瑾瑜和珊儿的婚事,日后也好叫瑾瑜多管教管教他。”
谢瞳听的心如滴血,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洪珊淡淡的道“珊儿已经决定,黄巢一天不灭,就一天不嫁人,谁人能够擒得黄巢的首级,珊儿就嫁给谁?”
她此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连谢瞳听了亦颇为心动,鸿儒更是无奈的摇摇头,司马相如笑道“珊儿妹子果然是语出惊人,不过黄巢大势已去,覆灭之期已指日可待。”旋即又道“后日正月十五,家父将在本府设宴,举办花灯会,共庆大唐帝国的繁荣昌盛,这是请帖,还望洪伯父、洪晔郡主、宋公子和珊儿小姐前往赴宴。”
鸿儒接过请帖后,笑道“回去告诉你父亲,我等必前往赴宴”。
司马相如道“那就不打扰伯父和洪小姐休息了,相如就此告别。”
鸿儒等人前往大门相送。
不多时,洪珊父女二人走回大殿,洪儒不悦道“珊儿,你是越来越不懂事了,那么大个姑娘,说话没有一点分寸,惹人笑话”。
洪珊道“父亲,珊儿不想参加司马大人的晚宴”。
鸿儒道“胡闹,司马家族四世三公,是我们氏族阀门中的翘楚,司马氏能够看中你,实在是洪氏的福分,你姐姐嫁给宋文远为妻,如你能嫁给司马瑾瑜,则我们洪氏可一飞冲天,并入大门之列,列祖列宗泉下有知,都会倍感荣幸。无论如何,你必须参加”。
谢瞳没有想到鸿儒堂堂当世大夫,皇帝的恩师,竟会说出如此迂腐的话,难怪洪珊如此叛逆,一心想要脱离阀门贵族的牢笼。
他实在是为心上人感到惋惜,竟会有一个如此没有出息的父亲,连他亦哀叹起来。
洪珊道“珊儿不舒服,先回去了”。
谢瞳见洪珊回到闺房,心中窃喜,他目送着洪珊走入房内,谢瞳很想跟进去,但他还是压下内心的冲动,他怕惊动宋文远等人。谢瞳心咐,如能参加这个晚宴,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结识洪珊,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洪珊正趴在桌子上发呆,只见一个人影从窗前一闪而过,她忙道“谁”。
谢瞳想不到洪珊居然如此敏感,他刚刚放松了警惕,是潜意识里对洪珊的信任,没有想到她会大喊大叫出来。
谢瞳不在犹豫,飞速的向院墙跑去。
身后是洪珊和宋文远开门的声音,他施展旋风履步术,飞似的逃离了洪府。
洪珊和宋文远目送谢瞳的身形闪电般的离开,宋文远道“珊儿,没有什么事吧!”
洪珊摇摇头,回到屋内。
谢瞳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他疲倦的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瞳醒来时,天已大亮,但仍是困倦之极,睁开眼后,他第一个感觉就是饥肠辘辘。
王婉茹早已在他的房间内等他,却偏偏不忍叫他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谢瞳还不习惯与她为伴的日子,无奈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王婉茹兴致勃勃的道“想到长安的繁华热闹,怎会贪睡,听闻长安的东市极为热闹,我们今日去看看好不好!”
谢瞳自见到了洪珊后,心情极佳,想来明天是正月十五,会有司马氏的晚宴,能在宴会上见到久违的心上人,是多么美妙的事,但他严重的忽略了一个问题,以他的身份,哪有什么资格呢!况且司马相如是他的死敌,长安是司马氏的地盘,就算谢瞳能够参加晚宴,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不被乱刀砍出来才怪。必须要想办法才行。
想到此处,他心情又跌落下来,后悔昨日贸然的让洪珊参加宴会。他心不在焉的道“去就去吧!”
王婉茹无比精灵,看到谢瞳的样子,猜测到他有心事,但也不便揭破。
二人吃了早饭,慢慢的往东市渡去。
一路上,谢瞳始终不在状态,一直在想着这棘手的问题,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谢瞳循着声音望去,赫然是李俊,谢瞳一阵厌恶,却突然像抓到宝物般大喜起来,他有办法了。他忙在王婉茹耳畔低语几句。
李俊走过来,笑道“真是好巧,不想又碰到二位了,哈,二位在忙什么呢!”。
谢瞳一改先前冷峻的态度,抱拳道“确实很巧,谢某在陪小姐逛街购物!”
“哦”,李俊睁大了眼睛,先前谢瞳与这美女亲亲我我,像极了情侣,居然是下人和小姐的关系,这姓谢的小子果然胆大,且真有一手。
谢瞳问道“明日就是正月十五,李公子竟这么闲吗?”
李俊道“忙里偷闲而已,哈,不知道二位都买了些什么?”
不等王婉茹说话,谢瞳装作无奈的样子,道“鄙人今早才知得罪了太尉大人的公子,本想一走了之,可我家小姐执意登门致歉,准备筹备些礼物,却不知道买什么。李兄乃长安王族,对此类事定然熟略,还请李兄告知一二”。
李俊顿觉好笑,得罪了司马瑾瑜,没有势力照应肯定是在长安混不下去的,凭你一个小小的寒门,试想也拿不出手像样的东西,登门致歉岂非笑掉大牙。他旋即又想,这是笼络这个年轻高手的绝佳机会。
想到此处,李俊故意板起了脸,道“司马大人位列三公,莫说长安城,就是放眼天下,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想让司马瑾瑜不追究昨夜之事,绝不可能,除非……”。他故意卖起了关子,不在说话。
谢瞳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他轻轻的推了推王婉茹。
王婉茹极为配合他,亦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李公子,小女子与家将私奔至此,已无家可归,如今得罪了太尉的公子,已无路可走,还请李公子不计前嫌,给小女子和夫君一条出路。”言罢,恭了一个万福。
谢瞳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先前只叫王婉茹配合他演戏,没有想到王婉茹这故事编的也太夸张了些,连他看了都觉得我见犹怜,实在是太逼真了。
李俊心中暗喜,此二人居然是私奔,想来果真是无路可退了,没有想到几句恐吓的话竟如此奏效,看来收留这年轻高手机会极大。
他摸了摸手上的扳指,叹气道“也罢,李某就为你等指出一条明路,除非二人能够找到合适的靠山,让司马瑾瑜不敢轻易触碰,否则必须立刻离开长安,以司马瑾瑜的霸道,不出三日定叫你二人削减长安”。他故意把此事说的极为严重,可事实上,司马瑾瑜必定不会放过此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