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退却的时候,必须要咬牙坚持到底,蓦然的,一个极为熟悉的冷哼声自左边传来,是老赖的声音,他似乎是中箭了,但老赖没有落马,而是咬牙前行。
谢瞳至此方知这黑夜的箭是有多么难躲,毕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没有灵觉的人,只能听声变形,而一旦声音多了,辨别起来是相当的困难。
他忽然想到身后的洪珊和尚采薇,她们的武功完全不入流,连老赖都中了箭,她们哪有能力去躲避,想到此处,他将灵觉释放的范围扩大了些,一旦发现有危及她二人的箭矢,立刻用真气打掉。
奔驰了一阵,兄弟们在箭雨中靠近了敌方的大营。
谢瞳高喊道“兄弟们,点火折子”。言罢,他率先点燃黑油火药,看着火捻在慢慢的燃烧,他蒙一用力,将黑油火药球抛了出去,径直扔到敌军的大营之中。
轰的一声,火药在敌营中爆炸,窜起一道火光,登时传出了惨叫声,火焰直接蔓延到附近的营帐之上。
随着谢瞳投掷火药,其他的兄弟们也纷纷效仿,黑油火药接二连三的飞去敌军大营之中,爆炸声此起彼伏,而惨叫声也不绝于耳,然而,惨叫声终究被爆炸声所淹没,大营中火光冲天,映红了这一片天空。
敌军完全置于火海之中,丧失了战斗力。
一切都比预想中要容易的多,谢瞳见状大喜,道“兄弟们,抓紧时间,随我冲过去”。
只要迈过了这道坎,就再无任何阻挡。
谢瞳一马当先的冲过敌阵,他完全不顾身旁的火焰,一路猛冲。
事实上,并没有多少人阻挡他们,所有人都想着逃命,毕竟火海太可怕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突围的将士们全部聚集在敌军大营西北的二十里处。
谢瞳清点了一下,兄弟们损失不大,只是在冲阵的时候,失去了一些人,大部分,还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这令他欣慰不已。
老赖道“好了,出发吧!莫要在给敌人追击的机会。”
尚采薇笑道“我们要去哪里呢!”
谢瞳晒然一笑道“本人早就研究过,我们要穿越西域,从川藏绕道蜀中,这是一条及其艰辛的道路,用不了几个月,抵达川蜀后,将会开启全新的生活。出发。”
大军已攻下无人防守的城门,占领了皇城,此刻,长安尽在黄巢的掌握之中,天下亦等待他去横扫,除了川蜀偏安的唐军,无人胆敢反抗他。
在朱温和孟楷的陪同下,黄巢器宇轩昂的步入金銮殿,他毫不客气的坐在帝王的宝座上,俯视着大殿内的众将士。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刻,仿佛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孟楷微微一笑,道“天王,长安已破,天下已在我们的囊中,此乃千古盛世,天王更是古今中外的第一人,王爷应作出改变,另立心潮,属下恳请天王称帝。”
麾下的众将立刻异口同声道“恳请天王称帝”。
黄巢立刻笑逐颜开,他几乎已经将天下大半的土地收入囊中,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岂料,朱温咳嗦一声,道“天王,属下认为此事万万不可,如今权力更替,天下已经乱作一团,还未统一,不是另立新朝的时机,何况唐王朝还未覆灭,国号未改,我们的口号只是清君侧和勤王,一旦称帝,将会引起天下人的反感,时不宜称帝,属下建议应统兵攻打成都,待消灭宋后,在称帝不迟!”
黄巢听闻,脸色忽然变的十分难看。
“大胆”,孟楷怒道“朱温你是什么意思,如今乃是称帝的大好时机,如天王称帝,四海将归顺,届时在攻打成都不迟,你这分明是居心叵测,怀念旧主,简直是不可理喻”。
“不错”,陆离道“天王,朱温分明是目无主上,不顾大局,乃十恶不赦之辈,属下建议,应立刻将他斩首示众!”
