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闻言大喜道:“崇如快快道来。”
刘墉踌躇道:“不过,如同银行一样,这行业也须政治清明、民心安定方可。”
糜竺微感失望,不过又道:“不妨事的,先听听也好。”
“那好。”刘墉微微颔首,继道,“这个行业叫保险。”刘墉饮了口茶,又道:“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人花一定的钱来购买他以后可能面临的损失。”
糜竺一脸的茫然,问道:“崇如可否讲得再通俗一些?”
刘墉点点头道:“这样,保险有许多种,我先举一个意外险。譬如说一个人花了一两银子在我们这儿购买了价值一百两的这种险,在一年内这人要是出了状况,如意外受伤、意外死亡,我们就要进行相应的赔偿,最高为一百两。如果这一年内这人没出状况,那一两银子便是我们的收入。之所以设这么高的赔率便是吸引更多的人来投保。因为出意外的情况毕竟是少数,因而不用担心赔本的。”
“要是有人假装受伤,或者故意弄伤呢?”
“这个叫骗保,像这种情况会在合约中写明,不仅不会理赔,还要送交官府的。”刘墉解释道。
“可是谁来判定他是诈伤的呢?要是有一边不服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合约中也会写明的,有争议时听凭当地官府裁定。而且,我想还不会有人故意致伤致残吧?”
糜竺摇摇头道:“崇如性格太过仁厚了。我敢笃定,为了家人的生计,别说致伤致残了,便是故意寻死也不在少数。”
刘墉瞠目结舌,“不会吧?”
糜竺叹了口气道:“崇如没见过穷苦人家的惨象。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上有病弱之双亲,下有待哺之幼子,若能以自己之性命换全家的衣食无忧,这是何等划算。崇如,我相信,到时毫不迟疑,以命相博者比比皆是。毕竟,这是以一博一百啊。因而,此策断不可行。”
刘墉如五雷轰顶,呆呆地不发一声,“糜竺说得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是老人常说:饱暖思****,饥寒起盗心。连温饱这个起码的问题都没解决,谁还会在意生活质量呢?”
糜竺看刘墉愣在那里,一脸的落寞,安慰道:“其实崇如这个想法是极好的,不过得到天下太平,家家富足时方可施行。崇如,咱们去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甲胄、兵刃吧。”
过了两日,刘备率领众将到刘墉营中看了军士们的独特训练,都啧啧称奇,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对营中的伙食兴趣反而更大些,刘墉虽早料如此,心中仍有一丝失落。
刘备瞥见刘墉脸上微微露出的不快,问道:“崇如以为刘备只重视将领而轻慢兵士么?”
刘墉忙施礼道:“刘墉不敢。”
刘备满脸的萧肃,叹了口气道:“即便寻常百姓刘备也视为亲人,何况追随我左右,为我以死相拼的弟兄?”
刘墉一愕,难道是自己错怪他了?只听刘备又道:“崇如,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打仗说到底就是拼实力,拼钱财,这就是个无敌洞啊。以刘备的实力,便是军士们日常的饮食和军饷都难以为继,哪有多余的钱粮来保证平时更多的训练。你说的‘平时多出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刘备又何尝不知,不过,一来多训练便要增加更多的粮草,更大的花销,何况只要训练便会有受伤,受伤又会是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一旦战事突发,我连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刘墉心中恍然,果然是自己想得太随性了,当初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这个时代的人就是重将不重兵,就喜欢单挑呢,真是可笑。他们都不是不想练出好士兵,而是条件根本不允许。自己为何能带出一只精锐之师,一是人少,二是后勤有保障,三是有时间。说到底,精悍的士兵都是用钱堆出来的。这一点刘备的确不能照搬,对了,自己有好的疗伤药这事说不说?算了,自己的也不多,分出去也是不够,等以后人工种植的三七丰收后再说吧。
刘备敞开心扉与刘墉交流。刘备用人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即便是新人,只要他认为你有才,便能给其充分的信任,充分的放权使其最大的发挥才能,比如对诸葛亮、对魏延。而刘墉的见识远远出乎刘备的意料,他对各个势力的优劣,乃至用人、用兵等都分析得头头是道,正中要害。刘备是越听越惊心,越听越佩服,越听越欣喜,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么好的人才。
“刘备得遇公子,真乃备之福也。刘备愿拜公子为军师,共图大计。”
刘墉吓了一跳,我这些见识可都是从《三国演义》之类看来的,这可都是历史呀,我当然能做到未卜先知了,但万一历史因此而改变了呢?那我可什么也不成了。
刘墉赶紧道:“在下才疏学浅,目光短视,对行军打仗更是一窍不通,难堪大用。不过,在下有识人之术,不如为刘使君寻得可治国安邦之大才、奇才,助玄德公成就大事方是上策。”刘墉心道,临机立断自己做不到,不过人才是变不了,帮刘备选些良将奇才还是有把握的。
“如此,请公子做刘备的客卿,为吾出谋划策如何?”刘备见刘墉说得有理,便不再坚持。
刘墉见刘备答应,松了口气,“多谢刘使君。”
刘备笑容满面,“依崇如之见,此时刘备该做些什么呢?”
