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颠簸,天色微微放亮时,才看到那条小溪。她筋疲力尽地走到溪边,双腿疲软地跪倒,捧起溪水用力泼到脸上,这才神智清明了些。
伏在溪边眯了会眼,实在太累了,路程远精神又紧张,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很想就此倒下去,很想睡一回大头觉,模模糊糊听到声音响起,还以为在梦中。
泥土践踏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倏然惊醒,瞄到树林里一闪而过的人影。沉重的马蹄声,响亮的吆喝声。
她拔腿就跑。
树木越来越稀少,毫无疑问她会被追上。
冰冷的箭矢擦着衣襟飞过,钉牢在前面的树干上。她惊出一身冷汗。
箭矢接连不断地飞来,擦着身体过去,锋利的箭头划破她的衣衫,带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叮!”长箭几乎擦着她的脸颊,钉在离她鼻子几寸远的树干上。她不敢动,愣愣地转身背靠树干,四肢都在发抖。
黑色的马蹄放慢了步伐,一步步向她逼近。马上的男子赤红着一双眼,满脸怒气,结实的胸肌上,夸张的图腾因为他情绪的不稳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他手中执着长弓,腰间的箭囊已经告罄。他弃了弓,从马背上跃下。
黛看着他走近,嘴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
鲁鲁走到她面前,一拳击在她身后的树上,扑簌簌一阵落雨般的树叶,模糊了他的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背着我逃跑?!”他冲她吼,比平时更大声,“我对你不好吗?给你不够多吗?”
她有些心虚,声音微弱:“……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他又吼,眼里象着了火,血红一片,“我要知道理由!说你的理由!”
黛觉得自己应当理直气壮,真正发出声音又细若蚊蝇:“我不要,做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他微愣:“你说什么?”
她打起精神,找回了勇气:“我是说,不接受格鲁尼族一夫多妻的制度。”
鲁鲁愕然,仿佛她说的是一件荒谬的事情:“就为了这个,你要悔婚,要逃跑?”
黛倔着脖子道:“这个难道不是大事吗?”
鲁鲁哭笑不得:“我问你,单凭你我两个人,做得完地里的农活吗?要是生了孩子,又叫谁来伺候你?你要知道,族长的土地广袤,不多纳几个妻子多生几个孩子,哪里来的人手……”
“你这都是借口!”她打断他的话,他是完全站在格鲁尼人的立场说话,这就是他和她之间的差别。
“这是以后的事情,先放着。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去!”鲁鲁不再跟她罗嗦,纯粹是无理取闹。
“我既然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她也恼了,早知道沟通没有用,她不指望他能听得进去,但是想强迫她回去,是万万不能。
鲁鲁头疼:“你还闹,我找了你一晚上,都快疯掉了!”
“找我做什么?”黛冷笑,“不是和你那个花红约会吗?你的心可真大,同时装得下两个女人!”
“花红?”鲁鲁发怔,转动眼珠看她,“昨晚,你看到了?”
黛悻悻地瞪他。
“是她说有事找我谈,约在小树林……”鲁鲁想起了什么,仔细地看她,“为什么,你就不能象她那样主动,从来都没有?”
黛快气疯,这男人脑子异于常人吗?说起偷情的事一脸坦然,反而弄得好象是她的不对。
鲁鲁挨近她,把她圈在手臂中央。她不自然地后退,却是退无可退。
他向她俯身,炙热的气流迫近。她心里堵着气,撇脸躲开。
鲁鲁看着她,眼神复杂:“你没有心的吗?我对你怎么样,你感觉不出来?为什么,从来不主动抱我?为什么,不学学花红……”
“是!我学不来花红!”黛盯住他的脸,怒火中烧,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鲁鲁的目光冷得象万年不化的冰柱,咬着牙,挤出一句话:“你,再说一遍!”
黛毫不畏惧地回视他杀人的视线,樱唇轻启:“我说,我从来没有……”后面三个字来不及出口,唔一声,被堵死在喉咙里。
鲁鲁挤压着她身体,将她死死顶在粗糙的树干上,以可怕的力量用力亲吻她。她在他的圈抱中挣扎,修长的双腿摩擦着他的肌肤,带来他更粗暴的对待。
他就象逮到了猎物的猛兽,把她咬得死死的。他的左手固定住她后脑,右手探进她单薄的上衣,摩挲着她光滑柔腻的肌肤。她的嘴唇被咬破,血丝顺着唇角渗下,他完全不理会。
“鲁……”黛发出呜咽声,她察觉到更大的危险,那只不安份的手正沿着她姣好的身体曲线,迅速地向下延伸。
她狠狠咬他的舌,咬得他撤手。鲁鲁后退一步,摸着自己的嘴唇,眉毛拧得紧紧的。
黛顾不上唇边的血丝,只是恨恨瞪他。他那样粗暴对待她,是想在这野地里把她就地正法了吗?
“我不相信,你对我完全没有……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说话含混不清,舌头被咬显然很不灵便。
“是的!”她也是有脾气的,被这样强迫后他仅有的一分好都荡然无存,“我根本不喜欢你!我讨厌你!非常非常讨厌你!!”
鲁鲁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她,眼神一点一点转变。
她感到彻头彻尾的冷。(未完待续)