朱温白了他们一眼,道“天王,属下并非反对称帝,而是认为时机不成,登基大典不可草率,耗费钱粮、人力物力居多,届时,时间久了,会给唐军反攻的机会,属下建议,赢斩草除根,立刻将唐军剿灭!”
“胡扯”,孟楷道“如今唐僖宗逃亡川蜀,依靠的是蜀王宋奎,宋奎盘踞川蜀多年,实力雄厚,短期内恐难攻下,而天王等级之后,四海归顺,相信宋奎不会这么没有头脑,届时将他招安,可免去战祸。一举两得,等我们回复实力后,在收拾他不迟。属下建议天王立刻登基。”
突然,陆离跪了下来,高呼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大殿的人见状,纷纷跪下,同样高喊起来。
整个大殿内,唯独朱温没有跪下。
黄巢环视了一周,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兴奋,他被视作九五之尊一样对待,乃是不敢想的事,如今成了事实,见朱温仍旧站着,不悦道“朱将军,孟尊者说的很对,天下一统,才是正道,区区川蜀不足为虑,本王,哈,朕决定,先行登基,其余事日后在说,哈哈哈!”
朱温脸色变的十分难看,无奈之下,同样跪下,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黄巢哈哈一笑,道“孟尊者,陆先生,登基一事交由你们去办,务必要办的轰轰烈烈,要让朕满意,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大唐已经覆灭,新朝已经建立!”
孟楷献媚道“不知圣上的新朝国号叫什么,具体哪日举办登基大典!”
黄巢思虑片刻,道“国号就叫大齐吧!具体登基日期你来选吧!勿要忘记了,朕要大赦天下”。
孟楷陆离异口同声的道“请陛下放心,吾等定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属下这就去挑个黄道吉日,举办陛下的登基大典!”
黄巢微微一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孟楷继续道“陛下,唐僖宗逃离长安时,走的十分匆忙,国库中的金银尚未移动,一些前朝的皇子皇孙都没有跟随,后宫也留下了诸多妃子,属下大胆建议,将这些妃子赏赐给有功的将士们。”
朱温立刻道“天王,陛下,唐朝尚未灭亡,将这些后宫女子赏赐给将士有些不妥,有违我大军的声誉,属下斗胆建议,将这些女子遣散,更颁布施令,严禁我军烧杀抢掠,**妇女。”
陆离反唇相讥道“将军此言差矣,我军将士浴血奋战,跟随陛下南征北战,这是他们应得的赏赐,唐僖宗昏君一个,误国误民,不把他的妃子都杀了,已经是圣上莫大的恩赐,还遣散,难道让他们重回昏君的怀抱吗?”
黄巢此刻对朱温反感异常,对他的一些提议也是不予理睬,直接道“将唐僖宗的皇子皇孙都给我押上大殿,包括他的那些妃子,朕要亲自问话!”
孟楷喜道“吾皇圣明!”
不多时,侍卫们押着几十人走上大殿。
孟楷道“陛下,这些都是前朝皇帝唐僖宗的皇子皇孙以及妃子”。
黄巢眯起眼睛瞧去,这些人年龄不等,而其中有几名女子姿色确实不错,他不禁感慨,当皇帝的就是不一样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进来的几十人,完全立在大殿中央。
陆离呵斥道“尔等乃是前朝余孽,怎的如此不懂规矩,见到圣上还不跪下。”
人群中蓦然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高声道“区区贼寇,还敢口出狂言,当今圣上现正在川蜀,尔等简直可笑”。
话音未落,只见孟楷右臂一扬,一道真气激荡而出,男子直接倒飞了才出去,喷出一口鲜血。
陆离道“竟敢对圣上不敬,拉出去斩首示众!还有谁不服的,尽管站出来!”
几名士兵冲进来,将男子拖了出去,人群中登时传出一阵哭泣声,但无人肝胆阻拦。
“还不跪下”,孟楷呵斥道“不跪者,一个下场!”
