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进党和国民党两者都份属革命党,都是属于党人,和北方的袁大总统是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的。对于国内大部分的普通老百姓而言,话这样是没错,但是那些政治精英人物心中,哪个不是一片敞亮?这两党虽然现在还不至于水火不容,但是相互之间隐隐的不对付那是肯定的。
远的,民国之前,那个时候共进党只是在范围内活动,怎么样大家都不知道,但就最近这段时间,经过毁党造党之后改组成立的民党,为了赢得来年到来的国会选举,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铺天盖地的演讲宣传活动,为自己营造声势。可是有心人都了解,这个范围却并不包括共进党辖下的西南各省,原因很简单,民党进入西南境内公开活动的人员,无一不被共进党以各种名义给礼送出境了。
民党对共进党不满那是显然的,从辛亥年之前挖同盟会的墙角,收编其精英人物,到现在的西南境内对民党全方位的压制打击;而无独有偶的是,共进党也不见得对民党有多大的好感。因为两党在组织章程、政治纲领等之间存在着较大的差异,使得在招收党员的时候,共进党本的是宁缺毋滥的原则,而民党却执行的是来者不拒的原则。这让大多数共进党员对于民党的这种行为很是嗤之以鼻。对于组织涣散、争权夺利,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的民党更是瞧不上眼。对于这些隐隐夹杂在其中的恩恩怨怨,身为共进党员的陈祖焘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走在街道上,陈祖焘避开了几个散发传单的民党支持者,淡淡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心里话,对于自己二叔的为人,身为晚辈,陈祖焘并不想做过多的评价。不管外人怎么看,怎么,那都是自己的二叔,是那个对自己和祖燕关怀备至的二叔。他从没想过,能够成功的向二叔隐瞒自己共进党的身份,他不是傻子,从出门之前二叔的那声意味深长的叹息中他可以听的出来。
国内现在这么多的党派,什么统一党、进步党,可真正能够数得上名,排的上号的也就那么两三个而已。
对于民党,或许之前还好,但是现在,已经在共进党的党校中系统的学习过三个月时间的他,是一兴趣都没有。别看宋教仁现在把民党搞的火热,不仅来者不拒,而且到处散发传单,发表演讲,如今在国内算的上是声势浩大。可是对于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组织涣散,连明确的执政纲领都没有的党派,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将国家交给他们来管理,那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模样。
不民党自身的问题,就北洋那边,虽然他们不懂什么是党派,党派建设虽然落后了许多,可他们手里毕竟握有当前国内最强悍的武力之一。掌握着枪杆子的北洋,会心甘情愿的将政权让出来吗?想到这里,陈祖焘摇了摇头,他突然想起在党校培训的时候听到的一句话,只有枪杆子才能出政权。
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坚持吧!陈祖焘知道,因为党派之见,自己此番前去西南,跟分属民党的二叔就是彻底的分道扬镳了。
抛开陈祖焘不提,却在成都的西南自治政府会议室内,会议桌两边都已经坐满,清新的茶香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王**惠愁着脸,不断的在向坐在旁边的总政治部主任杨振鸿使眼色,可杨振鸿压根就不去看坐在对面的那张阴沉着脸的英国驻成都总领事潘乐纳,反倒是低着头兴致勃勃的研究起了面前的茶杯。双方的几名随员也分坐两边,用笔刷刷的不停的记录着什么,还不时的往往对面不时瞪着眼睛的代表。
