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了许多了,她去过寝办一体的主任办公室,知道那里卧室旁边有单独的洗手间,简香草艰难地爬上二楼,顾不上喊报告一把推开了主任办公室的大门。
“咦,简护士,你怎么来了?门都不敲,有什么急事吗?”姚闻远正坐在沙发上端着他的紫砂壶品茶,听到门响抬起头问道。
简香草弯着腰气喘吁吁,皱着眉头,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指着里面的洗手间,满脸通红,话都不出来了。
姚闻远恍然大悟,忙放下紫砂壶,摆了摆手,“快去吧,有什么事出来再。”
简香草了头,扶着墙一步一挪地向洗手间走去,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那会让她更难堪。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还不见简香草从里面出来,姚闻远觉得有不对劲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他凑到洗手间旁边,大声问道:“简护士,你没事吧?”
“人……没事,纸……没了。”里面传来简香草快要哭出来的声音。简香草本来是要去转运场厕所的,那里有备好的草纸,所以出来时身上没带纸,刚进来就忙着释放,结果释放完了才发现洗手间里竟然没有纸。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这么倒霉呀,闯到主任办公室释放本来就够难堪的了,总不能让主任这个老男人再给自己送草纸吧?简香草不是快哭了,而是已经哭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早上用完了还没来得及拿进去,这就给你拿。”姚闻远被简香草弄得哭笑不得,忙转身进了卧室,拿出几份草纸放在洗手间的门口。
”我给你放门口了,你开个缝就能拿到,我去外面转转。”完姚闻远弯腰放好草纸,起身朝门外走去,重重关上了房门。
不一会,洗手间的门开了一条缝,一颗脑袋钻出来四处瞅了瞅,一把抓起地上的草纸缩了回去。
简香草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姚闻远还尴尬地站在门外,“主……任,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急了,刚……才…★★★★,m.+.c□om…”简香草脸通红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不要急,慢慢来,吧,怎么回事?”姚闻远实在是不理解怎么会出现这种戏剧化的状况。
简香草喘了口气,看到姚闻远并没有生气,心里平静了许多,慢慢道来,“其实都怪中午的饺子……”
“饺子没有问题呀,我也吃了,也没拉肚子。”姚闻远很是奇怪。
“哎呀,饺子是没得问题,问题是里面的油水太大喽,大家肚皮里的油水少,一下子吃了那么多的饺子,肠胃适应不了撒。”
“哦,你也吃多了?”姚闻远指着香草的鼻子。
香草有急了,“你想错喽,我没得多吃,我真的是……,哎呀,不解释了。反正大家都拉肚子了,医疗队和所有的厕所都在排队,女厕所都让男兵们给占领喽。我急得受不了,就跑到你房间去喽。”
“有那么严重?”姚闻远好像听明白了,但又似乎不太相信。
“严重,很严重,外面的男兵们都因为抢厕所打起来喽,再女兵想上厕所都没得地方,你严重不严重?”简香草边边比划着唯恐姚闻远不信。
姚闻远听完伸头向楼下看了看,果然楼下的长官厕所也在排着长龙,而且是两排,闹闹穰穰似乎要打起来。
他招手叫过来一个传令兵,“快去通知宪兵队,立即到医疗队和厕所门口维持秩序,谁敢打架给我抓起来关禁闭,另外告诉宪兵队,任何人不准占用女厕所,不像话!”完转身进屋了。
简香草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哼着曲下楼去了。
071仓库这回出了个千古奇观,每个男厕所门前都站了两个持枪肃立的宪兵,女厕所更夸张,里面虽然空无一人,门口却一本正经站了四个宪兵。韦昌富背着手大摇大摆吆五喝六地在维持秩序,从此又多了个雅号“韦所长”。
刚过中午,日军海城宪兵司令部旁边的一个装修精美的日式酒馆里,穿着黑西服领带拉到胸口的井上一泓正醉醺醺的伏在摆满空酒瓶的桌子上,手里拿着一张他和一个年轻貌美女人的合影,眼角含泪,嘴里不停嘟囔着:“依婷,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我最愚蠢的一件事……就是……出卖了你……,我好后悔……好后悔……”
