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怎么想到用这个法子让朕出宫的?”献帝刚刚平复了下心情,便迫不及待地问。
刘墉先伏身请罪道:“陛下请恕臣无礼,让皇上遭受如此委屈。”
献帝笑道:“爱卿救朕夫妇,何罪之有,快快请起,为朕说说。”
“是!”刘墉直起身来,答道,“臣进出宫门两年有余,见其他各门进出都搜查极严,唯有那拉粪的大车极少检查。纵要检查,也只是做做样子。”
伏兵问道:“那拉粪的老头是你的人还是买通了的?”
“都不是。这件事太过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刘墉解释道,“我们在城外仿做了一辆和那辆粪车一模一样的车,只是车厢分为两层,上层装粪,下层则是个暗格。宫里是三日拉一次粪,我们便寻机将两车换了,试着看看有人瞧出破绽来。果然守军和那老头都没查觉。”
献帝不解地道:“只是那车下面做成空格后,装的粪自然就少了,怎么大家都没发现呢?”
刘墉暗赞献帝聪明,微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臣造这车时用的木板要薄一些,又深了数寸,容量和原车几乎相同。”
献帝点点头,又问道:“这几日朕与皇后假意修行,内侍也信以为真。适才爱卿留下一人,便是让他将每日送来的饭食处理妥当,以示朕等还在。只是朕久不露面,侍从不免会疑心,就怕过不了多久便会发觉。”
“陛下担心极是。不过此事刘墉早有安排,还请陛下放心。”刘墉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献帝听后哈哈大笑,信心大增。伏后捂着嘴也笑道:“想不到刘卿家手下竟有如此人才,依我看来,曹操也不是你的对手。”刘墉心里却在流血,那是为留在宫中的宋九流的。
“爱卿的其余部下呢?”
“他们几日前便先出城了,现驻扎在前面不远处。”刘墉禀道,“陛下,那蔡文姬也跟随着臣来了。”
献帝奇道:“蔡卿也来了么?”
“是。蔡琰假说出城冬游,也将臣的家人带了出来。”
伏后又惊又喜道:“那路上便不寂寞了。皇上,咱们可以边走边听蔡卿说故事呢。”
献帝苦笑道:“此地离许都不远,朕还是放心不下,还是早些上路吧。”其实刘墉也有一些担心,马车太慢,就怕耽搁久了又生事端。可惜伏后、貂蝉均不会骑马,只得如此。
不一会儿,两路人马汇合在一起。刘墉想献帝累了一晚,便请先在车上歇息,又吩咐人马分为三队,一队到前方打探,一队在后面压阵,自己则带着大队人马,徐徐向襄阳进发。
再说许都皇宫中,一如平常。内侍们也不是没有去关心献帝,偶尔也偷偷摸摸地去听过几次,要么听到是献帝和伏后因为下棋在小声争执,要么是两人在互相读书给对方听,似乎过得极是自在。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曹操平定河北后上奏要为各将士谋臣请赏,需献帝加盖玉玺。内侍们在外面请奏了半日,献帝却只是不许,玉玺也不交出来。
左右无法,只得报与曹仁。曹仁哪管什么君臣之礼,便命人强行打开寝宫要献帝用玺。哪知里面除了有一内侍打扮的人外,并没有献帝、伏后的身影。
曹仁吃惊问那人道:“圣上呢?”
那人手拿一个小瓷瓶,一脸讥讽之色。曹仁正要呵斥,旁边有人拉着他的衣襟小声道:“将军,这个人不是咱们宫里的。”
曹仁又惊又怒道:“你是谁?你将圣上藏哪里去了?”
那人脸上全是嘲讽之色,傲然答道:“你们休想知道圣上去了哪里?”说完,举起手中的瓷瓶,一仰脖,喝进肚去。
“快拉住他。”曹仁眼见此人服毒,他要是死了,我去问谁啊。一时间宦官、兵士齐齐出手将那人制住。那人也不抵抗,任由人缚住手足。这时有人出主意说快请大夫,有人却道先灌粪水吐出毒物,嘈嘈杂杂。那人大笑道:“这药入口,便是神仙也是无用,哈哈……”不一会儿,笑声渐低,嘴角流出一抺暗红的血液。
曹仁见这人便要毙命,又气又急,大吼道:“传令封闭四门,挨家挨户地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皇上给我找到。”又斥那些内侍、宫女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圣上去哪里了都不知道。来人啊,把这些人通通绑了,听候丞相发落。”
执事、宫女“噗通”跪倒一片,哭道:“将军错怪我们了。就在前不久圣上还在骂我们呢。”众人异口同声,都道听到献帝说话。
曹仁心中狐疑,难道寝宫里竟挖了地道?又叫兵士们在寝宫里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个鼠洞也没有,曹仁心急如焚,此事如何向丞相交代,难道向他禀报说圣上突然间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曹仁欲哭无泪,无计可施,有人在旁道:“不如将仲德先生请来商议。”曹仁登时眼前一亮,便如溺水的人触到一截木头,急忙吩咐道:“快请程先生。”
不一会儿,程昱气喘吁吁,一路小跑进到宫来,曹仁便将发生的事情及怪异之处一一说了。程昱一面听一面思索,突然问道:“这些日子皇上见过什么人?”
