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道人身上给苏舜施了阴魔大法,固然功力已复,却也施展不出,本想用话透她放了自己,不料苏舜不为所动,竟带着自己一同飞走。当时只觉眼前烟光一闪,身子顿松,晃眼间人已随苏舜出了洞外,飞上高空,竟比电还疾,神速已极,心里又惊又骇,暗道:“这丫头的法力精进如厮,却不知又从何学来的?”
疯道人还本想给楚天秋留个只言片语,可是苏舜说走就走,竟没给他容下工夫,心里还想:“若秋儿回来后见不到我,不知访如何着急呢?”
此时日朗天青,苏舜携带着疯道人如长虹经天,一泄千里,瞬间便飞出数百里。
疯道人虽然功力已复,但受了苏舜阴魔大法的禁制,提不起一丝功力,两人固然飞行神速,却全仗苏舜一人携力。苏舜只将右手轻轻托住疯道人腰际,疯道人便整个人轻飘飘的,如风驰电掣般往前飞去,使得疯道人又惊又佩。
一边前飞,疯道人一边问苏舜道:“丫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
苏舜寒着一张脸,说道:“当然是带你去寻秋哥哥了!”
楚天秋这几日一直行踪不定,来去无常,虽然没说,但疯道人也能猜出他的意图。因为自从京城回来,路过金银谷,见冯家已成一片废墟后,这几个月来楚天秋一直郁郁不乐,疯道人看得出他一直冯家被毁耿耿于怀,而这几日他定然在为冯家一事奔波察访。
疯道人心想:“如我所猜不错,秋儿现在定然当在金银谷,苏舜既然要找秋儿,不带我去金银谷,却怎飞得方向竟背道而驰呢?”因心里纳罕,故才开口相问。听苏舜答得口不应心,疯道人更是纳罕,暗道:“这丫头一向狡猾的很,却不知又在弄何花样?”
苏舜给疯道人身上暗施的阴魔大法,果是厉害,但疯道人自从楚天秋一起参习天书以来,功力不仅恢复,且较前还有精进。此时虽有阴魔大法禁制住,但经过他这一段时间暗中运功,竟有一丝丝松动化解的迹象,心里一喜,暗道:“天书上所载的仙法果然神妙无穷,若这样执之以恒地下去,过不天身上阴魔大法定能化解。我现在且先不动声色,与她周旋,待我化解体内阴魔大法,功力恢复后,再也她较量一番。”
苏舜与疯道人两人先往东南方几飞去,每见到一处人家,或是山村,或是城镇,苏舜总要降落下去,或以口渴求水,或以住宿,暗中察访小蝶一家下落。
两人一路寻下来,先向东南寻出数百里后,随又折向西南,再折西北,又折东北,因为飞行神速,且每到一处一停即走,只用了三四日便绕飞了一大圈。
疯道人先还以为苏舜不知楚天秋行踪,随意寻访,后看出不对,因苏舜在这几天里竟绝口没提过楚天秋。
疯道人默默计算路程,两人绕飞这一大圈下来,直径范围当在上千里,而中心却从不脱离金银谷,不知苏舜所举意图何在,心里暗想:“这丫头着我绕来绕去的飞了这么大一圈子,不去打听秋儿下落,却打听的是别人,葫芦里卖得却是甚么药?”
但疯道人终究见多识广,渐渐醒悟,暗想:“这丫头并非在找秋儿,却找得是冯氏一家人,难道她也想找到冯家人,为得便是感动秋儿不成?”越想越觉得果是如此。
绕飞了一大圈,仍是一无所获,苏舜甚觉沮丧。这一日两人降落在一个小镇外,镇并不大,只有四五十户,但镇里却也吃住一应俱有。
两人信步走进镇里,街上行人见一个邋遢老道和一个美貌女子走在一起,均觉奇怪,不由得纷纷侧目。
两人也不理会,随便寻了个小吃摊坐下,叫来老板,点了几样小吃后,老板下去忙络,两人一边等着,一边看着老板忙活。
这小吃摊只有两张桌子,老板是一对年老夫妇,倒也精神矍铄,手脚麻利。桌凳擦得又干又净,上下整理得倒也整洁。
苏舜本就喜洁,也是看这家小吃摊还算干净,故才选得它。
老板夫妇手脚快利,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将两人吃食做好,一一端了上来。疯道人嗜吃,见这几样小吃做得甚是精致,早就馋涎欲滴,甫一上来,便着筷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啧啧称赞。
苏舜食量较小,吃没几口,便停筷不吃,余下竟都给疯道人如风卷残云般吃个精光。
吃完之后,疯道人兀自余犹未尽,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这顿饭我这几日以来吃过最好吃的。”
猛瞥见苏舜若有所思,垂头不语,疯道人忽又向她说道:“丫头,你在想什么?”虽然他对苏舜一向没有好感,但这几日相处下来,苏舜对他还算客气,不由得使得疯道人对她另眼相看。
苏舜白了疯道人一眼,说道:“用你管?”
