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他就已经不行了!”那声音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抚他道,“你先不要慌,听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好,你说!”骆弈轩紧紧握着血柏树干上的裂口,用力到关节都变成白色,那漫天的红雨再次降落在他的脑海中,封住他所有的急躁和冲动。
那声音变得更加轻柔:“昊坤他们的死,其实与淸乐的诅咒没有太大关系,在她的诅咒降临之前,他们就已经被另一样东西杀了。”
“什么东西?”骆弈轩记得他们身上都没有伤口。
“一个盘子。”
“盘子?”
“对,一个原本已经摔碎,但又被血融合的盘子!”
那声音说完停下了,似乎是在等骆弈轩明白她的意思,骆弈轩疑惑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不等他说话,那声音接道:
“乾桑原本就有洞悉乾坤的作用,多年前有人在上面加了法咒,将它这一作用强化到可以穿越古今,然而他们又怕被人发现,就取来当年制作乾桑的瓷土做了两个瓷盘压制。后来其中一个被你打破,法咒失去部分控制,这才有了你通过乾桑穿越的事。”
“可是我老爸不是……”
“问题就出在这儿!”那声音也一起转急,“你父亲骆硙知道这瓷盘非同小可,怕殃及到你,便用自己的血进行修复,这本是以命相赎的事,阴差阳错正好赶上你出现,与他分担了代价,这才保住性命。
但沈轻辙这办法及其凶险,容不得半点意外,而你的出现就是最大的意外,瓷盘虽然修复了,看上去完好实际上却并不如初,里面掺进你们父子俩的血,法咒感应到你们相互保护的执念,与之融合,竟形成了血灵杀!
血灵杀可通过精血影响世间生物,或控制或取命,只在操控之人一念之间,施咒的人觉察到瓷盘的变化,便将其召回,成了他作恶的又一利器!”
“这血灵杀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一下子就杀死昊坤他们两万多人?!他为什么要杀他们!”
“数千年前,本就是人神共存的年代,交集比现在要多许多,部落纷争往往也有所牵扯,有这样的武器出现虽不多见但也并不奇怪。
不过这次瓷盘取命之后因为一些原因破碎了,有些没能回去的碎片被前来收尸的人拾到,那时候没人见过这样质地的东西,以为是巫师赠与首领的圣物,交给季恒,季恒便把它们和淸乐葬在一处。”
“所以现在的干尸也是因为这血灵杀?”骆弈轩一边听着心里的猜测就一边彻底浮出水面,心情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我们的血!”
“你不必内疚,你们的血只是生成血灵杀的原料之一罢了,血灵杀本无善恶,我刚才说过,全在操控之人一念之间。”
“究竟是谁在操控?我该怎么做?”
“血灵杀感你们父子之间的执念而生,放下执念,自然就解了。”
“这要怎么放下?要我们形同陌路互不关心吗?”
“唯有如此。”
“那不可能!即便我嘴上答应,心里也不可能真正做到的!”
“你倒是直率!如果解不了,那就争取成为它的主人,它现在的主人掌握法咒,而你是血的来源,还是有一争的!”
“还请指点!”
“去昆仑山吧,你朋友的魂魄也在那里。”
“昆仑山?那这儿是什么地方?”
“你不需要知道,快去做你该做的事!”那声音回答着,却越飘越远。
“你究竟是不是淸乐?你到底是谁?”骆弈轩赶紧追问,似乎得到了些回应,但已经远得完全听不清了,“那我该怎么去?”他接着问出来,知道希望渺茫,也真的再没有一点声响。
这真的是个问题,这个连面都不肯露的人,莫名的就在骆弈轩心里得到了些信任,也可能是他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至少来到这里之后,是裴洺舍身帮他摒除的也好,是那声音的主人相助也罢,他终于完全摆脱了魔音穿脑,整个人也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现在人家指明了一条路,不管怎样也要试一试。
可是,怎么去呢?
骆弈轩站直身走了几步,感觉好多了,四周转转,本想着既然那人让他去就会留下些帮助的希望也落空了。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血柏上,这个,可以算是裴洺的身体吗?它和飞走的魂魄应该还存在着某种联系吧!
想到这儿,骆弈轩慢慢靠近它,走进被他撕裂的空隙,里面扭曲纵横,纹路交错,看上去大有文章,仔细推敲却也终是一无所获。
“裴洺,再帮帮我吧!”他对着血柏默默说道,闭上眼睛,“帮我找到你!”
“唉!”
嗯?谁?!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他再想细听,却变成了风声呼啸,待一切安静下来,再睁眼时,熟悉的一切冲进视野——他居然回到了实验室!
“弈轩!”所有的人都围上来,虽然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来的,但总归回来了就好,沈乐心拉住他,等了一下,“裴洺呢?”
“他……他去昆仑山了。”骆弈轩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不担心,索性不说清了,“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儿!你看——”赫连鸿让开一些,让他看到定格在那里的干尸,“你们一进去就都不动了。”说着,伸手在他面前比划了两下,他看见上面的划痕和乌青,争抢瓷片的画面汇聚在脑海里,抬手挡住:“对不住啊!”
赫连鸿笑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花瓶还真是你家啊!进去一趟,老先人训一顿,出来就不胡闹了!不过你老先人有没有告诉你,这些是怎……”
“花瓶?你说我从这里面出来的?”骆弈轩半天才反应过来,回身,花瓶真的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上,“我怎么进去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和裴洺一起啊,一下子就吸进去了,还有那些碎瓷片。”
难道是又穿越到哪个祖先那儿了?真不是淸乐?既是先祖,为什么连面都不露?也不把话说明白!他越想越想不明白,不由地盯着瓶口皱起眉头。
“对不起,弈轩!”角落里,被围过来的助手们挡的严严实实的椅子上,祁羽还在那儿坐着,他已经清醒了,只是没有力气,还动弹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