“皇上只见过刘墉和蔡琰姑娘。”
程昱点点头,对曹仁道:“将军立即命人去刘墉府上,顺便再问下蔡琰是否还在丞相府?那个奸细呢?我再看看。”
曹仁见程昱顷刻间便找到破案的突破口,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过了一阵,派出的人陆续来报,“蔡小姐多日未回府了”;“刘墉府上一切如旧,只是家眷都不在府中。刘墉还在房中留下一封书信。”
曹仁接过书信,只要上面写着“曹丞相亲启”五个大字。曹仁大怒道:“定是那刘墉将圣上裹胁出宫去了。”程昱道:“将军请将信给程昱看看。”
曹仁愕然道:“这信是给丞相的,我们怎能私自拆阅呢?”
程昱苦笑道:“丞相留我二人驻守许都,而今圣上却不知所踪,丞相追查下来,我俩还有命么?”曹仁无言以对,只得将信交与程昱。
程昱读后又是赞叹又是感伤,曹仁心急如焚,催促道:“先生快快告诉我,圣上是否是随刘墉去了?”程昱把信递了过去,曹仁却不接,急道:“我不看了,先生告诉与我便是。”
“这信上没说圣上的事情。”程昱见曹仁便要发火,又道,“不过程昱可以断定,圣上定是跟刘墉走了。”见曹仁仍有不信之色,程昱又道:“将军想想,如今满朝文武中,皇上还有何人可信,何人可托。既然刘墉已留书出走,陛下必与其同行。”
曹仁沉思片刻,道:“先生所言极有道理。刚才有一内侍说,圣上一个时辰前还在,恐怕还未出城,我这就吩咐左右挨家搜寻。”
“等一下,将军。那刘墉已出城半月有余,不可能今日才来接皇上,其中必有缘故。”程昱又指着死去那人的尸身道,“此人又是如何进宫的?”
曹仁倒吸了口凉气,道:“这我却没有去想。刚才我已问过执事、宫女了,都说没见过此人。”
“那倒未必。”程昱哼了一声,“刚才众人忧心忡忡,故并没在意。”又对一跪着的宫女道:“你去打盆清水来。”
不一会儿,宫女端清水至,程昱吩咐道:“把他的脸洗干净。”那宫女见这人死状狰狞,心中害怕,不过保命要紧,只得强忍恐惧,掏出怀中手帕在盆中打湿,拧得半干,轻拭那人的脸面。“咦!”那宫女轻声惊呼,众人一瞧,麻布所到之处肌肤颜色变浅,原来这人脸上竟敷了一层厚厚的油彩。
那人脸上的油彩刚刚洗掉,一个内侍便惊叫道:“我知道这人了。他是给刘墉背药箱的小厮宋九,常常出入宫中的。”这一叫,又有几人随声附和,都认了出来。
程昱道:“既然众人都说此人是刘墉的侍从,这人又在皇上的寝宫中,因此,皇上必定是和刘墉在一起。将军以为程昱所说有道理么?”
曹仁心悦诚服道:“天幸丞相将先生留在许都,否则曹某真不知如何应对。只是我还是不明,一是圣上是如何出宫的;二是圣上是几时出走的?”
程昱又是一阵苦笑,道:“程昱现还不知圣上是如何出宫的,但我却知圣上是几时出宫的。”
曹仁吃惊道:“几时出宫的?”
“如我所料不错。刘墉出城之日,便是皇上离宫之时。”
“可是众人都道今日圣上还在宫中啊。”曹仁仍是不敢相信。
程昱问跪着的内侍道:“你们都认为圣上今日还在宫中么?”众人纷纷叩头称是。程昱厉声又道:“你们可曾亲眼看到圣上容颜么?说实话,否则立即处死。”众人胆战心寒,不敢应声。隔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宦官道:“只是听到圣上和皇后说话,却不曾见过面孔。”接着又有人道:“我曾戳破窗纸去瞧了瞧,不料被皇上发觉大骂了一通。不过,这已是半月前的事了,以后再没人敢去偷看了。”
“我明白了!”程昱叹气道,“刘墉,你真是好手段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