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哪敢留下,忙道“宇文将军客气了,本人急着回去复命,就不叨扰了!”
谢瞳大声道“喜公公,圣上名义是让你传旨,实际上是让公公当监军,这点公公难道看不通吗?”
喜公公终于放下自己的面子,哀求道“宇文将军,谢将军,还请高抬贵手,放本人一马,本人只是个不入流的太监,根本不懂行军打仗之事,哪还敢对二位将军指手画脚,留在此处只会是拖二位将军的后退,还请将军让我走吧!”
谢瞳朝宇文一朔使个颜色,宇文一朔道“原来如此,既然喜公公身负皇命,看来要在潼关呆上一段时日了,请吧,喜公公!”
喜公公知道已经无法离开潼关,想到当初还抢着来潼关传旨,本以为能勒索宇文一朔一把,岂料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是要被宇文一朔给监禁了,不知道何时才能返回长安,如果宇文一朔真的是抗敌还好,一旦是投敌叛国,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无奈下,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只得跟着宇文一朔离开了。
接待晚宴吃的很快,毕竟双方都没有心思,晚宴完毕后,谢瞳等人与宇文一朔聚在会客厅喝茶。
老赖率先道“宇文老弟,本人想了想,这么扣押喜公公不是长久之计,圣上见喜公公长期不回,定然会起疑心。”
宇文一朔道“这个容易,本人立即上奏皇上,声称喜公公染恙,短期内无法回到长安,需要休息!另外奏明当前的情况,恳请陛下拟旨,着司马相如和宋文远保存有生力量,退回关内!待日后反击黄巢!”
老赖点点头,继续道“不错,不过你还应该加上对战局的分析,要圣上支持你才是,否则只会降罪于你,责怪你延误战机。这个罪名可就大了,我们都晓得你是为帝国考虑,可敌人不这样想!”
谢瞳道“老赖说的不错,我们不要忽视一个人,司马宣,他定然能够看透我们的计划,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不的不提防,小弟这就给吴王李铮修书一封,一同带去长安,李铮看了书信,定然会在圣上面前为我们说项的!”
宇文一朔道“好,就这么办,明日我就派人前往长安!”
时间持续过了半月,长安那边许久没有消息,连对宇文一朔的批示都没有,给人的感觉,似乎消息都闭塞了一般,而关外却每日都传来情报!
黄巢大军已经清除掉洛阳周遭的一切据点,每日派兵攻城,更是连番打击洛阳通往潼关的据点,这次看样子不是闹着玩的,黄巢投入了重兵,而司马相如也不逞多让,他晓得这据点的重要性,一旦失守,几十万大军将被困死在洛阳,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可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这一次,宋文远亲自带兵守卫据点,这唯一的通道,是他们存活的保障,然而,主攻通道的是朱温,他采取的是杀人而不掠地的打法,不在乎能否夺下据点,而是集中兵力消耗唐军的有生力量,双方的目的和出发点不一样,加之朱温狡猾多变,几丈打下来,宋文远损失惨重,好在据点仍旧在他们手中,为了不让据点丢失,司马相如又从洛阳城内调集了大队人马,协助宋文远防守据点,如此一来,洛阳城更加空虚了。
又过了六七日,长安依旧是没有消息,然而洛阳这边战事更加紧迫起来,消息声称唐军已经折损严重。
这一日,谢瞳等人聚集在会客厅,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前方的战报,突然斥候来报,一个姑娘正候在城主府外,要求
求见城主。
宇文一朔一愣,他不晓得会有什么姑娘来求见他,他问道“这个姑娘人是否?”
斥候道“回大将军,从未见过此人,此人据不透露姓名,说有要事要与将军商议!”
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个神秘的女人,会是谁呢!宇文一朔本不打算相见,但考虑到最近军情紧急,此女有重要消息也说不定,旋即道“只准她一个人进来!”
斥候下去了,不多时,几名侍卫抬着一名女子走进来。
此女周身上下风尘仆仆,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一双靴子都已经磨破了底,头发更是乱蓬蓬的,但无论怎样,都难掩她曼妙的身材已经清秀的面容,她已经晕过去了。
宇文一朔凑到身前,摇了摇头,显然是从未见过此女,谢瞳好奇心也十分强,他凑前一瞧,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室韦族的公主,吴王李铮的王妃,石佳宁。
谢瞳不仅疑惑起来,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应该是在长安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才对,一个令人恐惧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莫非是李铮出了问题。
老赖等人凑前,同样认出了石佳宁。
宇文一朔刚要发言,谢瞳一挥手,道“其他人都下去吧!”
众下人离开会客厅,谢瞳才道“是吴王王妃”。
言罢,他将石佳宁扶在一张椅子上,提起真气,不断的给他输送内力,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石佳宁身体一颤,醒了。
映入她脸庞的,是谢瞳那张久违见到的脸。
石佳宁简直都不敢相信,她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谢瞳,旋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为何每每落难,都能见到谢瞳,上苍简直太厚待她了。
谢瞳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待石佳宁喝光,才问道“王爷怎么样了,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石佳宁擦去泪水,道“司马宣建议王爷率领京城的守军出击,协助司马相如剿灭叛军,而王爷的军队是京师仅存的部队,一旦抽调,西北两个方向的外族人随时可能南下,届时,因此拒绝了司马宣的建议,圣上听闻后,龙颜大怒,不知他受了谁人的蛊惑,竟然声称王爷胆小懦弱、有损皇室尊严,已经将他打入大牢,佳宁费劲周折,才逃出长安,准备远赴天涯海角的去寻找你们,哎,见到你们太好了,李铮他有救了”。
谢瞳几人面面相觑,毫无疑问的,这是司马宣想出的诡计,他不禁感慨,唐僖宗太昏庸了,竟然听信这老狐狸的谗言,李铮现在手中不足十五万人马。乃是拱卫京师的重要力量,可惜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司马宣骗到了手,谢瞳几乎都能想到,大军从长安开往潼关洛阳,整个长安防守力量几乎形同虚设的情况,如果西北部的游牧民族打过来,将会是一副什么样儿的情况,他几乎不敢去幻想。
突然,霍紫辛道“公主离开长安多久了?”
