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荆州城)的城郭还沉浸在夜色的朦胧中,街道一片漆黑,没有一盏灯光,寂静得可怕,偶尔响起狗吠声和更夫的吆喝声,显然人们还在无忧无虑地酣睡。零点看书
清晨的长江被无处不在的浓浓大雾所包围,江面已不复往日的平静,江水在愤怒地翻滚出浑浊的泡沫,席卷着树枝、杂草等垃圾浩浩荡荡奔向远方,显然是昨晚长江的上游下了大雨。
五个黑出现在江的南边,缓缓朝江陵而来,慢慢突破了浓雾的重重封锁,逐渐变大为五只大船。船上白帆鼓张,桅杆矗立,船身沉重,吃水很深,两旁船仓以青幔遮掩,瞧不到人影只见船橹翻飞,水花四溅。五船中间一船突前,四船平列一排在后,每船都有三两个个商人或站或立,突前船头站立的三人身穿白衣神情紧张,中间一人为中年男子,身材彪悍,表情傲慢,目光阴鸷,手搭凉棚盯着远方的荆州城。
天亮时分,五船靠江边停泊,中年男子嘱咐了同船两人一番后,独自牵了一匹马下船,东张西望径往荆州奔去。
阿斗和兄弟们在赵云军营呆了数天,每天如后世的军训一般练功打拳,虽然个个累成狗,但不愧是将门之后,没有一人临阵脱逃,还玩得不亦乐乎。一日下午,赵云忽然接到江陵孙夫人来信,想念阿斗督促速回。赵云不敢怠慢,安排阿斗他们返程。阿斗见赵云态度坚决,只好恋恋不舍地折回荆州,各自散去返家。阿斗去城中商铺重金买了支精美的金钗才回家。
孙尚香见到儿子,笑颜逐开,亲自帮阿斗洗了澡,下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犒劳阿斗。嘘寒问暖的,一会瘦了,一会黑了,着着就开始流泪。把阿斗感动得和她抱头痛哭。阿斗哭得好伤心,因为他不知道江东啥时候来人,如果来了人了事,按孙尚香的性格肯定走人。预感到以后再也没娘疼没娘爱,父亲又远在西川生死未卜,家里只剩自己一人了,即将成为孤儿的阿斗泣不成声泪流不已。
孙尚香甚是奇怪,不明就里,关切问道:“斗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让娘好好瞧瞧。”
阿斗哭了半天才止住哭声,紧紧抱着母亲,泪眼婆娑道:“娘,答应我,任何时候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斗儿,为啥这样呢。母亲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还要好好抚养你长大成人呢。你放心吧,娘是永远不会离开自己孩子的。”孙尚香抚摸着阿斗已明显瘦下来的脸,无比慈爱道。
“娘,我真的离不开你。这几天我特别想你。”阿斗擦了一把眼泪,一五一十地把在赵云军营的事告诉母亲。孙尚香很是欢喜,儿子终于懂得练功追求上进了,这是天下所有父母都高兴的事情。
“娘,斗儿有个礼物送给您,希望您喜欢。”阿斗神秘地把装着金钗的锦盒拿了出来,呈给了孙尚香。
“呵呵,我儿懂得疼人了,不枉我抚养你一场。”孙尚香打开一看,满脸喜悦。“好美的金钗,太贵重了吧。”
阿斗笑道:“娘喜欢就好,就是天上月亮都可以摘下来送您。”
“鬼头,油嘴滑舌的,长大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你啊。”孙尚香赞道。
“娘,我困了,我怕您离开我,今晚陪我可以吗?”阿斗抱住孙尚香的腰道。
“行,你好好睡吧,娘不会离开我的斗儿的。”孙尚香抱住阿斗,轻轻拍着安慰道。
在母亲温柔动听的童谣声中,放下心的阿斗沉沉睡去。
睡梦中阿斗突然作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独坐舟,漂浮在长江上,江面茫茫,渺无人烟。恐惧之下,不由大声喊娘,却无人应答。真是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吓得惊醒过来,四下一摸,却无一人。
阿斗睁眼一看,天才微亮,母亲却不在房间,不由下床四处寻找未果。走到前厅时,发现里面亮着烛光,有人在话,就躲在窗边偷听。
“郡主,将周善奉吴侯之命,前来接郡主回去。”一个沙哑的男声低声道。
周善你这狗贼,狗胆好大,果然来了。阿斗心中暗恨。
“汝一大早就急着见我,所为何事?快。”孙尚香有温怒,毕竟一早就被吵醒。
