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开学一周了,早晨醒来的第一个感觉还是陌生,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一步一步走远了,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正在犯迷糊,对床的应雪的闹钟断断续续的响起来,到现在我还是觉得应雪用孩子的哭声来做闹铃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闲聊时也问起过应雪,她激动的握拳:“我最怕的就是孩子哭,叫得我头皮发麻,那抓狂的,恨不能冲过去掐死他,然后直接扔马桶里拿水冲走!不过后来我发现用这个做闹铃有助于我立马起床关闹钟!”当时听完我着实为了应雪未来的孩子捏了一把冷汗。
应雪迅速按掉闹钟,从床上爬下来开始整理自己。我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轻声:“今天不是周末吗?你起这么早干嘛?”正在敷面膜的应雪双脚翘起放在桌沿上,靠着椅背,头向上仰着,含糊的:“今天医大开学。”“哦!”我叠了被子转过身去看应雪,猛地看到一张发白的脸挂在椅子上,吓得惊叫一声,应雪白了我一眼,一边用指腹按着面膜,一边轻声:“不要鬼叫!她们还在睡觉。”此时半梦半醒的江素嘟哝了一句什么,又翻身抱住凉被酣然睡去,我双手合十的对着江素一阵谄笑,轻声:“抱歉抱歉!”就蹑手蹑脚的顺着楼梯爬下床。
被应雪这么一吓我倒也清醒了很多,才想起卫海也该出发来a市了。
打电话时候卫海显然很吃惊,“你真的是阿不?”我穿着宽松的有卡通图案的睡衣和超市里最便宜的拖鞋,蓬松着头发,一手支在走廊的栏杆上,懒懒的:“废话!你什么时候到?我接你去。”“哇,真难得,今天真见鬼了!我大概下午到a市。”“行,我叫上阿墨一起去。那什么,行李不多吧?”“没多少,只有一个行李箱。”
看到卫海时我真想抽他,他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么海大的行李箱的?卫海本是坐在行李箱上的,看到我们,蹭的一下从行李上站起来,直接就把肩上的笔记本退下来套到我的脖子上,我刚想反抗,卫海就笑嘻嘻的揉了揉我的头发,:“不要气,哥背这一路肩膀都快废了。”我一手拍打开卫海的手,护着脑袋:“不要弄乱我风姿绰约的发型!”
“卫少,你真的只是来读书的么?”阿墨上前提了一下行李箱,居然纹丝不动!“涵送我的东西,一个都不能落下啊。”卫海理所当然的,“你们在这里帮我看下行李,我去找找医大的学姐。”
我不得不佩服卫海的美男计,随便几个眼神就让医科大学的学姐笑呵呵的帮着挪空间,校车后排被卫海的行李占去了大半,我和阿墨挤在角落,一直用眼神藐视卫海,卫海居然头也不回的跟学姐谈天笑。
好不容易才把卫海安置好,顺便蹭了他一顿饭。他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面前的一大桌食物:“你们真的是女的吗?胃口居然这么好,也不怕撑死!”我和阿墨很有默契的横了他一眼,阿墨愤恨的:“你还好意思?刚是哪个大老爷们坐着指挥我们两朵花儿一样的姑娘给你打扫卫生的!我家都没洗这么干净过!”“我不是坐一天车,累了么?再,我这是在给你们表现的机会不是?我刚留意了一下,几个舍友可都是帅哥啊,你们两个色女还不赶紧巴结巴结我?”“阿不早就已经瞄上某学长了,你还是省省吧。我嘛,当然就不劳您老操心了。”我正吃的欢,一听苗头不对,赶紧从一堆食物中抬起头来,:“没有的事,别听阿墨瞎扯。卫少,你赶紧跟舍友打好关系介绍给我哈!”显然卫海没听进去我的话,他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闭嘴,然后一脸坏笑的要阿墨细细来。接下来的时间里,阿墨不计前嫌的跟卫海狂侃,夸张的着我跟文浩的相遇。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居然能遇上应雪,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化了妆的应雪,原本就大的眼睛被精致的眼妆化得几乎占去瓜子脸庞的四分之一,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到底是美人,不过这样的妆容美则美矣,却没有平日的灵气了。她的旁边站着的男生应该就是易松了,男生偏瘦,身高与卫海相当,蓬松的短发,染了黄色,也是帅气的男生。一对俊男美女站在一起怎么样都看着让人舒服。
应雪看到我也是一阵惊讶,相互介绍了同学之后,才发现易松是临床一班,卫海临床二班的,于是两人很客套的聊了一会,交换了手机号码。
从医大回来一进宿舍门就被那阵势吓了一跳:四张电脑桌上都摆着整套的军服和鞋子,地板上横七竖八的放着几摞书本,a和江素正蹲在地上忙活。我心的跳着空地走到我的床位边,啧啧的:“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书?咱学校的军服怎么长这么难看?”“统一的东西有好看的吗?赶紧把你那份书给整理了。”a头也不抬的。我拿起桌上的衣服抖开来,不禁又是一叹:学校居然用80块钱搞到了整套的军服,而且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衣帽鞋袜一样也没少!