石佳宁悻悻的道“该有十多日了吧!哎,你们在这太好了”。
谢瞳道“十多日,公主沿途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司马宣得了王爷的军队,势必要东进,与他的儿子合兵一处,共同对抗黄巢的大军。”
石佳宁道“沿途还是听说了很多的,司马宣这么处心积虑的谋求李铮的兵权,不就是为了东进,谋求大功吗?”
谢瞳点点头,道“司马宣如果来了潼关,定然能够发现我们按兵不动,这情形就严重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宇文一朔,看他究竟如何处理此事,毕竟谁都没有想到,司马宣会来这么一手,宇文一朔随时都面临被揭穿,以至于扣上抗旨不尊的罪名,除非他能斗胆率兵与司马宣对峙,然而在两大势力的夹击中,他能挺住吗?答案是不可置否的。
石佳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发呆的众人,道“谢瞳,宇文将军,你们能够分出一支人马,随我返回京城,将李铮就出来。”
这个想法更加石破天惊,惊骇的众人说不出一句话,率军返京救人,可就是真的造反了。
宇文一朔长叹一口气,道“谢兄弟,赖大哥,你们带着自己人走吧!去救王爷吧!”
老赖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道“那你怎么办?”
宇文一朔苦笑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遵从太尉大人的指令,与他并肩作战,这样规模的大战,建国未有,是决定帝国存亡的大战,本人绝对不会缺席,你们是圣上的钦犯,司马宣绝对不会留着你们的,而本人,同样护不住你们,为今之计,只有离开,越远越好,带着王爷远赴塞外吧!哪里不是帝国势力能够管辖的地方”。
谢瞳首次心生一个不受他控制的感觉,一直以来,他以为他是主角,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而这场决定大唐帝国存亡的决战,他非但不能指挥大军,更不能奋勇杀敌,甚至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他几乎能够想象到宇文一朔那悲惨的结局,无论如何,司马宣都不会放过他的,而他,亦是为了帝国,确实是效忠的,谢瞳心底一阵酸楚,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好一阵子,他才道“宇文兄,随我们离开吧!帝国的胜利史注定不会留下你的名字,而战败的话,你更是籍籍无名,什么都比不上活着更重要,走吧!”
宇文一朔剧烈的摇了摇头,道“你们走吧!兄弟,有些事情你们是不懂的,我在潼关呆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没有什么比呆在家里更为重要和舒坦的,此丈无论胜败,无论圣上和司马宣如何处置我,我都不会有一丝一毫怨恨的!就让我在这里终了吧!”
“胡闹”,老赖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明白吗?谢小子说的不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谈什么志向和愿望”。
“赖大哥”,宇文一朔激动的道“不要劝我了,你是了解我的性格的,你们走吧!再不走,等司马宣来了,真的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正当此时,将士来报,太尉大人率领大军已经抵达潼关城西十五里处,已安营扎寨,要求将军前去商讨军事。
所有人都看的明白,司马宣是有备而来,已经探听清楚这里的一切,因此才没有进城,要求宇文一朔出城迎接,这一去,情况便不得而知了。
时间紧迫,但众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目光齐齐聚拢在宇文一朔的身上,看他如何决断。
宇文一朔长吸一口气,道“走吧!在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老赖挺身而起,坚毅的道“兄弟,老哥知你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但人要看的远一些,这样牺牲是否有些不值得!”
宇文一朔哈哈一笑,道“有大哥这句评价,死又何妨,况且事情还没有想象的那么遭,毕竟小弟现在是潼关城守,司马宣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即便是要治我的罪,也要等到战争结束以后,肯定不会是现在,诸位不必担心,快走吧!”
谢瞳知道无论怎么劝说,都难以动摇他的想法,只得无奈道“好吧!我们先行一步,如果宇文兄有难,我们必定来援,后会有期!”
宇文一朔笑道“后会有期”。
谢瞳等人率兵悄悄离开潼关,出城后一路向南,尽量避开司马宣的主力部队。
大约行走了五六十里,离潼关越来越远,已经进入了安全地带,可以无视司马宣的威胁。
这一路上,兄弟几人骑在马上,谁都没有出声,谢瞳内心中充满了无奈的滋味,那纯是一种无奈的感觉,宇文一朔与他接触不多,总共相逢两次,但他所表现的大度和勇气,令他心生敬佩,尤其是那种心怀天下的精神,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本身秉承师门要义,志在匡扶天下,都无法做到宇文一朔般大义凌然,宇文一朔真的是为天下百姓着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一支人马行走了一日,在一处山坡上休息,清点人数时,谢瞳发现,他的人马居然从一万五变成了两万,原来是宇文一朔为他增添了五千人,与出征洛阳时相同,他又欠了宇文一朔一个人情,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