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令难以相信自己的父亲会突然之间做出这样的决断,不过金彪有父亲的随身信物,却又似乎不是假的,不过联系父亲一连几日的情绪变化,确实已经不堪云孟的折磨了,父亲尽管都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思乡之情,但几次言语之间却又有不经意的流露。此举应该也是父亲谋划之中的,这么看来王兄慕容臧也应该是与父亲这一方的。金彪见慕容令好像已经有所动摇,于是又说道:“自从吴王殿下被迫投秦后,在下便开始游走于秦燕两国,专门负责将大燕各地殿下旧部搜集的消息报送于远在长安的殿下,然后又再将殿下谕旨传递回各处,殿下视金某为心腹,从未对在下产生过怀疑,金某希望世子也能像殿下一般相信在下所言。如今时间紧迫,那云景略又非凡夫俗子,其身边爪牙各个也非善类,万一走漏了消息,被他察觉,不论世子还是殿下都极为危险,故而还请世子早作决定,速速离开此地,在下好即刻返回长安向殿下复命,也好使殿下安心啊。”
慕容令听后,心想“对啊,云孟视我们父子如鼠类,恨不得将我与父亲连根铲除,要是万一这个消息传到云孟耳中,可不正好被他抓住了把柄。更重要的是,如今昏君慕容暐的朝廷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再加上秦军大军进犯,随时都可能土崩瓦解,若是此时能回到大燕,搜罗旧部,重整三军,以父亲的威名,只要他老人家振臂高呼,百万辽东勇士莫不臣服效忠,到时区区秦军又何足惧哉,如此不仅退了秦军,又可推翻昏君,灭了慕容评狗贼,重建朝纲。而父亲命我奔赴辽东的真正用意也应该如此。”想到此处,慕容令将宝剑放到一边,对着金彪一抱拳说道:“金兄义士也,适才慕容令多有得罪,还望金兄见谅。”
金彪也抱拳还礼说道:“当前形势复杂,真伪难辨,世子多有怀疑实属正常,在下又哪里能怪罪世子,能为殿下和世子效力乃是金某荣幸,金某求之不得啊!”
慕容令点了点头,说道:“好,有朝一日父亲大业完成,我定当在父亲面前为金兄请功。金兄还请回复父亲,就说我已收到消息,慕容令谨遵父命,即刻返回大燕投奔王兄慕容臧。”
“在下遵命,金某这就启程回长安复命,世子此去辽东路途遥远,还需多加小心。”金彪说罢,将斗篷重新披好,告辞离开。
慕容令送走金彪后,拿着父亲的宝刀,想到自己以后建功立业的情景,心中热血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后来慕容令干脆决定连夜启程,于是收拾行装,趁着夜色朝辽东方向催马急奔而去,可是慕容令哪里知道,他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等待他的不是胜利与荣耀,而是残酷与死亡。
这便是政治,无关人性,也无关善恶,更没有对错,只是因为你站在了不同的阵营之中,便可能因此改变了你的一生,云景略当年是那么鄙视桓原玩弄权术,排除异己,而今他在不知不觉中不也走上了自己恩师同样的道路吗?当然这只是作者的题外之言,诸位看官也可以有您自己的想法。
再说慕容令远去后,从客栈的一角后走出二人,一个一身黑袍正是那个金彪,另一个形如黑塔当然是曹奇。曹奇扔给金彪一个鼓鼓的钱袋,然后说道:“让你办的事都已经办好了,这袋钱你拿着,远远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回来了。”金彪抱拳对着曹奇深施了一礼,然后也消失在黑暗之中,唯独剩下曹奇站在原地又朝慕容令和金彪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也骑上坐骑朝着洛阳方向而去。
云孟亲率六万精兵,十五员上将,从灞上出兵,兵分两路,一路由令镇南将军杨安领兵两万攻取晋阳,一路由云孟亲统主力挺近壶关,同时命洛阳吕光大张旗鼓做佯攻之势,以迷惑慕容评,将其主力调至洛阳一带,而真正的两路奇兵却可以抢在燕军未及防备之前砍掉燕都邺城之前的这两座屏障,之后拿下邺城便轻而易举。
果然不出云孟所料,慕容评被吕光所部假象迷惑,以为秦军将由洛阳而出,便调集三十万大军屯于邺城西南一线,可战事一开燕军却发觉上了秦军的当,急忙调集主力回援晋阳、壶关。而此时云孟主力一路关关斩将,所向披靡,不到一个月便攻克了壶关。只是杨安一路在晋阳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晋阳雄踞天下之肩背,东阻太行及常山,西有蒙山,南有霍太山与高壁岭,北扼东陉西陉两关,号称四塞之地,易守而难攻。晋阳历朝都是并州的主要军事重镇,乃是通往中原之地的北大门,燕军在此设有重兵,城池坚固,粮草齐备。杨安久攻之下伤亡惨重,但仍未有寸进,此时慕容评又从辽东调集来四十万大军由其亲统,浩浩荡荡向晋阳而来,若是燕军援军到前仍未拿下晋阳,战局便有可能转而不利。在这样的情况下,云孟从壶关移师晋阳来援杨安。
云孟大军到了晋阳城外的杨安大营,见到此处兵士士气倒还高涨,只是已经伤兵满营,于是云孟先到各营安抚兵将,然后召集众将在中军大帐议事。云孟先让杨安说说晋阳守军情况,杨安乃是一员虎将,治军有方,而且能身先士卒,深得兵士爱戴,不过久久未拿下晋阳,杨安却有些着急,抱拳说道:“丞相,晋阳守军约有三万,城中粮草充足,守城主帅是并州刺史,东海王慕容庄,这厮其他本事倒是没有,居然想出了一个阴损之计,其将守城官兵的家眷亲属都扣留在一起,若是有人临阵脱逃便将其亲属尽数杀掉,以此来威逼军兵奋力死守。末将知道晋阳城池坚固,也曾想用诱敌之计将守城兵马各个击破,然而这慕容老贼却做起了缩头乌龟,坚守不出,只待援军到来,无奈之下,末将只好下令强攻,可也是久攻不下,一直拖到现在,都是末将指挥无方,还请丞相责罚。”
云孟一挥手,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杨将军已然尽力,又何罪之有啊?倒是晋阳城坚兵强我也素有耳闻,如今既然遇到,云孟哪里能不来领教领教。只不过云某之法与将军却略有不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