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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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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提着一篮子菜肴,正是给老幂跟执事庆祝用的。正巧看见黄逸走出门,心下欢喜,叫了一声:“黄大哥。”

黄逸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叫,声音雀跃。转头看去,原来是小丫头。只是,原本雀跃,欢快的声音。看到黄逸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是收了起来。一脸的担忧。

“小丫头,你说,你整日忙忙碌碌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黄逸看着小丫头清澈的目光问道。

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小丫头的眼神如此清澈。似一波会流动的清水,带走了杂质。似山中流淌而下的小溪,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溪底。这是没有秘密的表现,向自己一样的天真、单纯。黄逸相信,小丫头与她的眼神一样,是清澈纯洁的。她不会说谎骗自己。

他不喜欢那种一眼望不到底的感觉,他讨厌那种深邃的眼神。总觉得那深渊之下,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就像执事的眼神,老幂师傅的眼神。

“为什么?”看着黄逸问出这个问题,小丫头也是一愣。思考了一下后,回答道:“我不知道,或许只是为了活着。”

是了,活着。大家辛辛苦苦,不都是为了活着么。却是因为自己一句话,上千条生命就这么没了。黄逸越想,心里越堵。抓起小丫头篮子里的一壶‘杜康酿’喝了一口,向武馆外走去。

小丫头有些担心,正想叫唤。却听到执事的声音传来:“小丫头,还不把酒菜送进来。”

黄逸喝过很多酒。啤酒,烧酒,鸡尾酒,葡萄酒,加饭酒……从来没喝过这种古代酿造的酒。酒精度不高,最多与葡萄酒相当。

黄逸醉了。或许是状态不好,特别容易醉。或者是他自己想醉。有些人,想睡了,一张床就可以。有些人,想醉了,一口酒就够了。

跌跌撞撞,行尸走肉般。黄逸出了扬州武馆,走过行馆,走过桥。刚下桥,迎面被人撞了一下。原来是一个衣裳篓偻的乞丐。

黄逸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伸手入怀,抓了一把铜钱。伸手向那乞丐。

黄逸以为,那乞丐会接过钱。然后满心欢喜的对自己千恩万谢。谁知,迎来了一句:“兄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把我当成乞丐了吧?”

“你…不…是吗?”黄逸醉眼打量了一下那乞丐。横看竖看……还是个乞丐。

“你……”那人有些生气,却也觉得跟一醉鬼没什么好争执的。便自言自语道:“世道不好,治安败坏。都是那些该死的强盗跟恶史!才会落得今天这个田地。”

黄逸心醉形醉,却神不醉。随口问道:“既然落到了如此地步,却是为何还要执着的活着?”

“为何活着?真是笑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外拼搏多年,当然是为了让家中双老能过些好日子。父母未死,岂有权利轻言生死?”那人觉得黄逸轻看了他,觉得他没有资格活着。于是愤怒回答道。

黄逸身子一震,醉意下脑。想起翠山村的二老,心下愧意。人家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父母,却是拿自己当亲生孩子看待。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说是再生父母也是不差。而自己信誓旦旦,说是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却是如何对得起,在翠山村盼待自己归来的二老?黄逸收紧心神。一股暖流在心脏间旋转一圈,传达全身。酒意尽去,竟觉得心境有所提升。

“实在不好意思,之前喝的有点迷糊。在下黄逸,冒昧一问……先生看起来也是有学识之人,为何落得如此地步?”黄逸问道。

那人见黄逸似乎清醒了不少,口气也好了许多,叹道:“哎!在下张宝。前些日子,在翠山港进口了一些还不错的布料。于是好不容易凑了钱批了那些货。想说到扬州卖些银两,也好衣锦还乡。谁知运往扬州的途中,在余杭被强盗给抢了!”

黄逸一惊,问道:“那,可报官了么?”

张宝又是一叹气:“来到扬州后,就第一时间去找了官差大爷。想着或许能帮我讨回那些货物。怎知,他们收了我身上所有的钱财家当。却和那些强盗同盟,把我痛打一顿。如今身无分文,反倒欠了一屁股债……几天没吃到东西,叫我拿什么脸回乡啊……”

黄逸感叹,原来警匪勾结,从古至今一直都有。心中不平:“先生遭遇,令人同情!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回头,你带我去找那些强盗,我想办法帮你教训他们。若是能夺回东西就更好了。但,在那之前,要先帮你找些食物。否则,你身体会先撑不下去。”

张宝看黄逸一身横肉,干练简洁。想来是个江湖侠士。急忙开口道:“多谢兄台。”

黄逸带着张宝来到老相识‘老骥’的宾来客栈。刚进门,就听老骥那粗躁的声音吼道:“你这兔崽子,又来做什么?又想白吃白喝喔?”

在这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黄逸这夸张的身材,还是很惹火的。基本上见过一次,人家可能记不住你的脸,却是忘记不了你的好身材。

“不是不是,老骥啊。别见到我跟见到仇人一般。你这一碗炒饭二十两,我哪敢吃得起。我这次是为了帮助人的!”黄逸满脸堆笑,对于这个面黑心善的老骥,印象还是不错的。

“如此……这般……”黄逸讲述了一番张宝的经历,表示只是淘点米随便做碗粥就行。

老骥看了一眼张宝,觉得他并没撒谎。袖子一摆说道:“想不到你也有点良心,也罢!就借你一用。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把我厨房弄脏了,有你好受。”

“嘿嘿……”黄逸看着老骥故作姿态的样子,嘿嘿一笑:“就知道你最好了……!”

“可是……我想吃蕃薯粥。”张宝突然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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