众人犹豫一番,终于跪了下来。
黄巢看的颇为舒服,对付前朝余孽,就是要采取强硬的手段,方能制住他们。
他看了看人群,摆摆手,将孟楷叫到身前,低声道“朕初到京城,身边无人伺候,你去挑几个机灵的女子,给朕做侍女。”
孟楷心领神会,旋即退了下去。
朱温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几番想说出来,却欲言又止。
黄巢突然起身,道“朕累了,今日大事就商议到此,都退下吧!诸位有事,可明日到皇宫来觐见!”
众人全部跪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黄巢攻破长安的消息传遍天下,连同大齐王朝的建立,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天下无人不知。
黄巢定于正月初一举办登基大典,昭告天下,号令天下的郡、县、城,贵族,商贾,富豪,必须到长安来观礼,并奉上贺礼,否则将定为不尊,按罪论处。
朱温则落了个清闲,他善于行军打仗,却对此类事情不甚了解,黄巢又不准他攻打川蜀,他终日在前线操练,心中颇为着急。
据他得来的消息,蜀王宋奎已经迎接唐僖宗入蜀,而宋奎仍集合了蜀军十五万,扼守险要,他们已经失去了攻打川蜀的良机,唐王朝如同安史之乱一般,正死灰复燃。
而天下各郡仍有不尊从新朝统治的,已从各地揭竿而起,他所预料的事情,正一件一件的发生。
黄巢还没有举办登基大典,些许纷乱的小事,已接踵而至。
而谢瞳同样杳无音讯,他带着他手下的些许人马,进入了西域,这着实让朱温心情不佳,在他心中,谢瞳是个人物,可惜时运不佳,始终没有给他一个成长的机会,他与他手中的青釭剑一样,都是个迷。
谢瞳等人进入西域后,辗转反侧,绕过嘉峪关,经青海湖进入藏地,又从茶马古道进入川蜀,绕了个大圈,接近半年的时间,历尽千辛万苦,才进入川蜀之地,此刻,已经是春末夏初。
川蜀之地仍旧是什么平稳,毕竟黄巢还没有打过来。
离开了中原大半年,他的消息已经是十分闭塞。闭塞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走了这么远,他对中原的感觉就是模糊的,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就像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一般。
一行人进入川蜀后,谢瞳下了命令,不准惊扰川蜀的百姓,尽量去掩饰行踪,毕竟这半年,他不晓得中原发生了什么事,万一形式不利,以他目前现有的实力,怕是难以对付强横的宋奎。
大军一路东行,四日后抵达宜宾,那个他初入江湖的地方。
谢瞳命令兄弟们在城外安营扎寨,他则入城去打探消息。
老赖与他一同入了城。
或许是因为战乱的缘故,宜宾远远要比中原要热闹繁荣的多,毕竟战火还没有燃烧到此处。
二人入城后,依旧按照惯用的套路,找了一家规模最大的酒店,入店就餐。
酒楼的一层有几桌客人正在用餐,都喝着酒吹嘘着,谢瞳听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儿有用的消息,但同样得知了当前的情况。
黄巢攻下长安后,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忙于在长安称帝了,称帝后的一段时间内,山东和江南纷纷暴动,这个刚刚登基的皇帝,不得命令陆离带领人马,四处强行镇压,然而效果并不明显,这边刚刚镇压下去,那边又再度起义,使的陆离不得不疲于奔命,来往折返。
而朱温却在汉中一带按兵不动,与宋奎的大军对峙,双方僵持了几个月,互有胜负。
谢瞳听罢大喜,他心中暗骂黄巢愚蠢,天下还未统一,唐王朝还未覆灭,他便急着称帝,失去了南下的大好时机,酿造了目前尴尬的局面。
然而,谢瞳想知道的并不只是这些,他迫切的想了解李铮等人的现状,是否依然贵为储君,得到宋奎的支持,以及唐僖宗的青睐。
谢瞳朝老赖使个眼色,二人吃饱喝足后,离开宜宾。
返回大营后,谢瞳将众人叫到他的营帐内,道“看样子,我们要到成都去走一趟了”。
洪珊拍手称快,喜道“珊儿许久都未到成都了,这几年来,一直怀念成都的异样情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