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仙……那个……、大、大仙,我们来了,您是不是可以重新露出真面目了?”
“咝——!”
等到赌石一条街的老板们悉数赶来之后,楚仙才让喀秋莎撤去了将他伪装成女人的意识干涉。这些老板原本还有些怀疑赵老板遇到的女人不是真正的楚仙,只不过是替他传话的“同伙”而已,但此刻他们亲眼看到了包厢里的这个女人瞬间变成了楚仙的模样,脑袋里考虑的就已经不再是怀不怀疑的问题了。
无论这是障眼法还是“大变活人”之类的魔术,都让他们不禁想起了玉石古玩行业流传的更多怪力乱神的东西。
——是的,要这些有钱人比普通人更聪明也更有勇气,所以才能赚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大部分人可能很难予以反驳。但要有钱人就不迷信……殊不见各行各业的老板最是笃信神佛,讲究风水;逢年过节还要冒着漆黑严寒争烧庙里的头一柱高香,俨然一副善男信女的样子;各种“教主”、“大师”露馅之前也总有几个在当地有头有脸的老板干部虔诚供奉。
如果没有这些消费能力极强的金主追捧,不管邪的还是正的,大陆的宗教风水市场根本就不可能复苏得这么快。乡间那些顽强地挺过了“破四旧”的神婆神汉在愚氓中虽然也有市场,但普通的农民自己还没过上几年好日子,就算舍家供奉又能提供多少钱财?
现在这些赌石店老板心里想的,就是如何与楚仙这位年轻的神仙……或者大师相处的问题。
虽然楚仙看起来像是个“没有根脚的”——也就是没有什么传承门派的“野路子”,所以才用一种近乎砸场子的方式在他们面前狠狠地卖弄了一番本领,可他这看石的独门本领却真实不虚,那这就是“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了。
如果按照老一辈的法,这个年轻人今天这就算是扬名立万了,从此在滨海市的江湖里就有了他这么一号人物!
英雄不问出身,只要大爷的本事刚刚硬,哪怕只是个野路子又如何?就算是名门大派的嫡系传人想来检验一下大爷的成色,也得琢磨琢磨自己会不会反被打脸打得啪啪响。
毕竟这不是打过才知道谁更厉害的武艺,而是古玩玉石行业里的一门手艺。成百上千块毛料摆在那里,背着手扫上几眼便能百分之百挑出相当价钱的几块,就算那不一定是最价钱的几块,这本领也是闻所未闻,甚至耸人听闻的。
而这样一个“手艺人”同时又拥有了“千变万化”的障眼法,估计手里八成还暗扣着一张充当撒手锏的底牌,那他就不是普通的有钱老板能够随意拿捏的了。就算是底蕴极深的高门大户,也多半是恭恭敬敬地把这真正的奇人异士奉为上宾,只有“天家”才有可能将其收纳为鹰犬。
于是,打拼到中年才拼搏出了一间不大铺面的赵老板立即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弓着腰背来到楚仙面前,满脸堆笑地拿起茶壶替他将杯满上,语气甚为恭敬地问道:
“大仙……大师今日……那个……驾临此地,不知有何指教?”
“各位请坐,另外不用像是面对古代人一样跟我客套,普通地话就可以了。”
看着这些心里大概想着“无论如何表现得恭敬一些总没有坏处”的老板,楚仙也没有表现得多么客气,只是声音平淡地请他们入坐,自己甚至连站都没站起来迎一下。
不过这平和中的傲慢在诸位老板看来,便是一种属于高人的底气。只要楚仙愿意,他随便去缅甸那边转上一圈,挑些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可能出好货的毛料,全都运回滨海再独自操作解石机解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赚出亿万家财,他们这些“老板”的全部财产加在一起都只是他的“九牛一毛”。
因此这些老板一个个都“感激”地笑着朝楚仙了头,就好像楚仙允许他们坐下便已经是给了他们莫大的面子。然后他们安静而迅速地坐了下来——不过只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一个个都身子前倾望着楚仙,就好像是在等待聆听这位年轻大师的训诫一样,完全是拿出奉承权力的态度来奉承他。
毕竟在滨海这种大城市里,官员再怎么跋扈也不可能像土皇帝一样对他们这些有钱人生杀予夺,如果他们买卖做够了,把所有产业变卖之后做个富家翁,完全可以不鸟那些当官的。可是像楚仙这种奇人异士不仅可以给他们带来莫大的财富,更可以给他们带来死亡,得罪了这样的人他们甚至有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特别是古玩玉石这行业,那些翻山倒斗的、寻龙穴的、养蛊降头的,哪怕只是被吹得非常玄乎而已,能不得罪也还是尽量不要得罪呗!
“王四维认识我。
你们要是不知道王四维是谁,就先去打听打听他。”
在众目所瞩之下,楚仙拿起茶杯施施然地喝了一口,直接就报出了王四维的名号——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王四维那家伙到底是哪根葱。然后他不等这些老板们话,便底气十足地单方面宣布道:
“我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四处宣扬了。
从今天开始,我每个月都会来转一圈,每家看三块石头,这个时间最好是在开店之前。
这三块石头我只取一块,剩下的两块你们可以自己看着办。
我要的其实就是这事而已,但你们应该也需要一个互相商量的地方吧?那这包间就留给你们了。
就此告辞,下次过来之前我会提前通知赵老板。你们也可以商量出一个看石头的时间,让赵老板通知我。”
完之后,楚仙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些赌石店的老板虽然被他的要求惊得目瞪口呆,却也全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不过他们之中却没有人敢阻拦楚仙,甚至没有人敢于出声挽留,只能张着嘴巴目送楚仙施施然地离去。
在门口,打算进来询问菜单的服务员看到楚仙楞了一下。等到她走进包间,发现站在座位上的客人竟然全都是男人。
奇怪……刚才明明有个女人单独坐在这包间里,她什么时候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