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任何声音,仿佛没有听到谢瞳低吟一般,忽然,凤舞尖叫了一声,随即道“先生的诗果然是与众不同,小女子佩服,请进吧!让小女子学习一番。”
跑堂的下人简直惊愕了眼球,这是什么世道啊,凤舞姑娘居然见这种毫无水平的人,不过他仍旧是十分欢喜,这五两银子算是赚到手了。
谢瞳推门而入,只见沈莲正坐在居中的桌子上,已经换了衣衫,身着一袭粉红色的短褂,映的谢瞳差点不敢看它,发髻高高挽起,予人一种高贵典雅的感觉,与最初落魄的寨主夫人不可同日而语。谢瞳忽然想到她曾经赤身裸体哀求他的样子,心中微微暖了些。
沈莲转过身,凝视着谢瞳,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似乎很难想到谢瞳居然敢在此处露面。
谢瞳关好门,大摇大摆的坐在沈莲的对面,笑道“怎么,沈夫人不记得小弟了吗?”
沈莲晒然一笑,道“原来是名震天下的谢公子,奴家怎么会忘记了你呢!你可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呢!不过你的胆子也够大的,竟然敢跑到这里来,不怕官兵捉了你么!”
谢瞳一笑,道“小弟怕的很,不然也不会躲到沈夫人的屋子里来”。
沈莲面色一沉,道“不要叫我沈夫人,小女子现在名叫凤舞,还请公子不要叫错了”。
谢瞳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的过去,了解她的过去,那是一段并不光鲜的历史,虽然现在仍旧是官妓,但估计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在经济上,都有了很大的改观,尤其是她能够混进皇宫内,身份和地位都得到极大的提升,那段历史被牵扯出来,现有的一切,极有可能都成为泡影。这是她的弱点,也是不能公布于众的东西。
想到此处,谢瞳晒然一笑,道“懂了,不知凤舞姑娘最近在忙些什么,哈,几年不见,小弟都有些思念姑娘了!”
凤舞看着谢瞳,许久冒出一句话,道“少在哪里贫了,是不是早就和你的婉茹姑娘混到一起了,哪里还顾着本姑娘!”她的话中醋味大发,听的谢瞳疑惑起来。
谢瞳十分尴尬,继续道“本人至今单身一个,与任何姑娘都没有瓜葛,姑娘最近忙什么呢!”
凤舞眼睛一亮,旋即暗淡了下去,道“能忙什么,我一个风尘女子,当然是取悦客人,弹奏乐曲,吟诗作对,还能做些什么!”
谢瞳道“方才在楼下,带我来的人声称,姑娘最近在招待贵客,时常到府内去表演,不知可有此事,是哪家的贵人呢!”
凤舞瞥了谢瞳一眼,凤目一瞪,不悦道“你在打听我的事,究竟是何用意!”
谢瞳笑道“当然是关心姑娘了,深怕姑娘受歹人欺负!”
凤舞幽幽的道“本姑娘受的欺负还少么?早就看淡这些事了,只要能多赚些钱,找个安分守己的男人嫁了就罢了”。
谢瞳听罢,不敢顺着他的话往下聊,但这么聊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道“姑娘真能说笑,这演戏都演到皇宫里面去了,艳惊四座,将来还愁找不到人家吗?”
凤舞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震惊,漏出警惕的神色,道“谢瞳,你究竟想干什么?”
谢瞳也没有耐心去耗下去,道“不干什么,想借姑娘的车,进宫去瞧瞧”。
“不行”,凤舞直接否决道“皇宫大内非等闲之地,岂是你想去就去的”,她旋即大惊失色,似乎想到什么一般,道“莫非你是想去刺杀皇上吗?万万不可,这个忙我不会帮的!”
谢瞳道“小弟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无非就是想去皇宫看看罢了,姑娘惊慌什么,我谢瞳虽然懂些武功,但怎会是大内高手的对手,希望姑娘给次机会,本人感激不尽。”
凤舞微微一笑,恢复平静,道“可惜,本姑娘的演出已尽,在没有机会进宫了,否则,定要带公子入宫瞧瞧!”
