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仍是迟了一步。
只见谢瞳如猛虎出笼一样儿,闪电般朝着宋文远扑过去,扬起双掌,对着他的后心便拍了过去。
宋文远得戊戌的提醒,又听到身后的衣袂声,晓得不妙,忙向左侧躲闪而去。
谢瞳的双掌直接印在他的后背上,宋文远如断线的风筝般,径直飞了出去,在空中狂喷鲜血,朝湖水跌去。
谢瞳这双掌拍的极为结实,但没有拍中要害部位,他也不晓得能否要了宋文远的命。
镇元子正在北极阁的边的小船上,见到宋文远中袭,恰巧飞往他这一边,忙眼疾手快的掷出拂尘,向前一探,拂尘上青丝卷住了宋文远的脚跟,他顺势一拉,将宋文远拉入怀中。
宋文远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朝着北极阁一指,道“谢瞳!”言罢,昏了过去。
谢瞳暗叫可惜。
戊戌道长听闻后却是大吃一惊,眼前的人竟然是在中原呼风唤雨的谢瞳,而他思前想后,晓得宝藏只是子虚乌有的事,完全是谢瞳等人杜撰出来的,而他完全成为了谢瞳的一枚棋子,被利用了还懵然不知。
谢瞳一击不成,他抽出沐风宝剑,自栏杆上高高跃起,向宋文远所在的小船跃去,手腕一抖,剑尖划出一道弧线,直取镇元子的胸口。
镇元子心中叫苦,此刻他怀抱着宋文远,无法出招,只能向后退去。
戊戌老道心中有气,一直以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今日却被谢瞳狠狠的耍了一次,宋文远不死还好,如果死了,他等于彻底得罪了朝廷,别说立道教为国教,恐怕他的泰山剑派要从历史除名了。
眼见谢瞳朝着小船攻去,戊戌老道再不犹豫,他提起真气,同样从栏杆上高高跃起,扬起双掌,朝着谢瞳的后心拍去。
二人一前一后,相差距离不远。
谢瞳早察觉到戊戌的攻击,凭借灵觉的感应,他晓得戊戌的功力要在自己之上,这一对双掌拍上的话,不把他打的五脏皆碎才怪。
而眼下的机会着实难得,谢瞳咬咬牙,决定放弃这一次机会,以命换命是极不明智的。
他再提一口真气,运起旋风履步术,身形在空中陡然加速,高高的越过镇元子的头顶,往小船的另一端落去。
戊戌老道的这一掌登时击空,眼前变成了镇元子,他忙收回双掌,堪堪落在船头。
谢瞳在下坠的过程中,突然使出千斤坠的功法,配合纵越的力量,猛然踏在船头,船头立刻吃入水中,在浮力的作用下,船的另一端忽然撅起,几乎呈垂直状,几人从船的另一端朝谢瞳滚过来。
谢瞳一脚踏在没入水中的船头,一脚拍打在水面上,保持着身形稳定,同时握紧沐风宝剑,凌空一连刺出七剑,将由上而下坠落的几人全部笼罩在剑影中。
这一变故,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戊戌道长在内,全部朝下坠去,进入谢瞳的剑影中。
戊戌老道极为狡猾,船身竖起的那一刻,他就晓得不妙,但运功改变船的走势已来不及,他当机立断的弃船而去,翻身坠入了湖水中。
当先落下的两名船夫,被谢瞳两剑扫落到湖水中,接着就是镇元子和宋文远,镇元子今次是十分窝囊,他抱着重伤的宋文远,一层功力也发挥不出来。
眼见谢瞳的几剑十分凌厉,如果全部击中的话,他和宋文远势必要命丧在此。
他思前想后,立刻做出了决定。
镇元子使出浑身的功力,猛然将宋文远投了出去,同时身形极速下落,以一对肉掌,欺入谢瞳的剑影中。
谢瞳怎也料不到镇元子对宋文远竟如此忠诚,但他再想变招已来不及,这突发奇想的妙招,也失去了它的作用。
宋文远高高的跃过谢瞳的头顶,噗通一声坠入湖底。
谢瞳暗恨镇元子多事,剑招也丝毫不留情面,更是加快的速度。
镇元子也是艺高人胆大,他此刻除了硬拼,绝无他法,谢瞳接连的三剑全部被他避过,最后一剑,直接刺入了他的掌心。
一声痛苦的哀嚎,刹那间响彻了整个五龙湖。
镇元子以掌心中剑的代价,终于挽回了一条命,然而他清楚的知道,这只手等于废了。
谢瞳一剑刺穿他的手掌,后续的招式已经使不下去。他还未变招,灵觉忽然发出强烈的感应,自脚下传出了强烈的真气波动。
谢瞳不敢继续攻击镇元子,忙拔出宝剑,使出绝世的轻功,在水面上奔跑起来,有若踏浪而行。
他方才驻足的地方,突然爆发出冲天的浪花,射入空中一丈多高,原来是戊戌老道坠入水中之后,潜伏到谢瞳的脚下,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岂料谢瞳先知先觉,这一次,居然被他躲了过去。
戊戌老道半截身子露在水面上,高喊道“来人啊!给我拿了他!”
