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瞳和耶律齐等人走到李铮面前,谢瞳道“族长,这位就是大唐帝国的吴王李铮”。
耶律齐笑道“早就听闻吴王雄才大略,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李铮一头雾水,方才还要兵戎相见的他们,为何变得如此客气,李铮忙道“这位先生是?”
谢瞳忙介绍道“是契丹族的族长耶律齐先生。”
李铮忙改变态度,道“幸会幸会!”
耶律齐又道“远来是客,还请吴王到城内一叙”。
李铮犹豫起来,这额齐娜城是契丹人的老巢,此番贸然进入,等若羊入虎口,危险至极,他忙将目光投往谢瞳,期待着他的意见。
谢瞳朝李铮点点头,道“王爷不必担心,耶律齐族长非但是我们的敌人,反而是我们的朋友哩!”
有了谢瞳这一席话,李铮仿佛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对谢瞳的话深信不疑,既然谢瞳敢肯定无事,那定然是高枕无忧。
众人返回额齐娜城,耶律齐族长准备了塞外特色的食物来招待他们。
众人围成一个圈子,席地坐在厚厚的羊毛毡子上,十分舒服。
菜肴十分具有代表性,一只只烤全羊摆在众人的面前,连洪珊四女都吃的赞不绝口,而酒也是特制的马奶酒,酒中带有一股浓浓的奶香。
耶律齐笑道“王爷或许不知,我契丹一族还是唐王朝的好朋友哩!自太宗皇帝白马之盟后,一直未与贵国发生冲突,而这些年来,反而冒草原之大不韪,与唐朝互通贸易。”
李铮点点头,道“这都是历任族长治理有方,才有今日富强的契丹族。我们共饮一杯如何!”
众人纷纷举杯,满饮杯中之酒。
二人都在政治上打哈哈,听得谢瞳十分不耐烦,差点睡了过去。他见二人都没有提援助的事,心中泛起了嘀咕。
李铮定然是拉不下面子,而耶律齐则老谋深算,等待要这个人情。
谢瞳终于忍不住,道“耶律族长,关于饮水一事,究竟有困难否!”
耶律齐见开口的是谢瞳,无奈道“我契丹一族虽然贫穷、弱小,但邻邦之间的友谊感却是十足,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谢瞳继续道“那么族长具体是如何布置的,是让我们自行拉载,还是族长派人亲自送去。”
耶律齐心眼颇多,已经听出了话外音,这谢瞳却也古灵精怪,问题往往问的刁钻,一针见血。
他忙道“暂时还由我族勇士送过去吧!一来贵军旅途劳累,需要多休息,补充体力,恶战还在后面呢!”
谢瞳知道他对自己不放心,怕借运水为名,大举入侵额齐娜城。
李铮也听出话中的玄机,不过对方既肯帮助运水,等于解决了当前最为头痛之事,也就不在追究其他事,更何况契丹一族也不是袭击他们的罪魁祸首,没有必要缠着不放。他笑道“多谢族长,翌日商贸之路开通,契丹一族将会受益匪浅”。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谢瞳的脑海中更是浮现出一副漠北通商的美好画面。
众人吃饱喝足,开始聊了起来。
谢瞳请教道“敢问族长,此去漠北,还有哪些危险地带,或者需要注意什么事项呢!”
耶律齐笑道“阿奎,你给谢将军说说漠北的险恶之处。”
阿奎真名叫耶律奎,耶律奎道“漠北是否险恶,与人有极大的关系。寻常人去漠北,只需小心沙漠和马贼便可。而你们,则还要面对草原各族的攻击和报复,这是件十分可怕的事,前行将困难重重。”
耶律齐也笑道“不过我们契丹一族始终高手王爷的盟友,只要稍有不敌,便立刻退回来,尤其要小心突厥狼军,他们是大草原上最为恐怖的力量,任何一族都无法与之抗衡,诸位要三思。”
李铮道“多谢族长的提醒,我等会小心的,时日已经不早了我们须告辞了”。
耶律齐道“不在城内休息吗?”