话音未落,走廊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朝着凤舞的房间走来,行至门前,轻轻的扣响了房门,随即声音传了进来,“凤舞,睡了吗?”
凤舞花容失色,惊骇的站了起来,道“妈妈来了,快躲起来”。
谢瞳立刻起身,运起旋风履步术,悄无声息的踏过地面,躲在床榻的上方,只要不凑近,根本难以发觉。
凤舞见谢瞳躲藏好,轻声道“妈妈,舞儿还没有睡”。
老鸨子推门而入,施施然的走进来,道“呦,还没睡呢!今天应该很累吧!方才我听力勇说姑娘见了一个人,让我十分诧异,特意跑过来看看!”
力勇就是刚才引荐谢瞳的下人,凤舞没有想到他这么嘴快。她立刻道“纯是子虚乌有的事,妈妈,舞儿唱了一天戏,已经很累了,那还有工夫去见旁人!”
老鸨子笑道“我说的么,不过舞儿你要明白一件事,形势比人强,如今你今非昔比了,已经演出到皇宫大内去了,再也不是初到长安的毛头姑娘,要懂得分寸,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了,回头我告诉楼下那些小子,今后客人要见你,必须经过我的批准”。
凤舞道“妈妈,我知道了”。
老鸨子继续道“那你休息吧!明日还要入宫呢!”
凤舞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要紧嘴唇道“多些妈妈关心,舞儿确实困了,妈妈请回吧!”
老鸨子离开后,谢瞳重新坐到桌子旁,笑盈盈的道“姑娘这撒谎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这么轻易就被人揭穿了!”
凤舞脸色一沉,道“谢瞳你究竟想怎么样?”
谢瞳道“不怎么样,明日我混在你的演出队伍中,进入皇宫即可!”
凤舞立刻道“不行,我知道你不安好心的,你若是惹出什么乱子,岂非连本姑娘也搭了进去!”
谢瞳道“小弟能有什么坏心思吗?”
凤舞笑道“这个不好说,总之就是不安好心,我说什么都不会带你进去的!”
谢瞳道“姑娘何必说的这么坚决,不就是进个皇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莫要忘记了,姑娘如不能遂本人心愿,本人也有办法揭开你的老底!”
凤舞的身体明显的颤动了一下,她现在生活优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已经不愿意在回去过那种没有地位、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以说,她是不敢想的。
谢瞳见她胆怯恐惧,继续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姑娘你带我进宫见见世面,我送与姑娘一些银两如何!”
凤舞楞了一下神,不屑道“你当本姑娘是靠卖皮肉过日子吗?就你那点银子,本姑娘怕还看不上眼儿!
谢瞳晒然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若无其事的放在桌子上,笑道“这是两万两银子,算是定金,给姑娘买些胭脂水粉,请姑娘笑纳!如本人顺利进入皇宫,事成之后在给姑娘两万两,如何!”
凤舞眼前一亮,她虽然见惯达官贵族,王公子第,但出手向谢瞳这么大方的,还是头一个,莫非是谢瞳发了大财么?她缓缓的拿起银票,数了数,确实是两万两,喜道“公子哪里来的这许多银两?”
谢瞳道“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只需要带本人入宫便可!”
凤舞晒然一笑,道“这个,倒是容易的很!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谢瞳道“请讲!”
凤舞道“第一不许惹是生非!第二嘛,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此事!第三,你必须要娶我!”
谢瞳听了前两个,他都能接受,偏偏第三个,直接让他毛骨悚然,脸色骤变。
凤舞哈哈一笑,道“逗你的!回去准备银子吧!明日午时来,装扮成车夫,随我一同入宫!”