疯道人毫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说道:“若以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这几日相处下来,我觉得你也并非坏得不可救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苏舜冷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回头?我做得又有什么错吗?”
疯道人却给问得一怔,口里说道:“你本质并不坏,但所作所为却令人不齿,无论你是何目的,之前所做却是不该……”
苏舜听着听着,脸色倏变,如罩寒霜,叱道:“住口!莫不是看在你是秋哥哥师父的面上,我岂还会容你坐在这里与我说话。”
疯道人虽见苏舜动怒,却不以忤,因为他经这几日来暗自不断运功,身上苏舜所施的阴魔大法不仅给他化解,功力且也恢复。桎梏一去,他随时都可离去,只因想看苏舜意图所为,还想借机相劝,故还装作若无其事在随她未去。
这话若在几日前,疯道人是绝不敢对苏舜说得,因他那时身中阴魔大法,功力无用,怕话出口后,惹得苏舜动怒,自己不能反抗,只有说亏的份。
此时阴魔大法已然化解,功力已复,再无顾忌,故将一直想说得话对苏舜了出来。果然还未等他将话说完,苏舜已然动怒,开口将他打断,还要再说,却听镇外吵吵嚷嚷地走进两人来。
一个人说道:“我饿了,我要在这里吃些好吃的。”
另一人说道:“你只想着吃,我俩都出来这些天了,却还未将人找到,又如向主人交待!”
先那人说道:“找人固然重要,但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罢,在这里吃饱了,我们也好有力气接着找呀!”说话间,两人已然走进镇来,径直向小吃摊走来。
疯道人闻声看去,只见走来两人一般的身材,都是又矮又矬,身高不足五尺,看年纪己然不小,胲下胡须竟长可及地。两人一个身穿黄衣,黄发黄须;另一个身穿银衣,银发银须,走在一起,相得益彰,形态可鞠,惹人注目。
两人也为以为忤,大大刺刺地到了小吃摊上,坐在另一张空桌上,然后便见那银衣老者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叫道:“有甚好吃,快些上来,我都快要饿死了。”听声音正是先前说声的那人。
疯道人见这两人形貌特异,心里不由得一动,忽想起楚天秋对自己所说过金银谷收二仆之事,想道:“看这两人的形貌,倒像是秋儿所说在金银谷里的金银二使。只是上次从京城回来,路过金银谷,还曾谷下相唤,却是没见到罢了。此次不想却在这里遇合,真是再巧不过了。”随又想道:“秋儿既去了金银谷当是为了寻此二人,却不知他俩又怎到了这里?”
疯道所猜没错,这两人果是金银二使。因二人受楚天秋之托往寻小蝶一家下落,两人虽将小蝶一家性命保全,并嘱远走,当时并不知小蝶一家将会去哪里,也未曾询问。
此时受了楚天秋嘱托,寻找小蝶一家去处,离了金银谷后,便一筹莫展,相互埋怨对方,当时怎也不问清小蝶一家要去哪里。
二使本是金银精灵化身,在金银谷修练了数千年,却从未离开过。此时因受楚天秋之托,这才离谷外出。
二使年纪虽有数千岁,但性子却如小孩一般,乍入大千世界,竟不知如何是好。离谷之后,也不知该向何处去,金银使者当说往北,银使都则说要往南,两人各执一词,又相互争吵了半天,这才决定一同往东去。
金银二使甫入红尘,处处都觉得新奇,一路走走停停,连玩带逛,虽是寻人,却也优哉游哉!
金银二使本就生得怪异,此次离谷寻人,索性也不避人耳目,大摇大摆,坦然世人,加之出手豪阔,所到之处,无不侧目哗然。
金银二使都是一般的心性,偶一玩得兴起,便将寻人之事忘置脑后,如此这般的寻寻访访,已然过了三四日,竟才走出不过数百里。有时两人想来主人所托,所寻小蝶一家仍无下落,也不由得着急,自又免不了的一番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