李铮笑道“本王还有一帮兄弟在城外哩!就不打扰了,来日再见”。
耶律齐等人忙送李铮等人出城,谢瞳跟在身后,当途径一块空地时,耶律奎正教几名契丹将士射箭的基本功。
他们的姿势十分特别,扎紧马步,看似十分有趣。
谢瞳手痒,忙搭弓射一箭。
在这漆黑的夜晚,谢瞳发出的竹箭,仿佛带起一团火,直接朝着二百步外的靶心射去。
只听砰的一声,靶心被撞的粉碎。众人无不吃惊,谢瞳故意露这一手,显然是向他们示威。
耶律奎尤其震惊,他自小在草原长大,精通骑射,当然知道谢瞳这一箭的水平有多高。
当耶律奎想请教谢瞳时,谢瞳却一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第九章一念之间
众人安然无恙的返回大营,谢瞳本想找吴王谈一谈,但是李铮太累了,连一丝交谈的心情都欠奉,他直接返回帅营休息去了。
谢瞳看着昏迷不醒的老赖,只得带着他去找夜莺帮忙。
洪珊坚持要和谢瞳一道儿前往,谢瞳坳不住她,只好叫她作陪。
二人一同来到夜莺的营帐外,这段时间,她一直是独居的。
谢瞳干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敢问夜莺姑娘休息了吗?”
洪珊不悦的望着谢瞳,用手指拧着他,责怪谢瞳声音太过暧昧。
谢瞳无奈的苦笑,他已经尽力去克制去改变,但他从头到尾都只是赞叹夜莺的美丽,而对她从未有过一丝的情感。
营帐内传来夜莺幽幽的声音,道“是谢公子吗?请问有什么事吗?”
谢瞳忙高声道“正是在下,谢某有事与姑娘商量,还请姑娘出帐一叙”。
夜莺迟疑了片刻,道“既然如此,就请二位进来吧!”
洪珊一愣,晓得夜莺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她走上前去,掀帘而入。
谢瞳跟在洪珊的身后,他背着老赖进入夜莺的营帐。
夜莺一见这架势,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洪珊看见夜莺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夜莺曾经救过她,但她始终认为夜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似乎对他们、对漠北之行构成极大的威胁,可惜的是,直到现在,她始终抓不住夜莺的任何把柄,她见夜莺的目光朝他们扫过来,挺起胸脯,道“姑娘似乎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吗?”
夜莺点点头,笑道“洪珊小姐或许是多心了,夜莺是赖将军赎身的女子,照顾赖将军是义不容辞的事”。
谢瞳怕洪珊继续挑衅,忙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言罢,一拉洪珊,走出营帐。
洪珊对爱郎的举动十分不满,她喋喋不休的道“我还没有问完哩!你慌个什么劲儿!”
谢瞳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忙道“人家两口子亲亲我我,我们在这里多有不便”。
洪珊猛一顿足,嗔道“瞳哥,珊儿并非不顾大局之人,对于你们过去的误会,珊儿早已不放在心上,但今时非同往日,你不觉得她很可疑吗?”
谢瞳深知洪珊虽然吃醋,但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忙道“是我错怪了珊儿,但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洪珊道“至于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是可疑的很,比如这次杀人嫁祸给契丹一族的事,就很不正常,契丹一族是通商贸的有力支持者,敌人设此毒计,摆明是让我们自相残杀,而唯一的当事人夜莺,却一口咬定是契丹人干的,难道还不能够说明什么吗?”
谢瞳道“或许是夜莺判断失误也说不定!如果她真的图谋不轨的话,为何要三番五次的救我们呢!这实在说不通”。
谢瞳见到洪珊俏脸微变,忙改口道“等老赖醒过来,一问便知,如何!”
