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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僵尸校园(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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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谐不甘心,又四处打量了一圈,周围除了惊恐的人群之外,没有任何奇怪的小孩子。他转过脸来,双手用力地抓紧段晴晴的肩膀,吼道:“那个小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什么时候不见的?”

段晴晴被何谐的样子吓到了,瑟缩着弱弱地说道:“小谐……你别这样……我好怕!我好怕!”

“说!”何谐根本不理会段晴晴的哀求,嘶哑着嗓子吼道。

“我……”段晴晴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何谐,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何谐也会对她那么凶,她颤抖着说道:“就在他们坐上过山车之前,那个白色的小孩儿就站在那顶上,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是我产生了幻觉,所以就没有告诉他们……”

何谐彻底愤怒了,他已经不在乎那个白色小孩到底去了哪,他只在乎段晴晴有没有说出真相!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你不是有阴阳眼吗?你不是有阴阳眼吗?”何谐用力地晃着段晴晴的肩膀,红着眼睛吼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为什么?”

段晴晴微张樱唇,呆滞地看着何谐的眼睛,她满脸泪痕,木讷地问道:“小谐,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阴阳眼……”

“别装了!你嫉妒她!你嫉妒她!”何谐一把把段晴晴推倒在地,厌恶地就像是丢掉了什么脏东西。

“不……我不是……我不是……”段晴晴侧躺在地上,她的身体很痛,她的心更痛,何谐究竟在说什么?什么阴阳眼?是恐怖小说里面的那种能看到鬼的阴阳眼吗?她没有啊……怎么可以那样误会她……怎么可以!

何谐没有抬头,只是冷冷用余光看着段晴晴侧躺在肮脏的地面不停地抽动着痛哭。他的心何尝不痛呢?他不清楚这是不是现实,但他希望这不会是现实。难道说这个世界,比那个所谓的真实世界还要悲催吗?

何谐慢慢蹲在了地上,他的眼角已经有泪水渗了出来,他在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细长的小盒子,缓缓打开来,泪水浸湿了里面的绒布。那个小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是儿时的何谐用木头雕刻的一只所谓的发簪,那只又短又细却十分光滑的木棒是年幼的何谐在野外捡到的至宝,上面的图案被小刻刀歪歪扭扭雕刻得很难看,但是当年的何谐还是把它当做宝贝一般收藏着,期待有一天可以送给他未来的妻子。

而今天,何谐正打算把这只发簪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孟羐儿,他会隐藏这只发簪的身世,也顺带着隐藏自己的心事。可是,这一切都被一只无形的恶手搞砸了。

“叮叮叮……”何谐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尽管没有心情,何谐还是拿出了手机,一只那个年代所特有的翻盖手机,掀开来看了看屏幕上的手机号码,打来电话的正是母亲。

“喂……妈妈……”何谐的声音很哽咽,但这已经是他努力保持平静之后的声音。

“呜呜呜……”母亲赵文慧在电话那头哭得正伤心。

何谐立刻意识到母亲那边恐怕也出事了!

果不其然,母亲在嘈杂的环境背景之下,控制住哭泣的声音,尽量平静地对何谐说道:“小谐,出事了……你父亲他……他在去别墅的路上……遇到了……遇到了车祸……送到医院之后已经没救了……呜呜……”

母亲终于不再忍耐,在电话那头放声痛哭了起来。

而电话这边的何谐,没有说一个字,默默地关掉了手机。

父亲他……他一直被何谐憎恨着,以各种理由憎恨着。从小到大,父亲从来都不管他,照顾他、疼爱他的一直以来就只有母亲,而父亲除了花天酒地的出去应酬之外,在何谐的印象当中,就只剩下了对母亲的责备和殴打。这样的一个父亲,叫他如何能去爱?

但是,当他从母亲口中听到这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时,何谐终于意识到,无论他多么憎恨自己的父亲,血缘关系都是他永远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所以……在这个世界里,我曾经握不住的那些幸福都可以被握住了吗?但是,除此以外的人,那些原本无辜的人,却注定了都要死掉吗?”何谐蹲在地上,看着匆匆而过的人群,那些慌乱的、盲目的、四处奔逃着的游客,那些匆忙的、紧张的、赶去营救的医生和消防员,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紧绷着,或者庆幸的,或者伤痛的,或者惊恐的,或者担忧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绪,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

这个世界,的确很真实。

在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在所有世界,何谐都注定了,是一个悲剧吗?

好累……真的好累……

何谐渐渐闭上了眼睛……

扑啦啦~扑啦啦~扑啦啦~

一种类似于风吹动篷布的声音在何谐的耳边不断响起,何谐皱起了眉头,却没有睁开眼睛。

怎么了?周围又发生了什么?

那声音还在继续,一直不断地在何谐的耳边响起。

不远不近,一直在耳边响起。

何谐鼓足了勇气才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黑色的灵堂!

