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军并没有行进多远,就迎面遇到数量众多的兽人扑来,不过大家并未慌乱,因为这早在预料之中。
经过昨天的厮杀,空气里四处飘荡着血腥味,这足以将更远处的兽人吸引过来,其实昨晚就有兽人来骚扰,不过被防护墙后的军士一通乱箭射杀了不少,于是剩下的兽人在有了血食之后,便拖着自己同类的尸体离去,不过它们走的并不远,好容易离开部落到此地觅食,鼻中除了血腥味还有浓郁的人族肉味,怎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此离去。
北门整个区域此时都归属于近卫军防护,当然战利品和所得材料也归他们所有,防护墙后的军士已经张好了弓箭严阵以待了,而营地外的数百名军士正有条不紊的边打边退,吸引了为数众多的兽人尾随而来,略看之下,怕是有数千头。
“咔嚓”
欧塔左手剑一挥,面前兽人的右爪齐肘而飞,不等它惨嚎出来,右手剑猛地一个直刺,剑光闪电般刺进它的喉咙中,欧塔手腕轻轻一拧,扩开它的伤口便抽回大剑,脚步如飞的后撤三步,竟然在不看它一眼。
就在那兽人的脖颈上鲜血飚飞的时候,欧塔一个俯身转动了半圈,手中大剑竟从身后斜劈出来,流光一闪,一侧冲过来的兽人立刻半截身子滑落下来,但它在倒地之前竟然凶悍的挥起另外一只爪子,在欧塔的后背铠甲上抓出一溜火星。好在铠甲还算坚厚并未抓透,但即便如此,欧塔的铠甲上也留下了一道一尺多长深有半分的抓痕,各别的甲片已经一分两半的样子。
欧塔的额头上渗出了涔涔的汗水,这要是没有铠甲,后背挨上这一抓脊梁骨足以被它抓断了。
欧塔只是愣神了一瞬,便立刻恢复了过来,现在明显不是感慨和回味的时候,面前的兽人还在前扑后拥的飞奔而来。
防护墙后的军士们开始射箭了,欧塔的眼角余光看的很清楚,不远处的兽人有的身中四五箭还在奔跑,有的则被射成了刺猬在地上翻滚哀嚎,想必用不了一会儿就能丧命。
欧塔在城外战斗了近三个小时,此时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上的铠甲也被兽人抓的七零八落散碎不已,胳膊、后腰还有大腿这三处各有一道手掌长的伤口,好在不太深的样子,虽然血迹斑斑不过此时已经止了血,还抹了药膏。
城门处的吊门外,教官堡垒稳稳的站在那里,眼看着欧塔被三头兽人围攻自己则一动不动,直到欧塔将最后一只兽人杀死后,他才发话说道:“可以了,你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到营帐里吃点东西,回去在上点药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准时过来集合。”
欧塔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默默地走过吊门进了营地。与他一起出来战斗的军士早都回城休息了,轮换的军士也是一个小时换一拨,只有自己在营地外坚持战斗了近三个小时,这是要累死的节奏啊。
其实欧塔知道,防护墙上有好几个弓箭手一直保护着自己,真有险情出现的话,这些神弓手就会出手相救的,否则现在身上的这几处伤口就足以致命了。不过教官对自己的严格要求,还真是一般人吃不消的。
至于其中的道理,欧塔心里还是明白的,在生死中磨练,在生死间成长,光辉大陆上所有受人尊敬的勇士,无一不是这样历练出来的。
欧塔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营地里的营帐,那里支了几十口大锅,里面煮的牛肉已经烂熟,老远的就闻到了香气。欧塔坐在一个木墩上,周围还有几个军士也在吃饭,看到他都友善的点点头,或是朝他微微一笑。
这些人都对欧塔表现出了足够的敬意,毕竟他们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十六七岁这个年纪时,根本不可能与面前这个少年相提并论的,哪怕就是现在,也不一定能战胜这个脸上还有些青涩的家伙,他挑战诛魔队长罗三撮和刚才在外面的强悍表现,就足以让这些人知难而退了。
“来一口?”一个军士向他摇了摇手中的铁壶,问道。
“谢谢,我这有。”欧塔摘下腰间的铁壶说道,随后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那个军士还有周围的几个人忽然神秘的笑了起来,欧塔一时间有些愣神,不知道他们为何发笑。
“不一样的,来一口尝尝?”那个军士将手里的铁壶伸了过来。
欧塔半信半疑的接过来喝了一口后,顿时大声的咳嗽起来,里面竟然装的是烈酒,入喉火辣辣的像是灼烧一般。
“哈哈哈......”几个军士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大声说道:“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配的上喝这种酒,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勇气燃烧’,兄弟,欢迎你的加入。
“欢迎。”
“跟你并肩作战我很荣幸。”
“你是个好汉子,会成为一名勇士的,欢迎加入。”
“......”