洪珊点点头,返回营帐去了。
谢瞳无处可去,只得独自返回营帐。
唐军在额齐娜城休整了三天,补给充足后,继续上路。
临别时,耶律齐交代,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可按原路返回,契丹一族会接纳他们。
大军再次上路,由于已经知晓了塞外各族的态度,加之前两次的受袭,这次谢瞳变得十分谨慎,白天行军,夜晚安营休息,一切都井然有序。
行进三日后,抵达额古那平原,据探子报,四日后大军将进入沙漠。过了沙漠才是真正的漠北。
额古那平原与其说是平原,却没有任何人烟,连栋倒塌的房屋都见不到,如果换做大唐,这里怕是最佳的田地。
平原上树木林立,草木旺盛,虽然没有什么山川秀色,但怎也要比前些日子荒凉贫瘠的土地要强上很多。
夜晚,大军在额古那平原扎营,谢瞳却十分不安,这几日行军实在是太顺畅了,没有受到一丝阻挠,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瞧见,这不合情理。
晚饭过后,谢瞳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赶紧找吴王商议。
吴王也是忧心忡忡,二人见面后,谢瞳也不做过多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王爷,这几日似乎平静的过了头”。
李铮点点头,道“本王也发现了这一点,照理来说,类似先前的袭击该络绎不绝才是。”
正当此时,石佳凝大摇大摆的走进营帐,叹气道“哎,都过了四日哩,赖大哥还未醒过来,李铮,你说他会不会出事啊!”
谢瞳道“怎么还未醒过来呢!这更不合情理,谢某已经为他医治过,已经毫无大碍,而且夜莺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他,该不会出事的,我这就瞧瞧去!”
石佳凝喊住他,道“夜莺已经休息哩!你这么过去不妥吧!”
谢瞳止住身形,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尴尬。
石佳凝心烦道“过几日就进了大漠。你们有心里准备吗?要知大漠不比我们出关所走过的山地,与这平原差距更是巨大,一个不好,葬身沙海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李铮“哦”了一声,没有反应,对他来讲,这一路怎也都要熬过去的。
谢瞳却猛的打了个寒颤,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个疑点。忙问道“公主方才说什么?”
石佳凝不悦道“本姑娘说什么你们都没有听吗?真是的,就这副态度,这点打击,还想去漠北简直是痴人说梦。”她埋怨完毕后,大声道“我刚才说,葬身沙海是稀松平常之事”。
谢瞳仔细的听到“前一句”。
石佳凝见谢瞳如此认真,便收起了发怒的声音,道“沙漠不必山川和平原,哪里没有水源...”
未等她说完,谢瞳忽然跳了起来,激动道“我知道了!”
石佳凝茫然的看着他,嘴里嘟囔着“你瞧瞧你们两个,一个沉迷寡言,一个疯疯癫癫,哎!本姑娘不理你们了!”言罢,转身走出营帐。
谢瞳没有理会他,对吴王道“王爷,敌人没有动静,并非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前几日行走的是山川之地,袭击很难奏效,加之我们有了防备,使的偷袭失去了价值和意义”。
李铮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谢瞳若有所思道“如果末将所料不差,敌人这次将彻底的放弃偷袭,等待我们的将是前所未有的攻击,在这浩瀚的额古那平原上,草原骑兵将是最为可怕的敌人,在这里,我们将无形可遁。”
李铮脸色剧变,问道“******的狼军?”
谢瞳点点头,道“这个猜测的可能性非常高,耶律齐曾说过,整个漠北,人人皆知我们这一支迎亲队伍的存在,而******作为草原上的霸主,势必不能容忍和亲一事的发生,这两日的顺利并非永久的安逸,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且,有******狼军出手,其他各族只能处于观望状态,连插手或分一杯羹的权利都没有。”
李铮沉默下来,突厥狼军是草原上无敌的雄狮,他带队而来的两万唐军定然不是对手,此时,他有些懊恼起来,出征前,只想到剿灭马贼,疏通商贸这一件事,而没有想到草原各族的强烈反应,实在有失考虑,如今大军深入草原,不知退却能否来的及。他忙道“目前我军的处境很不利,不如先行后撤,躲过这次危机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