南方的四季其实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九月可以直接纳入夏天的范围了,不白天热得不像话,即使是晚上睡觉都会热醒过来去冲凉。操场旁边的橡胶跑道好像被晒化了,散发出一阵阵浓烈的味道,踩上去都在担心地面随时会凹陷下去。班导军训安排在这样的天气里才更能够磨练我们的意志力。
土木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因此军训的队伍是综合了性别及班级号码编排出来的,我们这一排的女生居多,显然就比清一色男生班的训练轻松许多,但虽然没有实打实的军训,其实在走正步,立军姿这些基本功课的时候,教官也是一不含糊的。女生们疯狂涂防晒霜的结果就是脸部被汗水冲出一道道水痕,教官严得很,愣是不敢伸手擦汗。身上也出了一层一层汗水,厚重的军服黏黏的紧紧贴在身上,隔断皮肤与空气的接触,越发难受起来。早上训练一结束我们四个就挤在卫生间门口等待冲凉。晚上终于可以穿上轻巧的夏装,还是要坐在楼下草坪上跟着教官不标准的声音学红歌。
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我刚从卫生间冲了凉出来,刚想走到座位上就觉得有些站不稳,忙扶住楼梯的扶手,正纳闷着就听到整个校园都沸腾了起来,隐约听到对面楼的男生在喊:“跳啊!跳啊!”我一惊,a市濒临大海,又是板块交界处,以前是常听有地震的,没想到居然让我给碰上了。a一把拉过还在发愣的我,:“发什么呆!赶紧走,是地震!”我才跟着人群往楼下跑。
到楼下时,草坪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人,大部分都还穿着睡衣。a拉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被人群冲散了的江素和应雪,四个人慌张的站在空地上往宿舍楼看,十几分钟后人群又躁动起来,已经证实只是地震,人群开始分散,有一些人回宿舍了。我们得到消息之后仍是有些心惊胆战,不敢靠近宿舍,于是干脆都坐在草地上。一阵心悸之后渐渐平息了情绪,a忽然问起来:“你们,要是现在离世界末日只有六个时,你们想要去干嘛?”我想了想,:“回家吧,最后一刻还是想跟家里人在一起。”应雪头表示赞同,江素沉思了一阵,幽幽的:“抱着零食在宿舍睡觉。”a诧异的问她为什么,江素很是认真的:“我家离这远,六个时到不了我家,与其死在车上,我还不如死在床上。”我们三相互看了看,觉得江素的话很有道理,于是默默在心里敬佩了一番。
正着就有手电筒的灯光照了过来,我们用手遮着光从草地上爬起来,适应了光亮之后才认出来人是我们排的教官和他的一个战友,教官对于雷厉风行的a颇有些印象,也认出了我们,笑:“是你们啊!赶紧回去睡觉吧,刚才只是地震。明天就是军训最后一天了,还要早起考试,赶紧回去养足了精神。”我们头应着,跑向宿舍。
军训的考试一结束,同学们纷纷将军绿色的帽子高高的抛向空中,笑得一脸灿烂。班导也来给我们拍照留影,班级的男生们趁着班导没留意把他架起来往空中跑,班导惊慌的护着手里的相机,不停喊:“相机!相机!”a在一旁用手做喇叭状喊道:“像什么都逃不了啦!”
闹了一阵又把教官架起来,教官笑着用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扔可以,但是要接住了!”结果男生们很给面子的将他扔了上去就跑了大半,教官在空中咬牙切齿的骂人,好在抛的高度并不高,教官下来的时候正掉进一个还未及跑开的男生的怀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一副悲怆的神情,我们笑得前仰后合,早忘记要拿手机记录下这个**的时刻了。
教官们有严格的时间安排,军训结束后第二天就要返回军区继续进行训练。那天我们最后一次仔细的穿戴好军服,早早的就等在教官的临时宿舍楼下了。教官临走前送给我们每个人一瓶水,标签里夹带了一张字条,是手写字,龙飞凤舞的占满了整个字条,显然没有他的人帅气。他他跟我们共度的两个星期真的很开心,我们都是好孩子,舍不得我们。有些煽情,也有些文艺。我们起哄的问教官的名字,住址,电话号码,有没有女朋友,教官始终不肯。不知谁带了头让教官在腰带上签名,我们也跟着纷纷摘下帽子,解开腰带让教官签名。临了我们一起唱歌送给教官:“这是属于我们的光荣,这是送给你的欢乐颂,每一个你是我伟大的英雄。”有人已经偷偷的在抹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