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松皱眉思索了片刻,道:“当时……我也没能看清那人的模样,不过远远瞧着,隐约可见是个女子。”
林清打量了面前的赵明松,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宋未,知晓再猜测下去也不可能再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为今之计只有等宋未醒来才能问到赵明松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子究竟是何模样。于是便朝着赵明松轻轻点头,并以眼神示意他将宋未扶入房中去。
折腾了许久,林清方才回到三王府。
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原因,林清总觉得今日的三王府与平日似乎有些不同。或许是因为她未进门时看到许多戎装兵士在三王府外围了好几层,或许是因为府中的下人们今日的行为较往昔更为谨慎规矩……
总之,林清觉得周遭的一切都不对劲!
回府后,林清率先回了采薇堂。她本意是想回自己的屋子,却在经过赵明松的屋子时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
那是瓷器因受到剧烈碰撞而碎裂的声音。
“孽障!”一道尖锐的女声自那屋中传出,直直传入林清耳中。
林清觉得这道女声分外耳熟,却似曾经听过一般。她一时好奇心起,便缓缓朝陆承瑄的屋子走去。离得近了,便可听见从那屋里传来清晰的说话声。
“我要娶她。”这是陆承瑄的声音,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有几分决然的意味,林清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横眉抿唇、一脸执着的模样。
“你还说要娶她?你将我们皇室的颜面往哪放?又将自己的前程往哪放?且不说我能否容她,便是天下人,这整个大夏朝,可都不能容她!她可是,罪臣之女啊!”那女声起初尖利,越说到后面气势越弱,且又染上了些许难以言明的感伤意味。
林清倒是意外的在听到‘罪臣之女’这四个字时浑身轻颤了一下。
“望母妃成全,瑄儿此生,非阿樨不娶。”陆承瑄的声音顿了顿,又道:“我陆承瑄,非赵木樨不娶!”
林清惊得瞪大了眼,甚至连嘴也忘了盍上。她便那样呆立着,直到听见门‘嘎吱’一声闷响,一个锦衣玉袍的男子从门内走了出来。
男子见到林清,似乎很是惊讶,“阿樨,你怎么在这?”
林清霎时便回过神,仰头望着眼前的男子。他还是林清记忆中的模样,剑眉星目,面如刀削,可是林清却觉得今日的他与往日相比,颇有些不同。
“承瑄……”林清喃喃唤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听墙角被人发现,这着实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
“阿樨,你愿意嫁给我吗?”陆承瑄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林清的失态,他突然握住了林清的手,哑然说道。
林清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撞见的却是陆承瑄浓到化不开的深情目光。
这目光,炽热如火,却又坚硬如冰。被陆承瑄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林清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颊。
“你,愿意吗?”陆承瑄再一次低声问道。
“这……我……”林清哆嗦着双唇,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是第一次,有男子如此郑重的向她求婚,且这个男子与她之间还有纠扯不清的关系。
林清脑海中突兀的响起一道声音:林清啊,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承瑄的心意真挚如此,他又是这般优秀的人,必然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良人!快同意吧,嫁给他!
可是这时却有另一道声音亦在林清脑中响起:不能嫁!绝不能同意!
两道声音在脑中不断交织响起,一时之间令林清头痛不已,迫使她情不自禁捂住了头。
“阿樨?你这是怎么了?”陆承瑄关切问道。
林清强迫自己睁开眼看着陆承瑄,见他面上带着怜惜、愧疚、爱慕的情绪,眼里分明流露出失落受伤之态,但仍在强颜欢笑着,她莫名就有些心软了。
“没关系的,阿樨,你可以……再考虑,不管你是否同意,我……等你的答复。”陆承瑄说完这一句便迈步走开了。
林清第一次觉得,陆承瑄的背影是如此的萧索、孤寂。明明,他是那般尊贵的人儿啊!
陆承瑄走后,有一宫装丽人自陆承瑄屋中走出。她却看也不看林清一眼,只留下一声冷哼便往陆承瑄离去的方向走去了。
仅仅只是一个侧脸,林清就已经认出了适才这名宫装丽人的身份,她陆承瑄的生母淑贵妃,也正是今日三王府与往日不同的原因。
回房后,林清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她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拒绝陆承瑄,可是这拒绝话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当着陆承瑄的面说出。
望着窗外的天空,林清心里有了主意。
……
夜,如期而至。
丝丝缕缕的风,如同一只温柔的手般拂过林清的面颊。背着小小包袱的她,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向远离三王府的方向走去。
林清觉得,自己真是很胆小。她没有勇气接受陆承瑄,却又狠不下心拒绝他,便只好选择去做一直缩头乌龟。更何况离开三王府是她很早之前便有的打算,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就在林清离开三王府约莫两个时辰后,陆承瑄屋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当屋内昏黄的光驱散黑暗时,有一个黑衣人附在陆承瑄说了几句话。
“什么?她走了?!”黑衣人话音才落,陆承瑄便铁青着脸吼出了声。
“这是她留在房中的。”黑衣人说着恭敬的朝陆承瑄递上了一张纸条。
陆承瑄迅速的摊开那张纸,却见纸上仅仅写着两个娟秀的小字——勿念。
“我不是说过,让你好好监视她的吗!怎么你监视着竟让她走了?我且问你,可知道她离开王府后究竟去了哪里?”陆承瑄显然已是怒极,一字一句都像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属下一直片刻不离的跟着她,直到……看见她进入了丞相宋未的府邸才折返回来向王爷您禀告。”
陆承瑄捏着手中纸条的力道渐重,喃喃道:“宋未……是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