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天气湿热,青砖砌成的石砖上却又些凉快。
雾雨魔理沙正走前往本家的道上。
青砖灰瓦的民居,朴实干净的店铺,这里和寺子屋附近的屋子没有半区别。只是大道变成了集市,叫卖鲜肉的,张罗赌档的,唱着戏文的。
雾雨魔理沙一眼都没有看去,径直的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片绿油油的树叶,这片树叶,还是刚刚她从魔法之森随意摘下的。
朱唇轻并,扣在浓绿的树叶边缘,一个简单、悠扬却又怪异的调子起来。
片刻后,戏台上,敲锣打鼓的戏子忽然猛地大叫了几声,魔理沙撇嘴看了一眼,才向着街道一角走去。
随着魔理沙吹响了曲子,街道上的许多人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戏台上漂亮的戏子转身下台,换上了两个面生的老人。正叫喊买定离手的赤膊大汉,接连做出了几个隐秘的手势。
魔理沙脚步不停,本来热闹的街道随着她的到来,有意无意让开了一条道路,不久后她便来到了一座还算威武的大宅门前。
大宅旁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只写了雾雨二字。
……
……
雾雨家是一个经商的家族。
尽管人间之里是一个比较封闭的村落,雾雨家的家主还是用一些奇妙的手段,与河童进行了为期百年的贸易往来。
人间之里有许多地方都刻着雾雨家的印子,或许在切菜的砧板上,或许在茶几的桌角上,又或者被灰尘掩盖在书架一侧上。
雾雨家从不干涉人里的决策,却改变的人里的生活。
据这是因为百年前雾雨家的家主,是来自于外界的缘故。
人里的大伙都知道村里有这么一个土豪家族的存在,逢年过节就会在那边散发钱财,活的很接近,所以活的很平淡。
以至于大家都快忘记,雾雨魔理沙,也是这一族的一员了。
院子里不少仆人正在做着庭院日常维护的工作,见到魔理沙突然闯入,一时间都有些傻了眼,情不自禁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一都没变啊,这个家。
魔理沙连眼神都没有错动一下,继续大步前行。
穿过庭院来到和式风格的正厅,拉开推门,一个白发男子蹲坐在桌旁,把玩着茶壶。
桌上一盘花生,两杯淡茶,茶水还冒着热气。
看着他依旧厚颜无耻按照自己的意愿掌控着自己的人生,魔理沙几日来的担忧终于放下,松了一口气,念出了他的名字。
香霖。
……
……
这个比魔理沙不知道高出多少的高挑男子,其实不叫香霖。
香霖的本名叫做森近霖之助。
不过最早他也不叫这个名字。
名字这个概念对于妖怪本身就是奇妙的,拥有了名字的妖怪就会多了一份与这个世界的缘分。
而森近霖之助的缘分,就在雾雨家。
在魔理沙出生之前,森近霖之助就在雾雨家的杂货店工作了。
那个时候的他外表与现在相差不多。
霖之助是个妖怪,准确地讲是个半妖。
当代雾雨家家主没有在意这些问题,在先代巫女声名最为巅峰的时候,默默的收留了这位受伤的半妖。
然后人间就少了一个剑客,多了一个店员。
霖之助有着一个很适合做杂货店店员的能力,所以雾雨家家主也一直戏言他天生就是干店员的料。
由于是半妖的关系,不吃东西也不大容易饿死,下雨着凉也不会生病。
基本上拿着兼职的薪水干着全职的工作,打雷下雨,逢年过节都不迟到。
就在人间的村民已经开始渐渐习惯那个眼神有些抑郁,面向过于漂亮的半妖的时候。
他消失了,一个人默默地在魔法之森附近开了一家无人问津的杂货店。
同年雾雨魔理沙离家出走,在自力更生的第一年,就在魔法之森的杂货店里打响了自己大盗人生的第一个响炮。
就是这样两个奇妙的人物。
回到了人里。
回到了雾雨。
……
……
那位闭着眼睛的半妖,张眼看到魔理沙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不同意。
魔理沙默然,自己抓了一把花生放在手心里,轻声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森近霖之助眼睛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他的精神气魄反而不如平常。
听着魔理沙下意识的反驳,霖之助摇了摇头,批评道。
你以为这还是像你以前过家家玩游戏那样的普通异变吗?
魔理沙沉默稍许后道。
我不以为……本质上有什么太大区别。
霖之助一直把玩着茶壶的手停了下来,望着她道。
是吗?可是这件事情追究起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如果九空熏没有八云紫的支持,没有博丽巫女的默许,没有妖怪山的帮助,你以为他一个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吗?
他放下茶壶,叹了口气道。
博丽巫女不理内乱,人间之里的事情只有人里可以插手。无论是贤者还是妖怪,都没有直接干涉的权利。九空熏身为村长的养子,在身份上没有任何可以争议的地方。所以巫女不能出手。
我不能,你不能。
他抬起头,看着魔理沙,深深道。
雾雨也不能。
……
……
雾雨魔理沙霍然抬头,紧紧盯着森近霖之助的脸,片刻后脸上涌现出了失望、了解、放弃诸多复杂的表情。
苦笑:也对,毕竟我已经不是这家的大姐了。
依照常理来,魔理沙是雾雨家的大姐,却也只是一个大姐。离开家族多年,没有给雾雨家带来任何利益,麻烦倒是不少。
这样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劝得动一个本来就不插手人里事务的老家族?
雾雨家依旧是那个是刻板冷漠的雾雨。
魔理沙虽然失望,但是并不怎么吃惊,只是嘴角牵起了一丝苦笑,暗想自己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今天回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流出了泪。
看着眼圈微红的魔理沙,霖之助温和道。
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魔理沙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沉默半响后道。
这两天我去了红魔馆,去爱丽丝家,去了神社。我都没有找到她们,我这才发现,她们似乎都在可以躲着我,真正什么都不明白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所以你来这里寻求帮助?
不是。
魔理沙固执又骄傲的抬起了自己的脸,眼眶里是打转的泪水。
因为这是我家。
……
……
把八卦炉给我。
听到这句话,魔理沙有些诧异的看着霖之助。
霖之助望着她,微笑道。
老爷早就了,无论怎样,只要你开口认错,以前的事情过往不究。
魔理沙心头一怔,马上听明白了霖之助的意思,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心翼翼的从帽子里取出了八卦炉,和一带东西,递给了霖之助。
打开袋子,取出那些莹绿色的碎片,森近霖之助一瞬间竟是有些失神。
看着那个波澜不惊的香霖能够呆成这幅模样,魔理沙一时间竟是笑出了声。
你是怎么得到的?
霖之助的表情有些恍惚。
魔理沙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悲壮战斗,眼圈渐红,轻身道。
这是他的命,现在他生死未卜,我想接手他的……意志。
所以,帮我融了它吧。
森近霖之助站起身来,一双手缓缓摩娑着碎片的表面,感受着那种独特的触感和力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这个瞬间,人间之里的一切烦恼全部都消失了。
什么八云紫,什么博丽巫女,什么妖怪山,都如同海水泡沫一样在他的脑海里褪去。
他只是想着这些金属,想着当年抱着天丛云剑,拉着吵着叫自己融了它的女孩。
果然还是长大了。
=========
ps:二十年的梦想没有了……智还是没有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