谢瞳知道大势已去,宋文远沉入湖底,已经是难寻踪迹,而他面对接近上千的人马,除了逃之夭夭,恐怕在无其他办法,谢瞳咬咬牙,无奈之下,潜入水中,朝着济南城的水道溜去。
天灰蒙蒙的,还未大亮,谢瞳二人自水渠的另一端钻出,懒洋洋的坐在济南城的东郊外。
谢瞳沮丧的坐在草地上,心中充满了不甘的滋味,他几乎差点就杀死了宋文远,偏偏只差毫厘。
石敬瑭安慰道“谢兄莫要气馁,今次失手,只能怪这恶人气数未尽,我等凡人怎也不能逆天改命!”
谢瞳苦笑道“这次失手,想刺杀他恐怕难上加难,他会更加小心谨慎,今后只能看着这奸贼作威作福了”。
石敬瑭笑道“谢兄也并非毫无收获,你拍在他后背那一掌,换做是谁也要吃不消的,不死也要脱层皮,没个一年半载休想恢复过来。更何况镇元子的手心还被你刺穿,他这条手臂等于废了,这么多收获,也应该能弥补你受伤的心灵了吧!”
谢瞳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起来,苦笑道“如果没有老奕的死,我和宋文远的恩怨也算两清了,但老奕死的如此凄惨,必须要宋文远用人头去祭奠!”
石敬瑭知道怎么劝阻他都没有用,只好唉声叹气道“怎么,谢兄还想去刺杀他吗?”
谢瞳被他一句话逗笑了起来,道“你当老子是铁打的吗?现在莫说去杀他,恐怕连济南城都进不去哩!”
石敬瑭笑道“该没有这么夸张吧!以你独步武林的功夫,莫说一个小小的济南城主府,连长安的皇宫不也是想进就进!”
谢瞳道“进是进去了,怕是出不来了!”
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谢瞳继续道“走吧,敬瑭兄,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石敬瑭愕然道“去哪里!该不会是真去刺杀宋文远吧!”
谢瞳笑道“如敬塘兄所说,宋文远气数未尽,非我等烦人能够逆天改命的,只好如后徐徐图之,我们去洛阳,与老赖他们汇合,开启真正的曹公宝藏吧!”
二人从济南城出发,一路向西,绕过宋文远布下的天罗地网,行走半月,终于抵达了洛阳城。
当谢瞳看到洛阳城门处高大的城墙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和苦涩,想到首次来洛阳时候的落魄和无奈,似乎比今日也好不了多少。
如今他是名震天下的通缉犯,而另外一名通缉犯、接他入城了奕无畏已经与世长辞。
二人进入洛阳城,谢瞳在城门处的发现了老赖遗留下的标记,已经退了色,斑驳的不成样子。
石敬瑭盯了标记看了半天,疑惑道“这标记上都说了些啥!”
谢瞳将石敬瑭带离城门,转过两条街道,走进了一家客人较少的茶铺,低声道“老赖这标记是十多天前留下的,哈,他大意是告诉我们不要乱跑,他会亲自来找我们。”
石敬瑭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难不成老赖他天天盯着城门看?不去找东西了吗?”