谢瞳大喜,道“多谢!小弟这就不叨扰了,明日见!”他立刻起身走向房屋门口,待走到门口时,余光看到凤舞的眼眸中漏出一丝诡异,他立刻止住身形,道“本人奉劝姑娘一句,莫要和我谢瞳耍什么手段,否则下场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言罢,他暗暗提起真气,右臂微微抬起,一记无影指悄无声息的打出,直接扑向屋子内唯一的蜡烛。
嗤的一声,烛火直接被真气扑灭,屋子内陷入了黑暗。
谢瞳直接转身离开,留下凤舞在房屋内发呆。
今夜的收获很大,他已经成功的想到破去皇宫大门防守的办法,只要他混入皇宫,打开城门则是可见的。
他必须要将这个消息告知所有兄弟们,将会减少很多损失。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霍紫辛的住所,大部分人已经休息了,只有老赖和霍紫辛仍旧在大厅内喝酒。
见到谢瞳回来,霍紫辛醉醺醺的道“谢小子你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看,这酒都快喝光了!”
谢瞳已经没有喝酒的心情,坐到二人的一旁,道“还喝个什么酒,告诉你们个好消息,老子已经想到破去皇宫城门的办法了!”
旋即他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讲述了出来,二人听罢大喜,老赖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还有这等转机”。
谢瞳端起酒瓶,一饮而尽,爽朗的道“情况有变,明日攻打长安东城门我就不参加了,一定要注意减少损失,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来。”
次日,谢瞳醒来时,天已大亮,所有人都已准备完毕,武之亭更是早早的出了城,准备城外的事情了。
谢瞳将昨日的事交代给其他人,吃过饭,便前往飘香画阁。
到达画阁时,刚刚好是午时,入宫的车队已经准备好,凤舞更是在马车内翘首以待,谢瞳看的真切,凤舞没有食言,果然在等待他。
谢瞳特意穿了一身马夫的衣服,大步的走到凤舞的车前,老鸨子不悦道“你这个车夫怎么当了,居然来的这么晚,是不是不想混了!”
谢瞳没有做声,他一个下人马夫,怎敢顶撞,只得悻悻的爬上马车。
谢瞳驾车离开飘香画阁,越过天津桥,往皇宫驰去。
凤舞透过车帘,低声道“你小子是什么情况,自己的事还不伤心,现在的银子就这么好赚吗?”
谢瞳道“姑娘只是告诉本人午时到,又没说午时出发,这怎么怪的了小弟!姑娘,能否告诉小弟,你这是给谁演出啊!”
凤舞低笑一声,道“不告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已经抵达皇城的门外,早有侍卫将他们拦了下来。
谢瞳早预料到有这情况,在上马车的时候,早已将青釭剑包裹好,藏到马栓之下,不细看,甚至不去摸,根本无法发现玄机。
侍卫们走向马车,道“凤舞姑娘今儿来的好晚?”
凤舞道“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旋即她将玉臂伸出窗外,手中握着一个大大的通行令牌,侍卫长结果令牌,道“凤舞姑娘,虽然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但按照这规矩,入宫不得携带兵器,我等按例要检查一番的,希望姑娘见谅!”
凤舞道“这都是规矩,谁都无法破坏的,本姑娘当然理解,几位大哥搜查便是。”
侍卫长一摆手,几名士兵立刻挨个车子的搜查起来,谢瞳暗道自己有先见之明,否则这第一关他都难以蒙混过去。
侍卫们搜查完毕后,没有任何发现,侍卫长一摆手,吊桥放了下来,谢瞳驱赶马车,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这不是谢瞳第一次入宫,但是今次的心情却是不大一致。
前次是入宫比武,今次却是设法毁掉此处。
在侍卫的带领下,谢瞳一行六辆马车继续前行,穿过宫门,停靠在侍卫指定的一处别院内!
别院内搭建了硕大的舞台,想来是演出所用,这个院子极为细致,想来是御用的演出场所,场地内极为华贵,更有一排排的士兵守卫着,想要闹事,怕是立刻人头落地。
凤舞下了马车,便走入后台,想来是去做准备了,谢瞳看时候尚早,待在此处也无所事事,本想偷偷的取出青釭剑,到皇城门处侯着,但众目睽睽之下,士兵又这么多,他怎敢胡作非为,一时反而想不到好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