潘乐纳微微扬起下巴,冷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西南军政代表。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外交官,他的心里那可是相当的骄傲的,在这之前他始终都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够单独面对大英帝国的压力。因此,对于西南此前发表的声明,虽然因为职责他还是发给了上级,可他还是当着一个笑话来看的。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些人用事实狠狠的甩了大英帝国,甩了自己一记耳光。
自从去年这个国家爆发革命,局势开始出现动荡之后,国内始终就在担心,在远东会出现一个损坏大英帝国利益的新政权,所以才会不惜代价的支持袁世凯上位。然而现在,问题还是出现了!这个该死的地方势力,居然真的向帝**队发动了进攻,并且打的帝国陆军节节败退,虽然那是大都是殖民地军队,可要知道,在几年前这是完全倒过来的。
德国人和美国人和西南方面的秘密接触,英国人不是没有察觉,正因为这样,国内开始担忧,如果不能尽快迫使双方坐下来,那么不仅是缅甸局势会动荡,就是印度大陆的局势也不容乐观了,局势已经有些刻不容缓,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了!要知道,那群阿三这两年也不是怎么太安分的。
看到对面两人的动作,潘乐纳气不打一处来,只是这种场合他还必须得保持外交官的修养。中国人不急,他有些急了,要知道国内还在等着自己这边的消息呢!在
叽里咕噜的一阵英语后,只听外交官重复道:“西南政府必须按照往例要缴纳大清帝国支付给帝国政府的赔款,必须继续给予大英帝国商品在西南自由通行的权利,必须将境内铁路交予我方监督建造。西南方面必须为此次边境冲突承担全部的责任,必须尽快撤回中国境内,并赔偿所造成的大英帝国全部的损失!”
必须,必须还是必须!一连几个必须出口,不仅是杨振鸿,就连一贯以老好人示人的王**惠也听不下去了,这样的条件都已经不能用苛刻来形容了。这算什么?如果答应了这样的答应,那已经不仅仅是丧权辱国了。难道英国政府不知道在缅甸一溃千里的是英军吗?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底气!难道就靠那区区一支无法上岸的远东舰队吗?难道就靠那些头裹着布的印度阿三吗?难道英国想打一场比布尔战争更加庞大的战争吗?
杨振鸿真的是怒了,支起身子,扭头看向王**惠道:“亮畴,你转告给他。在缅甸战场,沿路溃败的是英**队,请他认清楚这个现实。另外,我们绝不会支付留下的任何赔款。我们的内政建设,还轮不到他们英国人来指手画脚。”
王**惠翻译完,潘乐纳冷着的脸微微变了。打一进入这个会议室,看到身穿军装的杨振鸿在座后,潘乐纳心里就有种不妙的感觉,军人都是强硬的,他们根本不适合外交谈判。现在果然应验了,但潘乐纳还是强板着脸道:“早日停止流血冲突,持续支付赔款是体现我们双方和平共处的基础。”
“赔款?我们决不会支付!这是我们的底线,如果继续支付赔款,那我们跟满清政府还有什么区别?还怎么向西南人民交待?早日停止流血冲突,这是我们所希望的,但并不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达到。我们不渴望战争,但是我们也不惧怕战争!”杨振鸿冷着脸,不等潘乐纳完,打断道。
潘乐纳的脸色也开始更加的冷了,立刻道:“将军阁下,我需要提醒您,大英帝国绝不会坐视任何损坏帝国利益的行为,如果您继续这样坚持,那么我将非常遗憾的告诉您,这很可能将导致更大的一场战争灾难!”
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的王**惠,此时早已是牙关紧咬,对于这样一场类似通牒式的外事会议,他体会到了全所未有的屈辱。
“那我们就在战场上见高低吧!”杨振鸿强压下怒火让头脑冷静下来,冷哼一声道。
“我听到肖主席过这样一句话,我深深的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此时此刻,也只有这句话才能表达我的心情。”看到阔步走出去的杨振鸿,王**惠铁青着脸,目光从身后那些激动的同样年轻的外交人员脸上扫过,停留在了窗外不远处岗哨上一名更加年轻的士兵身上,慢慢道:“请领事阁下转告贵国政府,如果注定要用我们这代人的牺牲来换取我们这个为大国家的重生,那么,我们,绝不退缩!”
看着鱼贯而出的西南代表,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潘乐纳的心里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