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甘冽的气息涌入鼻息,唇上是一片令人恍惚的灼烫。
江亦柔这辈子头一回遭逢此等与人亲密之事,顿觉五雷轰顶、惊怔出窍。
她一阵颤栗,慌忙抬手抵住眼前这人的胸膛,意欲将他推开。他修眉一皱,抬手轻轻将她的手按下,将自己的手覆上去,不容她动弹分毫。
江亦柔急得偏头,他一时不察,竟真让她这么逃了过去,双唇便在那温润肌肤上轻轻一擦。
她张了嘴正欲说话,却听得他在耳边声音低哑道:“休忘了你腹中毒药。”
江亦柔双颊滚烫,听他这话,顿时变作青白。她扭头气怒地瞪着他,轻轻道了一声“不要脸”。
原来先前他威胁她不要开口,到后来喂她喝下毒药,为的都是眼下轻薄她这一遭。至于原因是什么,她一心觉得是这人先前忌惮自己身上武功厉害,不敢如何,如今他是小人得志,就想好生摆布她一回而已。
此人行径之恶劣,作风之混账,当真叫人不齿。
纪连宋端详她神色变化,一看便知她又在胡乱想些东西,心下又气又好笑,不过他素来能忍,又惯会装模作样,就只双眸沉静地睨着她,带着点似笑非笑道:“你可别再乱动,要再弄到伤处,我便还要给你换药,到时候若外边的人等急了冲进来,你又得穿肠烂肚。”
江亦柔呼吸都有些不稳当,这人实在可恨,一口咒她一个穿肠烂肚,偏还是如此神色,她当初不知怎的竟忍下来没一掌拍死他!
她气得面颊微红,肌肤莹莹如玉间,真真是个人面桃花,看得他略一挑眉,干脆又欺身上前,稳稳一口叼住她的嘴。
这一下江亦柔又是呆住,她一只手还被按着,连着右肩的那只手动了一下,想到他先前的话,却也不敢真的抬起来推他,只得仰着个脸任他这么亲住,原本白玉微粉的脸顿时红若朝霞。
这一回的吻又与刚才那次大为不同,先前只是双唇紧触,温烫灼人而已。这次却不仅仅是灼人,还一阵酥麻心悸。
他的唇竟不似人的嘴唇一般,忒生灵巧,碾着她的唇回环往复地揉着,摩挲间越来越热,越来越软,到后来便有些发麻发涩。
一丝异样的感觉滑过她心底,这样亲了许久,她如坠云雾之中,又气恼怨愤,却又有隐隐的古怪惊颤,恍恍惚惚间神色透出几分迷离来。
却未知,眼前这看似从容老练之人也并未比她好上多少。他触上她的唇,就有几分停不下来的意思,然后便鲜见地失了几分方寸。
她身上的梅香一点一点浸透过来,软软的唇上似乎也带点近似梅香的清甜。
他微微一震,蓦地松开了她,目光变了几变。
再这么下去,就真要暴露了。
江亦柔红着脸喘气,一双眼漫着水雾似的愣愣地看着他,那唇上还缀了一点朱砂似的娇艳,竟似乎有几分媚色。
他眸光一闪,却敛了先前吻她时的轻狂幽暗之色,神色浅淡自若,只双唇比先前红些。
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江亦柔见他如此气定神闲、淡然自若,更是恼怒非常。
分明轻薄于她,事后还如此做派,一副什么都没做的君子模样,当真是禽兽不如!衣冠禽兽!
纪连宋见她气怒地瞪着自己,心下一动,却又几分无奈,暗下轻叹:这丫头在男女情事上实在迟钝了些,他做到这个地步,她竟还以为他只是耍弄于她。多半是在那劳什子冰洞里待了太久的缘故,不过他倒也不急,不懂的话,以后他手把手慢慢教就是了。
这么一想,他的唇角轻轻一翘,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江亦柔一见他这笑,登时有几分心惊胆战:“你、你不要再来了,你再来我就是穿肠烂肚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他摇头,笑而不语,那眼神分明是在说:“鬼才信你。”
江亦柔顿觉气虚,她的确没那样的骨气,却不料他看得如此透彻。
纪连宋从床上站起,走到药箱前,拿了一束锦布,又走到她跟前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什么?”她伸手接过,展开锦布一看,目光微变。
银白的锦布上,排着四横细长的银针,针尖上泛着点绿光,一看就是啐了毒。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她惊疑道。
纪连宋浅浅一笑:“下回再遇到苏云堂和兆旭那样的,直接拿针刺他们便是。”
江亦柔恍然,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说:你有这么好心,又存的什么算计?心念一动,方觉出他那话里的不对来,皱眉道:“苏云堂便罢了,我干什么要扎三皇子,他又没害我。”
不仅没害,还及时救了她。
纪连宋眼睛一眯又睁开,神色里竟有几分冷意:“你往后离他远一点。”
江亦柔也不怕他这样,被他一激反倒起了些气性:“也不是我主动凑过去的,分明是人家找上门来的,他是堂堂皇子,我一个小小的奴婢,难道还能抡扫帚轰他不成?”
他摸摸下巴,一脸正色:“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一噎:“你这……他可是皇子!”
他冰冰凉凉地扫过来一眼:“皇子又如何,你尽管避着他,要再有今日的事,我便真要喂你毒药了。”
她双目一睁,正要辩驳,忽地一愣,这才惊觉先前那颗药根本不是什么毒药,气得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憋死。
纪连宋见她终于还是缓过了气,无性命之忧,就备了药箱大摇大摆地掀起帘子往外去了。
过珠帘,再绕过一道门,便是外屋。
兆旭迎着窗户立在那儿,旁边站着二喜。见纪连宋出来,他眉头一松,忙上前来:“如何了?”
纪连宋略一俯首,态度恭谨:“回殿下的话,那位姑娘的伤并无大碍。”
兆旭不由一笑:“那就好。”
二喜在一旁看得直叹气:造孽。
“不过,她那伤是怎么来的?”
“是从高处摔落不慎划伤所致,殿下放心,不是什么要紧伤,只不过……”他顿了一顿。
兆旭皱眉,这心又提了起来:“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秋月姑娘旧伤在身,今日又受了惊吓,牵动一二,恐怕是需要好好休养几日,最好就卧病在床,不要随意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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