“在下以为,刘使君宜交好吕布,以安其心。待曹操平定张绣后,再图谋之。”
刘备惊道:“刘备要灭吕布,先生如何知道?”原来,曹操临走时曾拉住刘备的手反复嘱咐,你指挥人马屯兵小沛,这是掘坑待虎之计。并且告诉刘备,陈登父子是自己人,有事可以商议。一旦曹操平定张绣,便会亲率大军前来擒拿吕布这只猛虎,这事是曹操和刘备密谋的,刘墉是怎么知道的?
刘墉一楞,对啊,稍一定神,答道:“这事容易,使君为吕布所败,求救于曹操。而曹操早就想清剿吕布了,派使君入驻小沛,不是图谋吕布又是为何?”
刘备佩服道:“确如军师所言。备与吕布表面相安无事,却势如水火。”
“只是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若当时使君与吕布互为犄角,相互依存,东和孙策,北联袁绍,西凭刘表,可与曹操成鼎足之势,使君可潜心发展,待时机有变,则可登高一呼,应者如云。可惜情势突变,使君与吕布生死相搏,只得另图良策。”
刘备心中一叹,道:“军师所言在理。”当初自己在徐州发展得好好的,要不是张飞好酒贪杯,醉酒后毒打羞辱吕布岳丈曹豹,也不至让吕布偷袭成功,失了徐州、下邳,自己落得如此狼狈,刘备想到这儿,不由瞪了一眼张飞。张飞听到这儿,面红耳赤,看着刘墉,轻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刘墉心中偷笑,又道:“那吕布好勇无谋,重利轻义,与刘使君非同路中人,分裂是早晚的事。三将军嫉恶如仇,不屑那小人径,也是事出有因。”
张飞顿时心生好感,“这鸟人说话还真说中我心里。”
“那依崇如之意该当如何?”
“在下有两策,这其一……”刘墉躬身答道。
刘备听了刘墉第一策,沉思良久,好不容易定了心来,道:“此策不合吾心。崇如再说第二策。”
刘墉心中一叹,说道:“第二策便是按计行事。此时宜派人前往徐州,一则示好吕布,以宽其心;二则联络陈珪、陈登父子,谋划周详。”
“陈宫心思缜密,对刘备多有防范,如何能交好吕布?”
“使君,那吕布目光短视,见利忘义,所挚爱者,一为权力,二为美女。吕布新纳妻妾,其情正浓,我们不如献上美食、珍玩,投其所好,吕布必欣喜而允。纵有陈宫建言,吕布也必是充耳不闻。”
刘备拍掌大喜道:“崇如所言极是有理。糕点美味异常,瓷具晶莹剔透,吕布必爱不忍释。备再献上玉璧一对,宝剑一口,必得吕布欢心。”刘备想了想,又道:“瓷器、糕点均是崇如之物,恐吕布问起其中缘由,便请崇如前往徐州一趟如何?”
刘墉拱手道:“在下领命。不过有一事,使君务要放在心上,不可掉以轻心。”
“崇如请说。”
“使君常与曹公有书信来往,可得小心谨慎。”
“哦?难道吕布已有所察觉?”
“那倒不是。只是听说陈宫时常到城外打猎。此人聪慧异常,得防被他撞见瞧出什么端倪来。”
“崇如所虑极是,我明白了。”刘备点点头,又道,“陈元龙极得吕布信赖,崇如可先往拜会。”
刘墉拱手辞别,率领周仓等几个亲随,带着礼品进到徐州。陈登的才能可不一般,如果不是英年早逝,没准会成为又一个贾诩。陈登处在刘备、吕布、曹操三处势力之间,却左右逢源,让这三人都视其为心腹,却不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果没记错,陈登早年有病,虽经华佗诊治,但并未除根。后病重,无人可治,溘然长逝,时年仅三十九岁。应该就是明年吧?我得想个办法才是。当时我怎么没问下华先生呢?可惜啊,可惜!”刘墉正思考间,车辆已到陈登府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