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妘儿像一个木头人,只是呆望着这殿内忙碌的一切,而她只是置身事外。眼下,龙榻上躺着的是众人拥戴之人,而谁也不敢去质问,到底发生何事。
“娘娘,皇上由于长期操劳,此时又失血过多,只怕一时半刻之内不能醒来……不过,不会有大碍,还请娘娘放心!”太医终于诊治完毕,向妘儿禀报西贝占的病情。
纵使心存疑问,又或是明知皇上的伤是娘娘所为,谁也不敢吭声。皇上有多宠爱这位娘娘,众人皆知。
妘儿似乎只字未闻,脸上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好一会,她才回了神,却是不开口,只是一步一步地往殿门走去——
太医得不到回应,进退不是,只好把视线投向索加。不过,此时的索加,没有空理会太医,只见他突然大叫:
“娘娘,你不能出去!”索加上前拦住了妘儿的脚步,“皇上需要娘娘的照顾……”尽管这一句话听起来十分可笑,可他别无法子。
在皇上昏迷之时,他必须看紧娘娘,否则难以向皇上交差。
“难道,我也要像他一样躺在床榻上,你们才会开心?”妘儿转身,看向龙榻,西贝占安静地躺着,是那样地无害。她几乎忘了方才血色的一幕,也忘了他曾有多残忍,杀害了她的亲人。
“娘娘——”索加为难地低下头,可脚步不曾放松,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退让,皇上的心里一直装着娘娘,他是知道的。而这一切,怕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我饿了。”妘儿终是妥协了,她不想为难索加,她也知道这索加是多么忠心之人。
索加听了,心中一愣,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还愣着作甚么?难道皇上昏迷了,我就不能用膳了?”妘儿忍住上前探望的脚步,转身坐到了贵妃长椅上,他都昏迷了,她还在这儿跟谁急?
“是,娘娘。”索加总算反应过来了,大步走出殿外,隔着那一扇门,妘儿可听见他吩咐他人去准备膳食,而后,他又折了回来,尽心尽力地守在皇上身边。
“对了,太医,还请速速替皇上准备药膳——”索加似乎把一切都揽上了身,他让太医退出去。
太医连连点头,三步并两步地离开。
不多时,丫环端着膳食进来,满满的菜肴摆了一桌子,升腾的香气溢满了屋,妘儿兴许是饿坏了,在丫环的侍候下进食。
其实,妘儿的心仍是忐忑的,只不过她不想表现出来,她更不愿承认,在看着西贝占那胸口的血色,她害怕了!
不自觉地,妘儿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西贝占,不过,她很快又调回了视线,心中响起另一把自嘲的声音:她不是应该高兴的么?她不是希望他死么?
蓦地,浑身一冷,妘儿觉得心中闷得慌,忍不住尖叫起来,把房内的索加与丫环都吓坏了,可她并未因此停止,反而是伸了双手,将桌上的菜肴一扫——
哗啦的一声,碗碟都摔到了地上!
适时,妘儿的手也被腥红染了一片——
“娘娘!”丫环慌了,急忙唤着妘儿,“奴婢给娘娘包扎伤口!”这位娘娘对皇上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
“走开!”妘儿挥开了丫环欲伸过来的双手,腾地起身,直冲向门外,“我要离开这里!”她痛苦不已,此时的她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她到底在做什么?
眼看着娘娘已失控,索加飞身追了去,在妘儿未踏出门外之时,他伸出了左手,轻轻地拍在她的肩上,妘儿的身子便软了过去,落入索加怀里——
“快过来帮忙——”索加抱起妘儿,让丫环跟着一同到外间的厢房处,“好好照看娘娘,若有闪失,斩!”
言罢,索加把妘儿放到了床榻上。
丫环一听,急忙点头。
被击昏的妘儿,安静地躺着,再也没有动作。只是,她的眼角凝着泪……
窗外夜色渐深,殿内是同病相怜的二人,他们都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妘儿睁眼醒来,昏黄的烛光映入视线,她轻皱了眉头,她记得昏过去的那一刹,是索加把她击昏了。
轻轻地咳了声,妘儿便要翻身起来,可是双脚未着地,一个白色人影移至,她一抬头,便看到了披着发的西贝占!
他醒来了!
“怎么不睡了?”西贝占披着白色外衫,露出胸口的伤痕,还顶着一张有几分苍白的脸,他的语气很轻,完全没有半丝责备的意思。
“你让我走!”妘儿呆望了他好一会,幽幽开口,声音带着厮哑,他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她也不允许自己呆在他的身边。今日的流血事儿,只怕还会发生。
西贝占不曾理会她,转身走了几步,端起一个茶杯折回来,“喝些水。”他将杯子送到她的嘴边,轻声喃着。
“你听懂我的说的话么?”妘儿忍着挥落杯子的冲动,哑着声线叫喊着,“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你明知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而你,也下不了手,不是吗?”西贝占可以骄傲的,怕是只有这一点了,她虽然恨他,可是舍不得让他死!
“我恨你!”泪水被他这么一句逼落下来,妘儿吃力地尖叫,她怎么会下不了手?就因为他曾是她最亲密之人?可是,他做了一件让她永生无法原谅的事情!
“恨吧!”西贝占无所谓地道着,语气平静得不太真实,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语气?
“你明明可以坐享你的江山,你可以拥有美人无数,为何要逼我留在此处?”妘儿的泪,似是不间断的雨珠,她怎么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呢?
他们勉强在一起,只是会刺痛她而已,只是让她痛不欲生而已!
“因为你是妘儿,你是我的妘儿!”西贝占转身,完全不被妘儿的歇斯底里所影响,他在醒来的那一刻,想到的人是她!
在梦里,他看到了她的柔情,看到了她的娇媚,只是一醒来,一切都只是空想。
然,就算她再不愿意,他也不会让她离开!
如果,往前一步是地狱,那让他们一起堕进去!当他踩在最高处,目空这一切之时,他才怀念过去的美好,如今再一次重遇,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背上了杀父之仇,他也不惜将她留在身边!
“我不是你的,我不会属于你的!”妘儿看着那个异常冷静的背影,难掩激动,她下了手,又无法逃走?她该怎么办?
“妘儿,就算到最后,满身是伤,我也无所谓了。”他的再一次宣布,让妘儿害怕起来,从前,她害怕他的狠,可是这一刻,她害怕他的执着!
“疯子,你是疯子!”
妘儿,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直到最后失去声线——他跨步而来,倾身堵住了她的唇,太医说不能同房,可是,他可以吻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