一个精明干练的平头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像烂泥一样伏在桌子上自言自语的井上一泓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来到井上一泓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轻声:“井上君,又喝多了吧,快起来回去洗洗脸,大老板要见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什么……大老板?有我大吗?呵呵,重要的事情,现在对我来只有……两个事情……最重要。一……是找到我的……依婷,二……是找到铁掌山……的宝库,其他的都是……扯淡。来,来,三浦君,既然你来了就陪我……再喝。”井上一泓举起两个手指晃晃悠悠。
这个三浦俊秀是井上一泓的中学同学,两人都受军国主义和法西斯精神的思想灌输立志从军。井上一泓如愿以偿考上了他所向往的中野学校,而三浦俊秀成绩稍差考上了陆军步兵学校,但被分到特种犬科,这是全日本唯一培养军犬和驯养人才的培训机构。
三浦开始还非常抗拒,要求调整到步兵指挥专业但未被批准,只好在学校终日与狗为伴混日子,可时间久了他竟然和这些军犬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大大激发了他的兴趣,于是跑到学生科撕毁了他的请调报告,专心投入到军犬的饲养和训导中,后来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留校任教。半个月前竟然莫名其妙接到命令立即到海城宪兵司令部报到,被任命为海城宪兵司令部军犬训导队少佐队长。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在这里遇见了他的老同学,刚被降为特高课行动队队长的井上一泓。一阵寒暄,叙过旧之后这个井上一泓就溜之大吉了,整日不干正事,朝夕与酒为伴,可谓是醉生梦死。
中午,三浦俊秀正在训练他从步兵学校学校带来的三条日本狼青军犬,“菊刀”,“霜刀”和“军刀”。突然接到宪兵司令部的电话,海城派遣军总司令朝香宫鸠彦将军晚上九有重要事情要召见井上一泓和三浦俊秀,务必要准时到达,但到处找不到井上一泓,便让三浦设法找到并通知他。三浦俊秀找遍了宪兵司令部附近的酒馆,才算在这里遇上了井上一泓。
“井上君,大老板就是朝香宫鸠彦将军,而且以我的直觉看来,还真的有可能和你的铁掌山宝库有关。”三浦俊秀知道如何唤醒这个老同学。
果然当听到“铁掌山”三个字时,井上一泓浑浊的眼里竟然绽放出一丝光彩,嘴也利索多了,“真的吗?三浦君,你不要骗我哦。”
“我怎么会骗你,要是其他任务,就不会让我这个军犬队长和你一起去了,军犬最在行的是什么?追踪和搜索。”三浦很肯定地答道。
“几?在哪见我们?”井上一泓的酒像是立马醒了大半,急切地问道。
“晚上九,海城派遣军总司令部。别愣着了,快走吧,回去准备准备。”三浦不断催促着。
井上一泓从西服兜里掏出一把钞票,估计付这顿酒钱只多不少,塞进了女侍者的手里,不用三浦搀扶,竟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晚上九,面目清瘦,刚刚五十岁,留着平头和两撇胡子的朝香宫鸠彦中将正坐在海城派遣军总司令部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里,背后是一副巨大的天皇画像,桌子上放着红黑两部电话,还有几份档案和一副大幅的江海地区军用地图。
这个朝香宫鸠彦来头很大,陆军中将,197年1月日接替因肺病休养的松井石根大将担任海城派遣军总司令官。指挥了后期的南京战役,攻克国民政府首都南京,并亲自发布了“杀掉所有俘获人员”的命令,是南京大屠杀的罪魁祸首。
一个区区中将为何能承担攻克敌国首都的重任与殊荣?又为何如此飞扬跋扈、胆大妄为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南京大屠杀”?
答案在于朝香宫鸠彦不仅仅是陆军中将、海城派遣军司令官那么简单,而且他还是日本亲王,更是当今日本裕仁天皇的叔父,被册封为“朝香宫鸠彦王”。他曾留学法国,热爱高尔夫球运动,还是东京高尔夫俱乐部名誉总裁,他居住的府邸名叫“东京白金王府”。
这样的一个人,真是想低调都不行。
“亲王阁下……”一个中佐侍卫官蹑手蹑脚走进办公室,恭敬地称呼道。
“我过多少次了,在这里没有亲王,只有司令官,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朝香宫鸠彦面色愠怒,他最讨厌别人认为自己引以为傲的战绩是来自于这个亲王的名分。
中佐侍从官战战兢兢连忙改嘴,“司令官阁下,宪兵司令部的井上少佐和三浦少佐已经到了,正在外面等您。”
“嗯,把他们叫进来吧。”朝香宫鸠彦将军脸色似乎温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