欧塔一一道谢着,此时的他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被人尊重?被认可?还是自己终于可以沿着父亲的足迹,成为了一名猎杀兽人的诛魔者?
欧塔不知道是哪种感觉,现在也不想知道了,他又灌了一口烈酒后将铁壶还了回去,感受着喉咙里火辣辣的液体慢慢的流进腹中,一团火焰好像突然冒了出来,在身体里,在血液中,无穷无尽的勇气与力量,好像随着火焰的燃烧融入了进来,最后,统统融进了骨子里。
与北门相对的,则是南门威尔侯爵的军队在把守,站在防护墙里的威尔侯爵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
他的军队今天死伤的人很少,而城外杀死的兽人却很多,这要依仗防护墙上的新式装备--床弩。
贵族学院里一直在研制新式武器他是知道的,就比如这床弩,可是由于材料稀缺费用太高的缘故,军队中能配备十台以上的根本也没有几个,所以大多还是依靠远程弓箭近身厮杀的这种老式战法来猎杀兽人。
而他当然不一样了,自己是侯爵,父亲是子爵,家族的产业遍布二十几个城邦,还有一个老祖宗是法老,那可是皇室家族都要尽心尽力供奉不敢得罪的存在,区区十几台床弩算什么,没看到这片防护墙上足足有着三十台吗?
威尔想起之前那些粗鄙的诛魔者和破衣烂衫的村民,当他们看到城外一片一片如割麦子般倒下的兽人时,那张大嘴巴的惊讶表情,那羡慕的神色和眼中的贪婪,一想起这些,威尔侯爵就忍不住想要发笑,可是多年的习惯告诉他忍住,必须忍住。
威尔侯爵回身看了一眼夏瑞领主负责把守的北门方向,不禁摇摇头的笑了起来。真是穷人一个,以为自己的近卫军全部装备了铁质铠甲就可以冒充有钱人了?呵呵,真是笑死我了。看,看那个走过来的人,全身的铠甲烂的像似挂满了铁片,都这样了还想找铁匠维修?换做我的军士直接换一件就行了,跟着穷鬼混只好自己倒霉了。
威尔的眼角一直带着笑意,当他终于看清那个浑身挂满所谓铁片的人是欧塔时,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非常解气的自言自语道:“给你脸你不接着,以后就是跪在我面前求我收留,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哼。”
“姐夫,我们是不是可以出营收战利品了?”
威尔侯爵的身后,传来一句有些喏喏而且不大的声音。
威尔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就平静的转过身去,略带冷意的看着兰尼。刚过十五岁的兰尼此时刚有威尔的肩膀高,看着他俯视过来的目光后不禁后退了一步,连忙躬下身体行着邑从的礼节,有些慌张的说道:“尊敬的威尔侯爵,请问可以传令军士出去收缴战利品吗?”
威尔看着兰尼不自然的表情沉默的片刻,才缓缓的说道:“以后记住了。”随后轻轻的摆了摆手。
兰尼如遇大赦般的快步离去,慌忙中还蹭在了一位邑从身上,那位邑从回身看了一眼,目光在兰尼身上铮亮的铜质铠甲和红底绿纹颜色鲜亮的披风上略一扫过,便非常不屑的嘴角一撇,转身继续看向外面,如果不是碍于威尔侯爵的面子,这位邑从至少也要大声喝骂兰尼一句:走路不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