“郡主,国太病了。”
“什么,我母亲病了?不可能的,她一路身体强壮,怎么一下子就病了?”孙尚香惊叫起来。
“郡主嫁于刘皇叔离开江东后,国太好像丢了魂一样,不思茶饭,夜不能寐,经常香姑香姑地念叨。日思夜想之下,以致精神萎靡,身体日益衰弱,前几日终于病倒。吴侯令江东所有名医前来医治全无效果,大怒之下处死了几个,勒令克日治好,否则全都杀了。国太危在旦夕,吴侯也是束手无策,万分事情紧急,请郡主早做定夺。如若不然,恐怕见一面也难啊!呜…呜…呜…”周善竟然哭了起来。
狗东西,尼玛的周善挺会装逼的,我母亲还没有哭,这狗贼竟先哭了起来,装得蛮伤心的,好像真的样子。可惜我麻痹大意,没有提前防备。阿斗一边痛恨,一边懊恼。
“母亲,你怎么样?唔唔唔…”孙尚香边听边哭,泣不成声。
母亲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肯定上当。阿斗暗道不好,该怎么办呢?他急得团团乱转。
“临行前,有大夫向吴侯进言。国太是忧思成疾,得了心病,如得见您,不定病会有起色。吴侯还特别交待,皇叔远在川蜀,你回娘家后阿斗孤苦伶仃无人照料,让你带阿斗一起回去,也好让国太见到高兴,利于病情。”周善见有成效,越发添油加醋。
“好吧,我去收拾东西,带上斗儿一起回去。”孙尚香道,“然而,我须知会孔明,现在他是荆州主事,夫君入川前特别交待过的。”
“郡主不可,诸葛孔明心里只有刘皇叔,整天忙着军政大事,哪有空顾别人的死活。你若告诉他,他必然认为是江东之计,肯定横加阻挡,到时只怕不能过江,国太危矣。”周善急道。
“但是如不告知他,只怕守卫不让走。”孙尚香六神无主。
“郡主勿忧,今孙刘连姻已成一体不分你我,国太病危乃两家大事,有吴侯亲笔国书在,郡主乃皇叔夫人,谁敢阻拦。将在大江边已备好船只,只等郡主一到,便可回去。”周善道。
“好吧,马上收拾东西出发,快来人。”孙尚香喊道。两个丫鬟应声准备去了。
周善果然有备而来,加之口舌如簧,一番言语竟把孙尚香得下定决心。阿斗大急,推门而入,愤怒道:“娘,周善是个坏蛋,他是骗人的。不要相信他,不要离开斗儿。”
不防被站在门旁的周善一把抱住,阿斗手脚并用拼命挣扎不脱:“此乃江东之计,娘不可相信。”
孙尚香一时不知所措,不出话来。
“郡主,您看孩子这么就被带坏了,动不动就什么都变成计了。快走,迟则有变。”周善赶紧催促道。
孙尚香稍稍迟疑了一下,转身安慰阿斗道:“斗儿放心,娘不会离开你的。你外婆病了,娘只是带你去看望她老人家,等她身体好了,我们就回来”完竟转身走了出去。
周善大喜,抱着阿斗跟了出去。
“周善不善,果然来者不善。你好手段,此等江东奸计,骗得了母亲,却骗不得爷我。”阿斗见事已至此不再挣扎,奸笑道。可恨向宠他们住得较远,不知他们会不会听到动静。父亲入川后,母亲就把府里的宿卫任务全交给了她手下的女兵。
“你已在我手心,你不信又怎样。”周善见孙尚香走远,阴笑道。
“周善狗贼,不愧是碧眼舅的打手,偷偷摸摸的江东鼠辈,行事阴险。我与你打赌,料你跑不掉,你敢赌吗?”阿斗开始拖延时间。
周善虽然是周瑜的堂弟,但是喜欢夜里偷鸡摸狗,偷盗成瘾,十分忌讳别人他鼠辈。听古灵精怪的阿斗骂他,不由大怒,刚要发作。
阿斗突然大喊:“府里有贼,快抓贼,快抓贼。”
周善大惊,一双贼眼四处环视,用手捂住阿斗嘴巴,吓唬道:“如再乱叫,就宰了你。”快步走出刘府门口。
孙尚香喜爱军旅生活,以兵法治事,手下行动迅速。此时,手下人等已准备和行李马车,整装待发了。
阿斗嘴被捂,遂心生一计,摒住呼吸,手脚瞬间变得软绵绵的,再也一动不动。周善抱着阿斗走到马车边,正要放阿斗上马车,忽然发现不对劲,赶紧放下阿斗。一摸阿斗毫无声息,大惊失色,彻底傻眼了,大喊:“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孙尚香闻声跑了过来,一脚踢开周善,抱过阿斗哭道:“斗儿斗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唬娘,快醒醒。”她转头怒视周善,“周善贼子,如我儿有三长两短,吾必取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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