那扑啦啦的风声是风吹动灵堂的篷布和挽联所发出的声音。

母亲呆滞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身旁站着的就是何谐,而四周则是神情肃穆的亲朋好友。不!只是好友——所谓的好友。何谐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们家有什么亲戚。

何谐没有说话,耐着性子等到所有人吊唁完毕。直到天色黑下来,母亲还是那样呆坐着,满面悲伤。

“妈妈,我们回去吧。”何谐知道场景已经切换到了父亲的葬礼,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幻觉,是个梦,绝不可能是真实的,既然这个世界比那个世界更痛,他反而淡定了下来,不再强求什么所谓的幸福美满。

“小谐……”何谐的母亲赵文慧终于开口了,她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十几岁,尽管父亲在世的时候,她活得不轻松,要长期面对父亲的暴力,但终究那是她的丈夫,是她赵文慧这一辈子唯一跟着的男人,无论如何,传统保守的她都不能接受丈夫离世的哀痛,那是她此生的依靠和归宿,是不管怎样也不能离开的唯一。

“妈妈……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何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殡仪馆院子里一块空旷的草坪,很多家庭都会选择在这种地方举办葬礼,这是青城市市民的习惯,当然,也只限有钱人。

“不……小谐……我要说的事情,我不想带回家。”赵文慧激动了起来,她的肩膀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仿佛遇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一般。

何谐不再多言,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母亲,看着这个在那个世界里早就去世的母亲,能多看一眼也是何谐的幸运,其他的多么悲惨都无所谓,只要母亲看起来是真实的。可是眼前的母亲并不幸福,除了悲伤之外,她还有着深深的恐惧。

“妈妈,到底怎么了?”

赵文慧低垂的头忽然抬了起来,猛然开口说道:“小谐!你爸爸他不是意外!我看了行车记录仪,里面有……”

“有什么?”一阵冷风吹过,何谐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惊恐地看了看周围。

那灵堂上的黑布在风中高高地扬起,像一只黑色的魔爪随时准备着抓走人的灵魂!

“你爸爸当时车开得好好的……忽然就有一个浑身黑色的小孩儿窜到了他的车前盖上!然后就是张大了嘴巴扑了过来!你爸爸他肯定是因为这个小孩才冲出山崖的!一定是……”

赵文慧浑身都颤抖着,既是因为恐惧,也是因为愤怒。她和警察一起看过行车记录仪里面的视频,但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那个呲牙咧嘴如同恶魔一般的黑色小孩儿!只有她!只有她可以!

“妈妈!你别紧张!那可能……可能只是幻觉吧!”何谐用一只手扶住了母亲赵文慧的肩膀,他心中很清楚那个黑色的小孩儿一定是鬼,兴许就是段晴晴看到的那一种,但他不能说出口,他只能安慰母亲那是她的幻觉。

“不!”母亲赵文慧却是断然否定了何谐的推测,继续笃定地说道:“就算别人看不见,我也很确定就是那个黑色的小孩害死了你父亲!我很清楚,你父亲绝对不会因为驾驶而出这种事故,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况且那条路上并没有任何的阻碍,天气很正常,他也并没有疲劳驾驶,没有酒驾,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坠落山崖呢!不管谁说什么,有什么样的证据,我都不会相信你父亲因为那种事情出车祸而死!”

赵文慧很激动,她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精神都没问题,但她也无法让其他任何人相信她说的话。

何谐轻轻点了点头,他当然相信母亲所说的话,可惜的是,他也完全看不见那个所谓的白色或者黑色的小孩儿,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小谐。”赵文慧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看着何谐,幽幽地说道:“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何谐一惊,在他看来,母亲赵文慧就是一只鬼,至少如果在另外一个世界,他看到赵文慧的话,他一定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只鬼魂,但是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颠覆了。原本该死的人该离开的人都还活着,原本不该死的却都死光了。尽管这样说,有些不尊重母亲亡魂的意味,但事实的确如此。

那只导演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究竟想做什么?把现实世界颠覆过来究竟有什么意义?

何谐记得道长说过,既然是阴谋,早晚会出现破绽,早晚目的和真相会浮出水面。何谐不动声色,继续等着那只阴谋之手露出破绽。

“小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母亲赵文慧咄咄逼人,她已经有些绝望了,她希望能从儿子何谐的口中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这样她才能够安心。

何谐深知母亲只是想要一个心理安慰,他语气柔和地说道:“妈妈,这个世界是科学的,是没有鬼怪存在的,您不要想太多。”

赵文慧想了很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很累,已经不想再深究这个问题,就当做是她眼花看错了吧。

何谐叹了口气,处在阴谋当中太久,他已经学不会单纯地思考问题。难道幕后黑手只是想让他感受一下和现实世界颠覆是什么感觉吗?不……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何谐闭上了眼睛,耳边却是忽然噪声大作,何谐一瞬间反应过来,这场景又要切换了!

原来切换场景的开关,就是他紧紧闭上眼睛,如此,这梦境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噪声还在继续,听起来像是天崩地裂一般,这场景说不上来是什么,也许是地震,也许是电影院,也许是别的什么。何谐决定不再猜测,直接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半塌的楼群,何谐正站在这废墟的前面,和很多人一样焦急地向里面张望。

他们距离废墟比较遥远,大概有一百米的距离。

何谐不明就里,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这大概是一片高档住宅区的绿化草坪,这小区里面貌似都是多层住宅,这在房价比金贵的青城市,是一个十分罕见的存在,尤其是,这个小区明显是新建的,楼房和设备都比较新,不是那种老房子。绿化和配套设施也都比较健全和高档。

但是那也只是曾经,眼前的废墟说明了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

不!就当何谐以为灾难已经结束的时候,脚下却是忽然一个震动,紧接着就轰隆轰隆地持续震动起来,看来地震还没有结束,周围的人又是紧张地后退了几步,他们在等待消防官兵的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家园崩溃坍塌,惋惜着多年的努力一夕之间化为了泡影。

何谐不明白这个场景有什么意义,他抱着双臂,不住地向周围打量,可周围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面孔。

“小谐!小谐!救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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