话音未落,茶铺外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一身行脚商打扮的老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石敬瑭难以置信的看着老赖,真想不同他是如何做到的,莫非真的是盯着城门看!
老赖并没有坐到他们这一坐,而是装作不认识一般,点了壶茶,喝光后率先离开。
谢瞳匆忙的了付了茶钱,远远的缀在老赖的身后,而老赖也刻意放缓速度,怕他们跟丢。
老赖在城中转了大半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施施然的来到城北的一处民宅,轻轻的叩了叩门。
吱嘎一声,木门被打开,是尚采薇。
谢瞳忙用灵觉探查四周,确定无虞后,领着石敬瑭跟了进去。
老赖转过身笑道“哈,终于等到你们了,二位别来无恙!”
谢瞳听到这声问候,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滋味,他走上前拍拍老赖厚实的肩膀,道“赖兄别来无恙,他们呢!”
老赖朝身后的屋子一指,道“都在里面呢!大家盼你们都盼的天昏地暗哩!”
言罢,他笑着走进屋子,大声道“大家看看是谁来了!”
洪珊发出一声尖叫,第一个冲出来,扑进谢瞳的怀中,紧着这走出来的是慕容龙城、采薇和夜莺。
谢瞳搂紧洪珊笑道“诸位安好否?”
采薇笑道“大家都安好,唯独你怀中的姑娘,天天魂不守色,为你担心哩!”
谢瞳笑道“你不为老子担心吗?”
采薇凤目一瞪,道“本姑娘是担心你杀不了宋文远,未能报的大仇!”
谢瞳听闻此言,神色便的不自然起来。
众人只看他的表情,便猜到了事情的结果。
老赖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进屋详谈”。
众人走进屋子,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平房,大概有五六个房间,虽然房间不大,却也够众人使用。
美中不足的是离城中似乎远了些,但这样一来,也更加安全。
石敬瑭一五一十的将刺杀宋文远的经过叙述出来,听的众人大感惋惜。
慕容龙城道“兄弟不必沮丧,人各安天命,先让这贼人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夜莺也安慰他道“世间万物都不是水到渠成的,无论你计划多么天衣无缝,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我的父亲,亦或小可汗石敬瑭,他们都处心积虑的想一统草原,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实是不能强求”。
石敬瑭尴尬的一笑,道“公主不能拿别人举个例子吗?本人受伤的心灵还未有安慰呢!”
老赖道“只有拿你当例子,才显得生动形象吗?”
众人一阵大笑。
谢瞳摇摇头,显然是被这帮兄弟所感染,他问到“宝藏有什么线索没?有没有去白马寺踩踩点”。
老赖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的身份极为特别,不能过于张扬的露面,以防引起敌人的警觉,但每个人几乎都到白马寺走过一遭,可惜的是白马寺仅限于烧香拜佛,无法到其他位置去探查”。
石敬塘道“没有趁夜晚到白马寺去探查一番吗?”
夜莺道“本姑娘有过这种打算,但被老赖给阻止了!”
老赖解释到“自司马相如入主洛阳以来,加强了对城防的节制,白马寺作为天下佛教的翘楚,守卫十分森严,相传有佛教四大金刚压阵,实力十分强横,更有佛教第一高手无量大师坐阵,本人怕打草惊蛇,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等你前来后,再做打算!”
谢瞳皱了皱眉,笑道“如此看来,这白马寺等于卧虎藏龙啊!但为何老子从未听说过这些高手!”
石敬瑭道“佛家的人讲究清静无为,很少入世,是以名头不够响亮,但江湖上有些资历的高手,都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且极不好惹。而无量大师有两样并举于世,一是佛法,二是禅功,十分厉害!”
谢瞳笑道“连塞外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如此说来,本人还算是个入世不深愣头青了”。
众人哈哈大笑,谢瞳这话说的极为幽默。
谢瞳道“无论他们多么厉害,终究是一群不谙世事的和尚罢了,老子怎会惧哉,今夜,谢某人就要到白马寺去玩一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